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求求你看在婉兒爲你生了小世子份兒上,饒婉兒一命,王爺開恩吶,王爺開恩……”
婉兒知道自己事情早已敗露,剛入大堂便匍匐在皇甫七夜跟前跪地求饒,希望皇甫七夜能看在她十月懷胎的份兒上網開一面。然原本跟着楚逸雲和千代月寒暄着的皇甫七夜見狀卻似一臉茫然,凝眉而立道:“何罪之有啊?”
這陰冷的語氣讓婉兒的身子猛然一僵,更加確認了皇甫七夜的心機,她不禁覺得可笑,自己自以爲聰明耍了這麼久的花樣,而這個男人就這麼陪他玩兒着,在一旁看她醜態百出,她早該料到的,因爲皇甫七夜的另一面,是魔鬼!可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想從他的魔爪下得到一線生機。
“臣妾不該假裝失憶欺瞞王爺,可是臣妾是真的太愛王爺了呀,纔會昏了頭做下了這些傻事!還請王爺恕罪!”
“就這些?”皇甫七夜鳳眸一挑,望着跪在她腳下的婉兒,譏誚着開口。
正當婉兒要點頭之際,一襲玄衣身影飄然落定在大堂之內。皇甫七夜鎮定地擡眸,將白蒲的身影深深地刻在眸中,微微勾了勾脣,似乎淡然地開口:“白蒲,來得正好,你有什麼要說?本王洗耳恭聽!”
“是,王爺!”
“王爺王爺,婉兒錯了,婉兒不該不擇手段,串通煙吻對白大俠下毒手,更不該想要囚禁月兒姑娘,婉兒認罪,可是婉兒真的是太愛王爺了呀,婉兒真的知道錯了!求王爺開恩,開恩吶!”
未等白蒲開口,婉兒上前一把抱住了皇甫七夜的雙腿,把握時機竭力哭喊。聽此一席話,皇甫七夜的臉色越漸陰沉下來,衝着白蒲陰冷道:“究竟怎麼回事?”
“事情是這樣,王妃爲了保全自己的位置,利用煙吻對王爺的真心,藉機讓煙吻假扮月兒姑娘留在王爺的身邊,而把月兒姑娘囚禁在後院山洞內,在下無意間知曉這事,卻遭毒手!以爲真的命不久矣,可是沒想到煙吻和月兒姑娘並沒有調換身份,在押送我出府滅口的途中,月兒姑娘救了在下,並告訴了在下一切,而煙吻則是代替月兒在後院冰冷的山洞內,受苦……”
“千代月,你這賤人,你們設計陷害我?王爺根本不知情!你們竟然這
般害我?你們不得好死!狐狸精,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婉兒的情緒難以控制,眼神惡狠狠地盯着皇甫七夜身旁的千代月,咬牙切齒。
話音剛落,皇甫七夜的眸中黯淡無光,狠狠用力,將抱着自己雙腿的婉兒毫不留情地踹倒在地。
“閉嘴,本王給過你一次機會!也看在你腹中胎兒的份上念過一次情!既然你沒有失憶,那你就應該記得本王曾經說過,等你腹中胎兒落地,就將你趕出府門!”
“王爺,世子還小,怎能沒有孃親啊?念在世子是您的親生骨肉的份兒上,就饒過王妃吧!”伺候婉兒的丫鬟見情勢急迫,又可憐世子小小年紀就要沒了母親,遂大膽上前給婉兒求情。
皇甫七夜微微轉過身去,血染的紅脣輕輕勾勒着一個譏諷的弧度,不過半晌,輕啓脣齒:“世子?呵呵,本王從未碰過她,如何會有世子?本王不過是好心爲皇兄看孩子罷了!如今,也到了歸還之際!來人,把她給本王送回晉王府!”
