蘇沫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來。
睜開雙眼看到身邊的小溯和纖纖,還有林奕寒和Zita,蘇沫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問林奕寒有沒有關於慕容謙或者安娜的消失。
林奕寒懷裡抱着纖纖,看着蘇沫。沉默着沒有回答。
林奕寒的沉默讓蘇沫很快明白,她再一次與慕容謙失之交臂。
明明只要再早一點,再一點她就可以見到慕容謙了,和慕容謙再也不分開了,可是她卻一次兩次三次地讓安娜捷足先登,讓慕容謙一次兩次三次地陷入無止接的痛苦當中。
她該死,真的該死,爲什麼連唯一一次慕容謙需要她的時候,她卻一次一次地讓慕容謙失望。
“西婭,如果阿謙回來看到你爲了他而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很自責心疼的。”除了慕容謙,林奕寒已經不知道還有誰能起到安撫蘇沫的作用了。
纖纖看到蘇沫醒來,不諳事世的“咯吱” “咯吱”地笑着,伸手要蘇沫抱抱,而小溯早就爬到了蘇沫的牀上,伸着小手替蘇沫擦着眼淚。傷心地道,“媽媽,不哭,要不然我也很想哭了。”
蘇沫看着可愛的一雙兒女。臉上努力揚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是啊,她不能有事的,至少,她現在知道了慕容謙還沒有死,知道了慕容謙還好好的活着,知道慕容謙爲了她,寧願被安娜折磨的生不如死,也不在身體上苟合安娜。
有這樣深愛着她的丈夫,有這樣懂事的兒子。如此可愛的女兒,還有身邊這麼多關心着她的朋友,她不應該讓自己有事的,她要好好的,必須要好好的,這樣才能讓慕容謙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個最完美的她,才能讓慕容謙不擔心不心疼她。
點點頭,蘇沫對着林奕寒一笑。“謝謝你,奕寒,我會沒事的。”
蘇沫極力配合醫生的治療,好好吃藥,好好吃飯,好好休息,除了陪陪兩個孩子,蘇沫唯一做的事情便是繼續派人搜尋慕容謙和安娜的行蹤,只要想到慕容謙還好好的活着,慕容謙還深愛着她,蘇沫便不再傷心難過,身體也恢復的很快,雖然仍舊瘦的有些不正常。但是想要恢復半年多前和慕容謙在一起時的體重,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只能慢慢調養了。
出院後一個星期來,蘇沫發現慕容楠似乎很忙,因爲他很少在親自跑來向她彙報工作。
並不是不信任慕容楠,只是擔心公司的狀況太多了,怕慕容楠應付的有些吃力,所以蘇沫打算去世華看看。
當車子路過世華辦公大樓街道拐角處的時候,蘇沫習慣性地讓車停下,放她下車,然後進了貓記甜品店裡。
每次只要她來世華集團,她都會來貓記甜品店裡點上一杯咖啡,卻並不喝,只是靜靜地坐上半小時,因爲她已經習慣了慕容謙的味道,別人煮的咖啡,再好喝,也不是她要的。
第一次的時候她忘記帶錢,不過後來蘇沫也沒有養成帶錢的習慣,於是每次打算離開的時候,便讓Zita來買單。
今天,跟往常一樣,蘇沫點了一杯清咖,當服務員笑着將咖啡端上桌的時候,看着咖啡杯裡升騰起的嫋嫋熱氣,蘇沫突然間就聞到一種異常熟悉的味道,而這種味道來自她面前的這杯清咖裡,是一種來自波多黎各咖啡豆種植園裡的、對蘇沫而言異常熟悉而特別的味道。
那是慕容謙名下的咖啡豆種植園,也是慕容謙每天爲她煮的咖啡。
蘇沫眼眶突然一熱,有些迫不及待地就端起面前的咖啡嚐了一口。
清苦的咖啡流入齒間,滿滿地都是那讓她無比熟悉與眷戀的味道,那是慕容謙的味道。
瞬間,蘇沫的眼淚掉了下來,手上的咖啡杯摔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投向了蘇沫,他們只見蘇沫突然就像瘋了一樣,又哭又笑,然後大叫着一個名字。
“阿謙!”
