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換好衣服,安陵泓宇領着她朝天牢走去。熊熊火焰燃燒在火盆中,越接近天牢也就越明亮。月落塵每走一步都覺得身後有雙眼睛在看他們,不安的皺眉她拉住安陵泓宇的衣袖:“是不是有人跟蹤?”
安陵泓宇啞然失笑,不禁感慨女人直覺似乎總是很靈敏:“別慌,是朕的近身侍衛黑影。別拉衣袖,讓天牢士兵看到還以爲朕有斷袖之癖呢,你現在可是小太監。”
見他此刻還有心思打趣,月落塵惱怒瞪他一眼慌忙收回柔荑輕咳兩聲掩飾道:“我的聲音會被聽出來吧?還有,要怎麼跟他們說爲何皇上會深夜造訪天牢?”
平時沉穩聰穎的女子現在卻像小孩子似的,安陵泓宇再度輕笑:“朕是皇上,需要向別人解釋嗎?原來,做賊心虛的確所言不虛。一會兒你不要開口就是。”
“我哪有心虛?而且我們也不是做賊。即使是做賊,你這皇上都做,我怕什麼?”月落塵輕輕辯解,這是她首次發現安陵泓宇亦有云淡風輕喜歡打趣人的一面。是因爲他們現在已經身在朱牆紅瓦巍峨聳立的皇宮之外麼?
伶牙俐齒的還擊並沒有讓安陵泓宇生氣,反倒覺得眼前素日溫柔收斂鋒芒的小女人其實也有小野貓那種尖銳之感。想起那日在未央宮門口做的決定,此時他更加堅定自己決定是正確的。即使掀起狂瀾,那也會有人能力挽狂瀾!這,纔是他希望看到的。
閃亮瞳孔因爲這些淡了淡,他沒有再說什麼擡步朝前走去,決定回到皇宮就和月落塵挑明。
守衛森嚴的天牢在幽幕下有種冰涼沁骨的感覺,見有人走來門口衆多守衛的手已經搭上兵器,準備隨時應付緊急情況。一名身穿暗金色盔甲的男人站在隊伍中央厲聲喝斥:“來者何人?”
未着龍袍的安陵泓宇氣宇依舊軒昂,素帶束髮的他劍眉星目間滿滿都是帝王威嚴:“連朕也不認得麼?”
衆人皆驚的兩兩對視,似乎都沒明白這大半夜皇上怎麼會來天牢。爲首的盔甲男人率先反應過來大聲道:“末將該死,未能看出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他身後的那些士兵頓時也紛紛丟下兵器跪地請安。
“都起來吧。宋奎將意圖行刺於朕的女刺客押來這,但朕忽然想起有個問題尚未問,故來瞧瞧。開門,讓朕進去。”
拿捏得恰到好處卻又不失帝王風範的語氣讓下跪的一干人等立即二話沒說就緩緩推開沉重的大門,粗重的吱呀聲讓人莫名覺得緊張。月落塵站在安陵泓宇身邊半步之遙的地方,低眸看着大門推開後出現的幽黑,似乎像個無底洞那般讓人害怕。
踏入天牢大門,陰暗中有黴味撲鼻而來。安陵泓宇和月落塵同時皺皺眉頭,牆壁上掛着的昏暗油燈將他們的身影投在地上,幽閉的空氣似乎凝滯不動,很是讓人難受。跟在身後手持火把的人見前面天子不走他也不敢開口,半晌後才道:“皇上,女刺客關在最裡面的暗室中。”
“你來前面帶路。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安陵泓宇挪了挪身軀,打量幾眼確定自己並不知道他,甚至連名字都可能沒聽說過。天牢負責之人本是宋奎曾經的副將張啓,什麼時候換成這人?
“末將陳凡。”恭恭敬敬作答時,陳凡的眼色有些閃躲。高舉火把慢慢走在前面的他呼吸急促,好像有些緊張。
緩緩跟在後面的安陵泓宇輕皺眉頭,陳凡?這人什麼時候換爲什麼換我竟然都不知道!能任意任免天牢負責將軍人選,除開我只有太后,泰宇和立宇,那麼究竟是誰?
七拐八拐來到最裡面的一間石屋,陳凡點燃牆壁上的油燈:“皇上,女刺客就被關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