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帶着心裡的疑惑和不解離開了凌玉的房間,手裡拿着那個自稱欣雅閣主人交給他的樂譜。
佚名的母親靳藍是江夏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靳藍一心想把自己的兒子教育成知書達理的大家公子,因此佚名自幼便由她親自教導,佚名的音樂天分頗高,一手琴技小小年紀便已名揚均州城,自打來到這欣雅閣已經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爲了能讓他一舉成名,凌玉特地找來各種樂器的名家教授於他。不僅僅讓他的琴技更上一層,也已經能很好的駕馭琵琶、蕭等樂曲。
夜久給他的兩本樂譜正是琵琶曲譜。
佚名回到房間,認真研究起樂譜來。現在的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路該怎麼走,他堅信自己的母親是被冤枉的,雖然自己落入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域,但他要是還有一口氣在便要自己家族的冤屈能大白於天下,讓母親死能瞑目。先不去想這欣雅閣的主人爲什麼會幫自己,最要緊的是保存自己,壯大自己。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等到了靳家冤屈昭雪的時候再去死也不遲,即使到了地下也無愧於自己的姓氏,無愧於自己的母親。爲了那一天的到來現在一定要努力。
那人應該叫夜久吧!兩本曲譜的附頁都有一個小小的簽名,看來這曲譜應該是她譜寫的,佚名翻看着手裡的曲譜,這是一本他以前從未見過的曲譜,主要旋律是由琵琶彈奏的並配上不同樂器共同演奏,另類的是加上了一段男子的和聲,剛剛練習的時候,佚名才發現看似簡單的曲調卻能彈出委婉的曲風。反覆的前奏,淡淡憂傷的聲音,將人帶入一種纏綿悱惻、欲說還休的境界。
佚名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首溫婉悠長的琵琶曲,如泣如訴的曲聲就像是訴說着彈奏者細膩委婉的心情。
用過午膳,佚名便認真練習起來,由於用心在彈,他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的訣竅。他一遍一遍的彈奏着這首曲子。就像是訴說着自己曲折的身世。
佚名身邊的小廝小魚看到自己的主子沉浸在曲譜之中,不免擔心他的身體,雖然曲子很好聽,但曲子內含的悠悠的情感卻催人淚下。
“公子,不要再練了,你已經彈得很好了。傷了手怎麼辦?”
“小魚,謝謝你,我沒事。”佚名放下手裡的琵琶,看着窗外傾水湖。
“小魚,你知道今天凌玉公子屋內的小姐是誰麼?”回過神的佚名轉頭詢問道。
“公子,小魚也不認得,以前也從未見過的。”小魚搖搖頭。
“沒有見過?小魚你什麼時候來到欣雅閣的?”
“嗯—我從小就在這裡長大的。”
“那你以前見過凌玉公子嗎?”
“凌玉公子是前幾年纔來的,我們一直以爲他就是老闆呢,後來才知道的另有其人。不過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是這樣啊!”佚名想起第一次在均州見那人的時候,那人身邊確實跟着兩個隨從,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
佚名想到這兒的時候,突然想起一個人,就是那日凌玉介紹給他的德玉樓的大老闆—東方復。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人身邊的一男一女正是東方復和凌玉兩個。
想到這裡佚名心裡不禁一驚,莫非這德玉樓與這欣雅閣都是她的?她到底是什麼身份?爲何對自己如此上心,她對自己僅僅是要保護自己這樣簡單的麼?
“小魚,我想見一見凌玉公子。”
“公子,您要見凌玉公子啊,現在可能有點困難誒,今天是太女行冠禮的日子,公子好像一直在忙。據說外面的街上熱鬧極了。”
佚名按下內心的悸動,看來這個疑問只有以後在尋答案了。
那樣的女子,怎麼能讀懂自己婉轉的內心,怎麼能譜出如此符合自己心性的曲譜。佚名越來越迫切的想再一次見到那個年輕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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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人送走佚名公子後,夜久找來凌玉暗暗囑咐了半日,直到下午才離開去了德玉樓。
今日的德玉樓是熱鬧非凡的,不少達官貴族子弟早早來到這裡,原來今日太女行冠禮後去西山參拜皇家列祖列宗,回來的路上要遊街,一是要顯露皇家的威儀同時也是讓老百姓見見這個國家未來的主人。德玉樓前的東西大街是肯定會經過的,這樣大陣仗即是是漢壽的老百姓也是不能輕易見到的,因此大街上早早的便站滿了看熱鬧的人羣。具有絕佳視角的德玉樓也早是人滿爲患。
在德玉樓二樓靠窗的角落裡,坐着一位年輕的小姐,牙白色的長衫,清冷的面容,衣着簡單而華貴。一個人坐在桌邊悠閒地喝着酒水,桌上擺着幾盤小菜。那是一個看遊行絕佳的位子,視野非常開闊卻又很隱蔽,不管是街上的人還是樓裡的賓客都很難留意到這裡。
坐在那裡的不是別人,正是除去面具的夜久。
街上已經被威風凜凜的皇家衛隊圍得是水泄不通,看熱鬧的人羣已經被衛隊分成兩部分,也有專門的官員前來安排,教導衆人等太女儀仗通過時的禮節,什麼時候跪什麼時候起身也有人專門安排。街上也有人開始揚沙鋪路了,等這一陣子忙活過去了,街面上的秩序明顯好了很多,人們也都安靜下來小聲私語着。遠處的禮樂聲也越來越近了,德玉樓裡的人聲音也小了下來,夜久仍是靜靜地坐着,時不時瞟一眼樓裡的衆人。
很快,街上來了一位騎馬的軍士,大喝一聲
“駕起——”
街兩邊的衆人在官員的示意下紛紛下跪,原本安靜的街道更加安靜了,夜久意識到太女夏睿皙的車架就要過來了。
遠遠地禮樂聲已經近到耳邊了,不是那種很喧鬧的嗩吶,是一種像牛角一樣的樂器,發出嗚嗚的聲音,很莊重很嚴肅,禮樂隊伍經過以後是幾百號士兵組成的護衛隊,均是身着黃色軍服威風凜凜的皇家衛隊,護衛隊過去後便是太女的住儀仗了,只見一位身着金色長袍的女子端坐在一匹雪白的駿馬上,面目俊朗神色嚴謹,兩邊的百姓紛紛高喊着:太女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女子仍是一臉的嚴肅,不過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她的嘴角抽動,像努力掩飾着已到嘴邊的笑,這位便是今日行冠禮的太女夏睿皙了,她的身後是皇族其他人員及隨行的官員,三皇女夏睿軒也在隊伍當中,只見她身着一身暗紅正服,不顯山不顯水的跟在後面,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一臉的親和。
夜久暗自觀察這幾位經過樓下的皇女,看到夏睿皙一臉的隱忍,不禁輕笑出來,在原本安靜肅穆的場合,一聲嗤笑讓人覺得非常的突兀,幾道疑問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夜久像沒有察覺到一樣繼續悠閒地喝着手裡的酒水。
“小姐覺得很好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