蘇沫從窗口的位置站了起來,幾乎瘋了一樣的衝向吧檯,在那裡尋找着慕容謙的身影,她記得,以前慕容謙都是在吧檯爲她煮咖啡的。
可是,吧檯哪裡又有慕容謙的身影,除了服務生,蘇沫誰也看不到。
“阿謙,我知道是你,是你回來了,對嗎?”
蘇沫衝進吧檯裡,她跪在地上,在每一個可能的角落裡尋找着慕容謙的身影,好像此時的慕容謙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在跟她捉迷藏一樣,他藏在甜品店裡一個很隱密很隱密的地方,等着蘇沫去發現。
服務生和店裡曲指可數的幾位客人看到蘇沫如此不正常的舉動,紛紛嚇壞了,服務生跟在蘇沫身後,他們不敢去阻止她,只是保護着她不要被吧檯上掉下來的東西砸到。
“阿謙,你不要藏起來了,求你了,不要藏起來了,出來,好嗎?”
蘇沫的眼淚不停地流下,吧檯找不到,蘇沫又衝出來,視線在不大的店裡不停地搜索着,注意到吧檯旁邊有一扇門,蘇沫立刻衝過進去,裡面是製作甜品和蛋糕的廚房,並不大,幾乎一目瞭然,可是,蘇沫卻將所有的櫃門一個一個的全部打開,尋找着慕容謙的身影。
甜品店外,車裡的保鏢發現蘇沫的不正常,立刻下車進了店裡,跟在蘇沫的身後,並且打電話給Zita,讓她立刻來甜品店。
蘇沫在廚房裡找遍了每一個角落,卻仍舊沒有發現慕容謙的身影。
“蘇董事長,我們這裡沒有一個叫阿謙的人,您是不是搞錯了。”服務生很不安地小聲道。
蘇沫淚流滿面,倏地衝過去,從未有過的激動地抓住服務生的雙肩,幾乎是顫抖着問道,“剛纔我喝的那杯咖啡是誰煮的,是誰?他人呢?人呢?”
服務生看着如此的蘇沫,嚇的有些不敢說話了,只是用手指了指身邊不遠處的一個男服務生,支支吾吾地道,“是......是他!”
蘇沫看向不遠處的那個男服務生,秀麗的眉目倏地緊蹙起,不管不顧地衝了過去,完全沒有看到中間橫着一條倒在地上的椅子,結果“嘭”的一下膝蓋骨撞到了椅子上,可是蘇沫卻完全沒有感覺一樣,箭步衝到了那個男服務生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臂,近乎哀求地看着男服務生道,“告訴我,剛纔我喝的那杯咖啡,不是你煮的。”
男服務生不明所以地看着蘇沫,微微擰起了眉,“蘇董事長,您剛纔喝的那杯咖啡,確實是我煮的,其他的店員也看到了,我不會騙您。”
其實之前蘇沫點的咖啡也一直是這個男服務生煮的,不過前天店裡突然來了一名客人,也和蘇沫一樣點了一杯清咖,那個客人喝了一口之後,說他的咖啡煮的還不是很好,便親自傳授了他怎麼煮一杯純正可口的清咖,而且,告訴他,要用哪種咖啡豆煮出來的清咖才最好。
教完他之後,那名客人又品嚐了他煮出來的咖啡,直到覺得他煮的咖啡味道對了後才離開的。
不過,這兩天,那個客人倒是沒有再出現過,但是給那名客人一調教,大家確實也都覺得,他煮的咖啡味道有很大的提升。
其實,男服務生看到喝了一口他煮的咖啡後便如此激動的蘇沫,很想跟蘇沫提一提前天那個看起來很是不尊貴不凡的客人,只不過,他答應了那名客人,不會在別人面前提起的。
所以,男服務生只能忍住了。
蘇沫聽了男服務生的話,淚流滿面的臉上,突然就揚起了笑容,淚水在笑容裡綻放,有種讓人驚心動魄的瑰麗,看的在場所有的服務生和客人都完全愣住了。
一點一點鬆開男服務生的手臂,蘇沫笑着踉蹌往後退了一步,就在她的身體不穩幾乎快要倒下的時候,Zita衝了進來,抱住了蘇沫。
“夫人......”看到此時的蘇沫,Zita心疼的要命,但是除了抱着蘇沫,不讓她倒下,卻什麼也做不了。
蘇沫渾身無力地靠在Zita的身上,緩緩閉上雙眼,回想着慕容謙每次爲她煮咖啡時那揚脣淺笑,眉目溫和,目光寵溺的樣子。