前庭內頓然鴉雀無聲,隨着早早備好的一紙休書飛落在地,婉兒的心瞬間停滯了拍子。直到兩個小廝將她拖出府門,她纔回神哭喊:“王爺饒命,不要把婉兒送到晉王殿下身邊,他一定會殺了我的,一定會殺了我的!王爺……”
尖銳的聲響在千代月的耳畔漸漸消失殆盡,可這一刻,望着皇甫七夜的側臉,心內卻莫名鑽上了一陣酸楚,原來那孩子不是他的,而是皇甫輕鶴的,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自己,他寧願自己承擔這一切的誤會也不去解釋嗎?這樣的皇甫七夜,真的好累!
傍晚,斷魂崖邊,皇甫七夜漠然獨立,迎着夜風和煞白的月光,又恢復了夜輕塵的魔魅狀態。千代月跟着他的影子,跟到了這裡,站在他的身後,淺淺道:“婉兒死了!被皇甫輕鶴處以火焚之刑!”
皇甫七夜未迴轉過身,神思也未有絲毫改變:“那是她咎由自取!心狠手辣,果然還是不適合女人!煙吻沒事了吧?”
“有白大哥照看着,一定不會有事的!”順着清澈的月光,月兒輕輕起脣,緩緩邁步上前,直到自己的臉貼靠在他堅實的背脊,直到自己的雙手能環繞過他的腰際,她才微微閉上了眼眸,假寐。
“月兒,你難道都不恨我嗎?”皇甫七夜微微嘆息,現在就算不是傍晚,不是月夜,他的溫柔也能盡情綻放的模樣。
千代月輕輕搖了搖頭,繼續緊緊地貼靠着他,低語道:“我記得我去拜師學藝時,苦陀大師曾給了我一首藏頭詩,拜求月鷹!現在想想,這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吧!就算要恨也再也恨不起來!”
聽聞這一席話,皇甫七夜緩緩迴轉過身,長長的銀絲隨風飄散在天際,魔魅般的紫眸中脈脈含情,心內一團火,讓他俯身上前一把將月兒攬緊在懷,似要將月兒融入骨子裡,此生再也不相離。
“月兒,我此生有你,再無任何遺憾,我要你一生一世留守在我的身邊,不離不棄,讓你永永遠遠只屬於我皇甫七夜一個人!”
聽着這充滿力道的每一個字,千代月的心內充斥着暖意:“嗯,我答應你,永遠陪同在你的身邊,與你共享歡樂,爲你分擔痛苦!不求榮華富貴,只求一生有你!”
皇甫七夜微微鬆開擁抱,小心翼翼地從腰際掏出一個藥瓶,打開,將裡面裝着的那粒藥丸傾倒在手心之中,月光之下,竟是散着魔魅一般的青光。
“這是?”月兒疑惑地問。
“這是白蒲給我的最後一粒藥丸,如果服下,以後我便只是皇甫七夜,再也不會成爲夜輕塵!我想只用一個身份,好好地愛着你!”
說罷,皇甫七夜瀟灑地擡手,將那粒藥丸一吞而下,一瞬間,煞白的月光似被削弱,刺眼的光亮全部彙集皇甫七夜的身周。千代月下意識伸手擋住眼眸,半晌之後微微睜眼,見到的卻是如瀑的墨發和若寶石般閃着光澤的深情黑眸。
“月兒,我皇甫七夜在斷魂崖前立誓,今生今世,只一身份,唯愛千代月一人!”
話音若清風般拂過月兒的耳畔,蘇蘇麻麻的觸感。她微微一笑,嘴角承載着滿滿的幸福。他俯身將脣輕輕壓上了她嫣紅的脣瓣,溫柔地輾轉卷出肆意的柔情。這一刻,月兒知道,眼前的皇甫七夜不再是過去她恨的那個霸道而心狠手辣的男人,隨着那粒藥丸的落下,他已將自己的霸氣與溫柔融合,夜輕塵也緊緊地融在了皇甫七夜的心裡,從來不曾消失,抹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