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府老少爺們的祭祖儀式剛剛宣告結束,沈若兮在祠堂裡連斷三次香的事情就已經人盡皆知了。
在祭祖的時候發生這麼詭異的事情,無論是誰,恐怕心裡都要有些嘀咕。
沈若兮被關在自己的院子裡不能出去,唯有她的母親楊氏和許沫熙去看她。
“沫熙妹妹,難得這個時候你還願意來看我……”沈若兮捂着臉嗚嗚的哭。原本看着許沫熙才貌和自己相當,沈若兮心中還各種不屑嫉恨,但看到現在她還願意過來,也就暫時把那些不屑嫉妒都壓在了心底。
因爲這次她是真的害怕了。
一個女子一旦被冠上不詳的名聲,還有哪個好人家願意上門來提親?
如果是已經出嫁的女子,說不定因此便會被婆家趕出去!
楊氏在一旁唉聲嘆氣,“今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前也從來沒這樣過啊,難道真的出鬼了?”
“母親您別嚇我……”沈若兮臉色難看,心裡怕的不行。
許沫熙皺眉想了一會,忽然問道:“三姐姐,剛纔在祠堂裡,你是不是伸腳絆李寶珠來着?”
沈若兮一怔,慢慢的點頭,“你看到了?”
“哎喲我的孽障啊!”楊氏氣的幾乎跳腳,“你說你想在哪使絆子不好,你一定要在祠堂裡動手?祖宗可都看着吶!我的天,這可如何是好啊……”
楊氏抹着淚,“你比五丫頭大一歲,她都定了親事,可你呢,現在又出了這事……”
“母親能不能不要再提什麼親事了!”沈若兮不耐煩的吼道,“我是沈府的長女,還怕嫁不出去嗎,您整天嘮叨個沒完!”
“你,你還敢跟我吼起來……”楊氏沒想到她已經被慣得脾氣如此大,連自己這個親孃都說吼就吼,立刻被氣的渾身發抖,“要不是你在祖宗眼皮下動手腳,說不定也不會出這種事!”
沈若兮眼淚流下來,掛在美麗的臉蛋上,“一定是李寶珠那賤人因此報復我,一定是她動的手腳……”
楊氏忽然眼睛一亮,“對,要是能把這件事推到李寶珠那丫頭的身上,不是就能洗脫若兮你的名聲了?我這就去跟老太太說,是李寶珠那丫頭乾的!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污衊你了,”
“這樣……恐怕不好吧?”許沫熙嫺靜的微笑,“三姐姐剛纔也看到了,老太太根本不相信。所以,一定要有切實的證據才行。”
沈若兮煩惱的說:“證據,要是有證據,我剛纔就說了,何至於等到現在這個時候!”
“三姐姐可不是糊塗了。”許沫熙脣邊帶笑,“證據只要人相信就行,是不是真的,重要麼?”
楊氏和沈若兮都吃驚的看向她。
這個許沫熙看着單純溫柔,沒想到心思這麼深吶。
楊氏和沈若兮默默的對視一眼,笑道,“沫熙妹妹果然聰慧,如果妹妹能指點迷津,我一定重重感謝妹妹。”
沈若兮說着看看自己兩隻手腕,手上分別戴了幾個翡翠和玉的鐲子。
她看看這個,又打量那個,覺得個個都是心頭好,猶豫不決。
這個丫頭摳門的毛病也不知是打哪來的!楊氏見了眉頭大皺,暗暗的掐了她一把。
沈若兮最終下了決心,把一隻細細的白玉鐲子褪下來塞到許沫熙手裡,誠懇的說:“妹妹萬望幫我這一次,我和母親一定會報答你的。”
許沫熙微笑着接過玉鐲,笑道:“這世上有不愛銀錢的人嗎?”
“自然沒有!”沈若兮斬釘截鐵的搖頭。
“只要妹妹能夠用錢買通今天遞香給你的下人,讓她作證……”許沫熙露出自信的笑容,“證明是李寶珠讓她做的,那三姐姐的嫌疑自然就清了。”
沈若兮恍然大悟,高興的連連點頭,“果然是好主意!”
說着眼睛又瞟到握在許沫熙手裡的玉鐲,心裡頓時一陣肉疼。
許沫熙注意到她的眼神,淡淡的笑笑,便起身告辭了。她帶着貼身丫鬟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路過一個小池塘,裡面有兩隻鴛鴦在水面上嬉戲,情不自禁站住了看。
這一對鴛鴦多像表哥和自己啊……許沫熙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臉上頓時飛起一片紅霞,心底莫名有幾分旖旎之念。
跟在她身邊的丫鬟見她臉色奇怪,問道:“小姐是不是想回家了?”
“啊?”許沫熙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回想着那天晚上的經過,不禁臉上燒成一片,掩飾道,“沒有……可能有些累。”
“那咱們回去歇着吧,”丫鬟笑道,“人人都說沈府三小姐摳門,沒想到還給了小姐一個鐲子,看來她是真心待小姐呢。”
“呸,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誰稀罕!”許沫熙鄙夷的啐了一口,看也沒看手裡的鐲子一眼,隨手扔到池塘裡。
撲通一聲,鐲子在水面上濺起一個小小的水花,沉了下去消失不見。
丫鬟嚇了一跳,閉口不敢再說話。
等沈府主子們用午飯的時候,楊氏便帶着沈若兮來到老太太的院子裡,發現許氏和李寶珠以及許沫熙也都在這裡。
“今兒來的倒巧,大嫂也在這裡呢。平日裡吃飯的時候倒是少見……”楊氏訕訕的笑,不敢朝沈老太太眼前湊。
許氏眉頭一皺,有心回過去,又想到今天她家女兒倒了大黴,還是不要搭理,省的被傳染纔好。於是閉口不言,垂下眼瞼,看着手裡的茶杯。
楊氏討了個沒趣,最終還是不得已走到老太太面前,忐忑的開口:“老太太,兒媳想來說說若兮的事……”
沈老太太正在夏荷的伺候下吃飯,原本就心中對若兮不喜,此時更是不耐,“有什麼事等回去再說吧,今天下午你也讓我鬆鬆心!”
楊氏頓時一滯,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倒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沒想到李寶珠也在這裡。當着她的面冤枉她,李寶珠還不狗急跳牆,把自己和金文軒的事抖落出來?被人握住把柄真是憋屈!一邊是女兒的清白,一邊是自己的私密之事,楊氏是左右爲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