或許,真的是她太想念慕容謙了,要不然,慕容謙回來了,又怎麼會對他避而不見了。
貓記甜品店斜對面的一家高檔西餐廳裡,慕容謙坐在二樓靠窗的角落裡,大大的墨鏡遮住了他幾乎近一半的清雋容顏,厚重而華麗的窗簾也遮掩了他大半的身軀。
隔着墨色的鏡片和透明的落地窗玻璃,慕容謙一瞬不瞬地盯着貓記甜品店的方向,看着蘇沫的平穩地駛了過來,停在貓記甜品店的門口,然後,再看着蘇沫從車上走了下來。
看到蘇沫那消瘦的身影的那一刻,慕容謙幾乎是下意識地便想要站起來,想要衝到蘇沫的面前去,將蘇沫緊緊地擁進懷裡,揉進自己的血肉身軀裡,再也不要跟她分開哪怕一分一秒。
可是,理智告訴他,他暫時還不能這麼做,他不能讓蘇沫看到他現在這樣被毒品折磨的幾乎是半生不死的樣子,那樣,蘇沫只會心疼不已。
他是慕容謙,他是蘇沫心中最完美的丈夫,他當然只能把最好的給蘇沫,讓蘇沫對他的愛,不曾減少半分。
半年過去了,半個月又過去了,他已經忍了這麼久,所以,剩下來的日子,他一定要忍住。
看着蘇沫進了貓記甜品店,看着她來到那個她習慣的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她跟服務生說話,看着她寧靜的眉目裡溢出的深深的憂傷與心疼,看着她靜靜地望着窗外發呆,看着她品嚐到那杯清咖的味道後眼裡露出的無與倫比的震驚與欣喜,然後,看着她手裡的咖啡杯滑落,看着她眼淚瞬間涌出,看着她張大嘴巴大呼着他的名字,再看着她瘋了一樣在那不大的店裡尋找着他的身影,慕容謙的整顆心,就比被千萬只螞蟻啃噬更加難受痛苦,讓他控制不住地想要顫抖。
看着蘇沫抓住店裡的服務生失控地大吼,看着她衝向那個他教過的男服務生,又看着蘇沫踉蹌着後退,Zita衝過去將幾乎就要倒下的蘇沫抱住,看着蘇沫緩緩閉上雙眼,卻仍舊淚如雨下,慕容謙心裡的疼痛,就蔓延到了全身,讓他痛到幾乎全身快要痙攣,無法自抑。
就算毒品帶來的痛苦再痛,也不及此刻慕容謙心裡萬分之一的痛。
原來,看到心愛的女人爲自己傷心難過,爲自己痛苦不已,會是一種如此撕心裂肺的難受。
他不應該的,他不應該明知道現在還不能回到蘇沫身邊去,卻要去惹得蘇沫傷心難過。
是他的心中開始動搖,是他不堅定蘇沫對他的那份深情不篤,居然想不到蘇沫只是聞到那杯咖啡的味道,淺嘗一口,便篤定了他的存在。
蘇沫對他的眷戀和思念到底深到了如何程度,纔會如此輕易地就判斷出了一切。
“先生,您還好吧?”看到慕容謙顫抖的手,站在慕容謙身後的慕容楠不安地問道。
慕容謙深深地吁了口氣,終於將視線從蘇沫的身上移開,再不敢繼續看下去。
“我沒事,你回世華去上班吧,我這邊的事情,你不需要再管,專心處理好世華的事情便好。”慕容謙專線低沉帶着幾分沙啞地吩咐道。
“先生,您還是不打算讓夫人知道您回來了嗎?”剛纔的一幕幕,不止是慕容謙,慕容楠也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您出事後,所有的人,包括我和林奕寒都認爲先生已經死了,只有夫人一直認定先生沒有死,從來沒有一刻放棄過搜尋先生的下落,認定先生一定會回來的。”
慕容謙淡淡點頭,眼淚,終是控制不住地滑了下來。
“你見到沫兒,千萬不要露出破綻來,等差不多了,我自然會回到沫兒身邊去。”蘇沫太敏感聰明,只要慕容楠有絲毫不小心,定然會被蘇沫看破的。
“是,先生。”
回到世華集團頂樓的辦公室的時候,慕容楠並沒有直接回自己的總裁辦公室,而是去了蘇沫的董事長辦公室裡。
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臉色較之以往明顯要疲憊很多的慕容楠,蘇沫的眉心不由微微蹙了蹙,讓慕容楠在自己的對面坐下。
