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錦王爺和錦夫人皆是一愣,沉默了,這代表着什麼,他們心裡很清楚。
當初,錦家扶持貴妃到了現在這個地位,也算是共過患難的,可如今,爲了富貴,卻不惜將錦家唯一的女兒沈如玉殺害掉。
“哎喲,哪個天煞的,”接生婆幽幽轉醒,張嘴便罵個不停,回神坐了起來,看到屋裡的人,呆住了,“這是哪裡?”
“是我,”沈如玉半蹲了身子,朝接生婆說道,“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剛纔?”接生婆拍了拍腦門,眼睛便瞪大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吶,要害死我是不是?”
“嫂子,你只管把你當年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我們保證你的安全,”那火燒成焦炭的兩具屍體足夠令貴妃相信接生婆和沈如玉已經被焚燒而死了,只要將接生婆送走,那便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你們……你們真是害死我了,”接生婆拍着大腿哭得那叫一個抑揚頓挫,“我好好地過我的日子不好嗎?”
“別哭了,這些都給你,”沈如玉覺得耳邊聒噪,索性將袖的銀票都拿了出來,“這些銀子都是你的。”
接生婆的哭聲一下子停了,搓着口水一張張地翻過銀票,臉漸漸有了笑容,“當年的事情你們還真是找對人了,我啊雖然還小,可是記得清楚嘞。”
沈如玉朝楊天生望了一眼,看出了他的緊張,她悄悄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無論楊天生是誰,她都願意一輩子陪他走下去,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貴,願意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當年我才五歲,孃親爲了讓我增長見識,帶我一起入宮,原以爲這是一次普通的接生,可誰知那孩子才足月沒有多久,生了一天一夜,羊水都沒有破,後來孃親着急了,隨口說再不生產的話,大人小孩都保不住,那貴人便叫了太醫院的太醫過來開腹取了皇子……”
接生婆說了幾句之後,從茶几拿了杯水,喝了一口之後,繼續說道,“開腹後,孩子被取出來了,但是太小,那哭聲跟小貓一樣,沒有兩句又沒了,後來聖要來看孩子,貴人便讓我把孩子帶出去埋了……”
說到這裡,接生婆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娘看着小皇子可憐,便不忍埋掉,便在街隨便找了個人賣了,那人說小皇子臉的胎記不好看,愣生生地拿了塊石頭將那胎記給刮沒了,這才罷休。”
氣氛隨着接生婆的話越來越冰冷。
楊天生摸了下額角的胎記,臉充滿了戾氣。
接生婆忍不住多望了楊天生一眼,整個人打了個寒噤,“你……你……你……”
“沒事,接着說,”沈如玉知道接生婆認出了楊天生,便好言勸道,“你說完,我送你離開這裡,以後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
接生婆這才寬心,蹲在地落淚,“我現在能留在這個世界,估計是我孃親給積了德的,我家裡下下幾十口人,死的死,瘋的瘋,也只有我還孤苦伶仃地活着。”
也是,皇后當初肯定是不想皇帝看到小皇子這才讓接生婆將人帶走,要是皇帝不來的話,怕是連活着走出皇宮的機會都沒有。
慶幸的是,接生婆被送走了,不然,怕是要被滅門了。
錦夫人叫人送走接生婆,這次滿心憂慮道,“這叫什麼事兒啊,我們王府好好的將人送貴妃的位置,沒有想到她會恩將仇報。”
“娘,”沈如玉倒是覺得不怪,“人不爲己天地誅,我現在擔心她要對付您和爹。”
“王爺,你給想個法子,”錦夫人只有將希望放在錦王爺身了,“反正我不管,我好不容易和玉兒相認,不想這樣分開了。”
“本王也捨不得,只是……”錦王爺朝楊天生看了過去,愧疚道,“天生,你若是想報仇的話,我這個當岳父的一定祝你一臂之力,但是前提是送走你岳母和玉兒,你能理解嗎?”
楊天生燦若星辰的眸子停在了沈如玉的臉,他微微勾脣,淺淺一笑,問道,“玉兒,你可是在意我的身份?”
“從未介意過,”沈如玉由衷而嘆。
“那好,我楊天生不論是獵戶還是皇子,都願意爲你攜手走天涯,”楊天生說完,不顧二老在場便抱住了沈如玉,“我只想成爲你的唯一,而不是天下的唯一。”
“當着?”沈如玉聞言,差點落淚,“你可要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若捨棄,出了當獵戶之外,還不知道能做什麼呢?”
“你養我,”楊天生捧起沈如玉的臉頰,在那嬌嫩的脣瓣落下一吻,嘆息道,“還往娘子今後能賞口飯吃。”
沈如玉笑了,眼淚由眼角滾落。
錦王爺將王爺的印章命人送回了京都,直接交還給了皇帝,至於那些財富,他們能帶走得一樣都沒有留下,而帶不走得也沒有留言不捨。
臨走的前夜,沈如玉靠在楊天生的肩頭,怪問道,“你難道不想報仇麼,天生?”
“想,”楊天生望着天生閃爍的星辰,聲音清冷如霜,“殺母之仇,不可不報,只是玉兒,我不想你沒有丈夫,也不想將來的孩子沒有爹爹,你明白嗎?”
沈如玉怎得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爲了她沈如玉,所以他纔會放棄一切。
“回屋吧,”軟若無骨的雙手繞了他的脖頸,宛若一種邀請。
楊天生將人抱進屋子,吹了燈,了牀榻,朦朧之,兩人相擁而吻,緩緩躺了下去。
翌日,沈如玉從睡夢之驚醒,發覺自己在搖搖晃晃的車廂之,便想到了昨晚,“什麼時辰了,天生?”
楊天生擱下書本,攬着沈如玉坐了起來,看着她一臉嬌羞,便笑道,“快未時了,還以爲你要睡到下午呢。”
“還說,”沈如玉嗔了他一眼,滿眼幸福畢竟楊天生沒有說謊,“對不起,是我拖累你報不了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