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彪也是被逼急了,”沈如玉離開楊天生的懷抱,眨着清亮的眸子,爲自己解釋,“她要是聽我一言語,我也不至於這樣。咋啦,你現在後悔啦?”
“哪有?”楊天生揚脣笑出了聲音,“我歡喜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後悔?”
沈如玉臉頰一燙,扁了扁嘴,撇開了頭。
忽然,她想到一件事情,想讓楊天生拿個主意,“天賜和婆婆都吃了發黴的甘蔗出事,想來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情況……”
“等等,”楊天生出聲打斷了沈如玉,困惑問道,“甘蔗還真能毒死人麼?”
“可大可小,”沈如玉抿脣凝思,蹙眉說道,“不如這樣,咱提醒一下鄰里,讓他們看到發紅的甘蔗千萬不要吃,你覺得如何?”
“這個倒是好辦法,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娘這樣胡吃海喝的,”楊天生點了點頭,贊同了沈如玉的辦法。
既然如此,那還得小心點和村民們說這件事情,要是往大了說,別人以後楊家造謠呢。
想來想去,沈如玉還是打算讓楊天餘去做這件事情,畢竟這丫頭靈光又討喜。
沈如玉等了一夜,都不見楊天餘過來說王春梅的事情,那應該是痛楚已經解除了。
燒了早飯,沈如玉在竈間隨便用了一點,避開了王春梅等人吃飯,也省的挨白眼兒了。
“嫂子,你找我有事兒?”楊天餘頂着一雙黑眼圈過來找沈如玉。
“天餘,這村裡頭的人都喜歡吃甘蔗麼?”沈如玉換了個方式問,有心試一試楊天餘。
“嗯,這東西耐吃麼,你瞧娘買了那麼多隻花了五文錢,嫂子,你幹啥問我這個?”剛問完,楊天餘眼睛突然一亮,驚慌道,“呀,這要是全村的人都吃了發黴的甘蔗咋辦?總不能都喂糞水吧?這……”
楊天餘的眼神直直地看向了沈如玉,臉紅了起來,“嫂子,我去大春姨家瞧瞧,順便把這件事情和她說一說。”
“去吧,”沈如玉果然沒失望,楊天餘是個腦子靈光的。
沒過多久,楊天餘就回來了,“大嫂,他們聽說娘中毒的事情,都把甘蔗給扔了,好在不是啥值錢的東西。”
都扔了?沈如玉腦子裡出現許許多多的甘蔗都丟棄堆成一堆的樣子。
如若把這些甘蔗都收了,那豈不是一件省錢又省力的事情?
沈如玉不由自主地勾起了雙脣,那眼中的精光泄露了她此刻的驚喜。
“啥事兒這麼高興?”楊天生去看過王春梅回屋,恰好看到沈如玉臉上的古靈精怪。
沈如玉朝院子望了一眼,悄聲說了自己的心思。
“你啊……”楊天生朗聲笑了出來,“這事兒我來辦吧。”說完,闊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沈如玉看到他腳步利索很多,便不攔着了。
巳時一過,她便起身去竈間,本以爲沒啥東西可燒的,沒有想到楊富貴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些芋頭,看上頭的泥巴顏色,應該是從窖洞裡剛外出來的。
不管那麼多了,王春梅這個樣子,也指望不上採買什麼菜了,有什麼吃什麼。
好在,楊天賜置辦喜事之後,油罐裡的油極爲充裕,中飯便是一頓油悶芋頭。
把芋頭切成小塊,然後在豬油裡面一直煸炒,直到表面金黃變色,在澆點開水悶着,將竈膛內的火掩蓋掉,藉着餘熱繼續燜着,讓豬油的香味徹底地進入到芋頭裡面去。
又摘了一小把蔥,切碎之後備着,起鍋之後,灑在上頭,一盆油燜芋頭出鍋了。
鍋裡還有餘油,放水燒開,放把青菜下去,一碗綠油油的青菜湯便好了。
楊天餘叫王春梅吃飯,王春梅在屋裡頭一勁兒地開罵,“這屋裡頭有老孃就沒有她,不然,餓死老孃也不吃。”
王春梅向來嘴饞,如此強硬也是少見,想必是恨慘了,但是沈如玉故作若無其事,心安理得地打開了盆子的蓋子。
香氣瞬間散漫了開來。
主屋本來就在旁側,香氣自然溜進去了。
不過半刻鐘,王春梅便開嗓吼道,“天餘,你個死丫頭,就知道自己吃啊。”
楊天餘會意,放下筷子去扶王春梅。
沈如玉已經吃飽,便起身離桌了。
“大嫂,等我一下。”
沈如玉還沒進屋便聽到楊天恩叫自己,回眸一望,只見她拿着一塊黃澄澄的不規則的東西塞進自己手裡,笑着說道,“大嫂,這次我月事來了,多虧了有你幫我,要不然的話,我肯定會痛死。”
痛經這種事情,痛是痛不死的,但是痛起來,真是生不如死。
楊天恩居然會感恩,沈如玉有些意外,但還是笑道,“又不是啥大事,舉手之勞。”
“嗯嗯,我知道,”楊天餘紅了臉,一副乖巧的樣子讓沈如玉十分費解,“那這東西……”
“這是爹今天從地裡頭挖到的野果子,說是很好吃,我嘗過了,味道確實不錯,這一塊給你留着,”說完,楊天恩扭頭跑掉了,留下詫異的沈如玉。
地裡挖到的野果子?
沈如玉摸了出來一看,這哪是什麼野果子啊,這不是姜嘛。
姜……沈如玉一頓,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好一個楊天恩啊,睜着眼睛說瞎話。
還真當她是以前的沈如玉麼。
“咋啦,玉娘?”楊天生也吃完了,從堂廳出來就看到沈如玉在發呆了。
沈如玉沒有回答,先進了屋,等楊天生來了之後,把姜遞了過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是你大妹感謝我而送的,說是很好吃。”
楊天生看出沈如玉的不悅,接過姜塊往嘴裡放,然後重重地咬了下去。
“呸!”楊天生的臉都扭曲了,吐出姜塊之後,端起炕几上的茶水往嘴裡灌,可又咽不下去,又給吐了出來,“這玩意兒能當果子吃?天恩是腦子被驢踢了……吧?”
沈如玉沒吭聲,因爲她看出楊天生最後那一個字拖延的意思了。
“天恩這是想幹啥,明知道不能吃的東西還給你吃,”楊天恩惱得把茶壺擱在了炕几上,想去找她問個清楚,可沈如玉拉住了他,輕描淡寫道,“你沒看出來,這是你娘叫她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