“阿楠,是不是最近我不在公司,公司的事情你處理起來有些吃力?”
蘇沫知道,並不是公司所有的高層都心甘情願地任由慕容楠的差遣的,這半個月來她不曾出現在公司,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由慕容楠一個人全權負責處理,定然是不容易的。
慕容楠一笑,用以來掩飾自己臉上的疲憊,然後找了一個藉口解釋道,“不是,公司的一切事情都很順利,我只是最近身體上出了點小毛病,所以精神看起來可能有些不太好。”
他當然能將世華的事情很好的處理好,只是,這半個月來他兩頭忙,休息的時間太少,所以精神不如從前而已。
“身體最重要,公司的事情,如果不是很急,可以往後拖一拖。”蘇沫有些自責地看着慕容楠,繼續道,“或者你可以休息幾天,全面檢查一下身體,公司的事情,我會來處理。”
“不用的,夫人。”慕容楠幾乎是想都不想便開口拒絕,“我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完全可以處理好公司的事情。”
“阿楠,我不是不信任你或者責怪你什麼,只是真的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有事。”蘇沫輕籲口氣,眼眶有些酸澀,“雖然你和Zita兄妹倆是慕容家的家臣,但是在阿謙和我的心裡,你們一直都是我們的親人。現在,阿謙還沒有回來,我不想再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有事。”
“夫人,先生很快就會回來的。”看到蘇沫紅了的眼眶,慕容楠下意識地就冒出了這一句話。
蘇沫倏地一怔,看着慕容楠,“阿楠,你說什麼?”
慕容楠一笑,雖然知道自己說了現在還不該在蘇沫面前說的話,但是卻也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既然先生還活着,那麼我相信先生一定會想辦法儘快跟我們取得聯繫的,到時候,先生就能回來了。”
蘇沫心中那一剎那的狂喜又瞬間隕落,努力扯了扯脣角,岔開話題,問起了慕容楠公司的事情。
世華近期在海南建的一家六星級的度假酒店就快要完工了,最近正在對酒店奢侈品的裝飾與採購進行招標,而投標的企業中就包含帝景集團。
顧澤城的帝景集團主營的業務之一就是國際各大高端奢侈品,從國際上的各大知名豪宅到豪車,再到各類名貴裝飾品,用品,從大到小,無一失缺。
自從蘇沫接手世華國際,或者說自從帝景集團成立,世華和帝景就沒有過任何的合做,而在外人眼裡,世華和帝景集團,原本應該就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的。
既然這次帝景投標,不可否認,顧澤城確實是一個很值得合作的商業夥伴,而且,蘇沫相信,和帝景合作,給世華和帝景帶來的,必定是雙贏的效果。
當然,蘇沫也看了其它幾家投標公司的標書,但是心裡唯一選定的,就只有帝景集團。
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慕容楠,慕容楠也很贊同蘇沫的決定,雖然從私人角度來說,慕容楠並不喜歡顧澤城,但是這並不影響顧澤城在商場上的能力與信譽,以及帝景集團的實力。
與帝景集團合作,是最合適的選擇。
聽慕容楠彙報完了世華的事情,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慕容楠離開蘇沫的辦公室後不久,蘇沫接到季易軒打來的電話。
季易軒的聲音輕快而愉悅,而且溫暖人心,蘇沫想,季易軒和夏莎莎,應該很幸福吧。
季易軒能幸福,真好!
隨便聊了幾句後,季易軒說想在中午的時候約蘇同沫一起吃午飯。
蘇沫被季易軒愉悅的心情所感染,想想,她確實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季易軒了,便答應了下來。
因爲大家下午都還有工作,所以吃飯的地方很近,就在世華辦公大樓相鄰的街道拐角處的一家高檔西餐廳。
蘇沫到的時候,季易軒已經等在餐廳裡,是二樓靠窗的位置。
季易軒看到又清瘦了的蘇沫,不由有些心疼地擰了擰英俊的眉宇,起身爲蘇沫拉開了對面靠窗的餐椅,又讓服務生給蘇沫上了一杯蜂蜜檸檬水後纔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蘇沫,在厚重而華麗的窗簾襯托下,她的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因爲消瘦,原本就又大又黑的眼睛顯得愈發的黑亮清澈,就如一汪盈盈秋水般照人,惹人又憐又愛。
“還是沒有慕容謙的消息嗎?”季易軒知道,蘇沫消瘦,無非就是因爲心裡一直放不下慕容謙。
蘇沫淺淺一笑,正當她想要回答季易軒的問題的時候,不遠處顧澤城和季怡寧還有夏莎莎一起走了過來。
季易軒順着蘇沫的視線看過去,笑了笑,“是我叫他們來的,你不介意吧。”
蘇沫搖頭,“不會。”
三個人走近,夏莎莎看了季易軒一眼,臉上的幸福與快樂,不言而喻,不過,夏莎莎卻並沒有在季易軒的身邊坐下,而是看着蘇沫,開心地叫了聲“姐姐”。
蘇沫淺揚着脣角淡淡點頭,然後便看到夏莎莎來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季怡寧站在桌邊,看着蘇沫和夏莎莎打趣道,“莎莎,你有一個這麼好的姐姐,我都開始嫉妒你了,怎麼辦?”
季易軒看了季怡寧一眼,相當不要臉地道,“那你有我這麼好的一個二哥,怎麼不說。”
季怡寧狠狠地斜睨了季易軒一眼,“你以前是我的好二哥不假,現在......”說着,季怡寧看了夏莎莎一眼,然後“呵呵”了一聲,意味深長。
夏莎莎也不是吃素的,笑眯眯地看了看季怡寧,又看看顧澤城,也意味深長地道,“你的幸福應該也很近了哦,抓緊!”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顧澤城怎麼會聽不懂夏莎莎話裡的意思,不過,既然他和蘇沫已經不可能,他又何須解釋或者多說什麼,讓蘇沫覺得他已經對季怡寧有了好感,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這樣,說不定蘇沫可以不會再介懷那晚的事情,他們可以更自然地相處。
蘇沫一笑,季怡寧是個好女孩,不管哪方面都和顧澤城很相配,如果顧澤城能徹底放下她,喜歡上季怡寧,那真的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擡頭,蘇沫澄亮的目光淡淡地掃過顧澤城,然後停留在季怡寧的身上。
雖然只是淡淡一眼,但是顧澤城此刻的情緒,蘇沫卻看的清清楚楚。
此時顧澤城的嘴角淺淺的勾勒着,帶着抹愉悅的弧度,他的目光,平靜中帶着欣然,顯然,顧澤城對於夏莎莎將他和季怡寧說成是一對,一點也不排斥。
在她的面前,顧澤城向來都是愛憎極其分明的,如果顧澤城對季怡寧沒有好感,就絕對不會允許夏莎莎這樣說,而夏莎莎如果不是瞭解到顧澤城和季怡寧之間的關係,也不會大膽到拿顧澤城開玩笑。
可見,顧澤城喜歡上季怡寧,只是時間的問題。
蘇沫一笑,這樣真好,每個人都應該有每個人的歸宿,更何況,是顧澤城和季怡寧如此優秀的人,他們都應該得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
“其實我不介意多一個人叫我姐姐的。”蘇沫看着季怡寧道。
季怡寧眼睛一亮,歡喜地問道,“真的嗎?”
蘇沫點頭,“我老了,喜歡聽人叫我姐姐。”
季怡寧“噗哧”一笑,在季易軒的身邊坐下,認真的打量着蘇沫,“可是看你,怎麼永遠都像二十五歲時候的樣子,從來沒有變過。”
一旁的顧澤城心中微微一顫,蘇沫的二十五歲,正是她嫁給他的那一年。
只可惜,歲月永遠回頭。
拉開椅子,顧澤城在主位的位置坐下,垂下雙眸,仍舊沒有說什麼。
服務生走過來,幾個衆點了餐,很快,點的東西被陸續端上桌,夏莎莎和季怡寧是真的很開心,所以一直和大家有說有笑,中間的時候還說到季易軒和夏莎莎的婚事,季博仁和宋慧心想大辦,可是季易軒和夏莎莎卻想低調一點,旅行結婚就好。
最後,夏莎莎問蘇沫的意思,蘇沫笑笑,既然季博仁和宋慧心希望大辦,那蘇沫便順了季博仁和宋慧心的意思,讓夏莎莎從清水灣的別墅裡風光出嫁。
夏莎莎問蘇沫爲什麼她會支持季博仁和宋慧心的想法,蘇沫笑笑,回答道,“季伯父和季伯母幫你養了一個這麼優秀的老公,你順從他們的意思,當然是應該的。”
顧澤城看了看蘇沫,此刻的她雖然笑着,可是卻怎麼也遮蓋不了眼底的那抹濃烈的憂傷。
其實,蘇沫讓夏莎莎順從季博仁和宋慧心的意思,也只不過想讓夏莎莎以後在季家過的更好而已,因爲結婚在一起不止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家人的事情。
吃完飯,顧澤城買了單大家準備離開的時候,蘇沫從椅子上站起來側頭往窗外看去,一眼看到的,便是斜對面貓記甜品店的全景,甚至是店裡的情況,也能看清楚**分。
蘇沫眉心微蹙一下,突然想起來,今天上午自己離開貓記甜品店的時候,她似乎瞥見,好像就在她現在的這個位置,同樣站了一個人,同樣側頭看着貓記甜品店的方向,一動不動。
當時,她只是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淚眼模糊中,依稀覺得,那個人的個子好像很高,戴着大大的墨鏡,穿着黑色的風衣,身形被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大半。
“蘇沫,怎麼啦?”大家都站起來離開的時候,顧澤城卻發現蘇沫還定定地站在窗前,蹙眉凝思。
顧澤城的聲音讓蘇沫立刻回過神來,淡淡一笑,“沒事,走吧。”
顧澤城也是一笑,等着蘇沫,讓他走在自己的前面。
“對了,初初說很想小溯,今天放了學,我可以帶小溯回小疊山嗎?”怕蘇沫有所顧慮,顧澤城又繼續補充道,“吃過晚飯,我會送他回清水灣。”
“好。”蘇沫沒有猶豫,答應的很快,因爲她相信,即使顧澤城還沒有徹底放下她,但是至少顧澤城已經想通了,他絕對不會再做出任何過分的事情來。土冬引弟。
顧澤城沒想到蘇沫會答應的如此爽快,看着蘇沫感激一笑,“謝謝你,蘇沫!”
蘇沫揚了揚脣,什麼也沒有再說,大步走在了顧澤城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