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真是有人欺負了楊天餘,此時的她聽到楊元寶說這樣的話,應該是高興纔是,可是沈如玉見着她的模樣不僅不高興,反而急着拜託楊元寶。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千萬不要別把小姑姑來這裡的事情告訴你爹爹,好不好?”
“爲啥?”楊元寶把玩着兩隻小髻,別提多疑惑了,“小姑姑,你不想爹爹保護你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楊天餘‘哎’了一聲,不說話了。
沈如玉察覺她有難言之隱,便打發了楊元寶去堂廳玩,這邊悄聲問道,“天餘,你要是想說了,再告訴嫂子,可好?”
“嫂子,”楊天餘漲紅了臉,幾下裡張望了四周,見沒人了才湊到沈如玉的耳畔,嘀咕起來了。
沈如玉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等到楊天餘說完的時候,臉陰沉得已經很擰出水來了。
“嫂子,你可要幫我,不然的話,我真要不知道怎麼辦了?”
“成,嫂子肯定幫你,”沈如玉怕楊天餘驚慌,便緩和了臉色,拿了主意道,“你先在這裡住幾天,反正你哥不在,正好和我們睡一間屋子。”
“那娘那邊……”
“我差人給婆婆送信,就說你哥不在,讓你幫着看寶兒幾天,我這邊要幫着給天賜說情,”楊天賜是王春梅的命根子,還有十來天才能被放出來,也正好當了藉口。
曹老漢幫着送了信,王春梅倒沒什麼意見,還收拾了幾件楊天餘的衣服過來。
這樣過了七八天,日子還算清閒,楊天餘得空還在櫃檯上幫着稱藥,看着極爲活絡,一點兒都不像在楊家那樣唯唯諾諾。
沈如玉放下簾子,去曬曹老漢摘來的蘑菇,雖說酒肆掌櫃還在觀望狀態,只買香菇不買菜譜,可是隻要他不要太過分,她都願意等,姑且將這作爲自己行商的誠信之本。
“玉娘,前頭在找你呢。”
沈如玉在自家的院子裡曬香菇,剛撥弄好就聽到鳳娘開了門,朝她喊話。
“來了,嫂子,”沈如玉放下手裡的活,帶上門,掛了鎖。
剛走進後院,沈如玉便被鳳娘拉着去了堂廳。
這時,好幾雙眼睛都朝沈如玉看了過來,其中有不乏含着怒氣的。
這是怎麼回事?花大娘熟悉的身影赫然撞入沈如玉的眼神內,而她的身邊站着一個抱着頭布的婦人,還有抱着孩子的男子。
這應該就是花大娘的兒子和兒媳婦了吧?
沈如玉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便聽到那男子伸着手指朝沈如玉指了過來,“娘,就是這個女郎中吧?”
花大娘瑟縮了脖子,輕聲應了一句,“就是她,大郎。”
“好啊,”花大朗抱着孩子朝沈如玉走了過來,氣憤地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女郎中,分明就是害人命的惡毒女子……”
“哇哇哇……”花大郎還沒有罵完,手中的孩子先被他嚇着了,憋紅了臉在哇哇大哭。
“你看,你看,我兒子因爲用了你開的藥方得了一種怪病,沒事就哭,而且很痛苦,”話大郎雖然脾氣暴躁,可是聽到孩子哭,聲音低了幾分。
沈如玉沉住氣,聽着他把話講完,然後不着痕跡地掃了那孩子一眼。
真好,臉上的紅疹已經不見了,皮膚光潔紅潤,細膩得吹彈可破。
可花大郎口中的‘沒事就哭,哭得很痛苦’是怎麼回事?
沈如玉剛斂回思緒,又聽到了那孩子的哭聲,這次,哭聲比之前更大,臉也憋地更紅了。
這是……
沈如玉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小兒病症出來,而這個在她前世的時候,也沒少遇到過。
“大郎,和她說那麼多幹啥?直接報官,我要這藥鋪賠我們銀子,”花嫂子更直接,直接忽略了孩子的哭聲,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沈如玉聽了,忍不住心生鄙夷,這小兩口一定覺得自己是個女人,就獅子大開口地訛銀子了吧。
“弟妹,到底咋回事?可別這麼聲張了,說吧,要陪多少銀子,”現在永安藥鋪的聲音不錯,所以掌櫃的和之前那個黃荷花的做法一樣,直接想息事寧人了了當。
但是,對沈如玉來說,這是對她醫術的侮辱。
“魯大哥,你且等等,”沈如玉甫一說完,花家夫婦的臉色就變了。
“咋地啦?想反悔不成!”話花大嫂眼睛一瞪,雙手往那搖頭一插,作勢就揚聲出去了,“各位街坊鄰居,可要看看清楚了喲,這永安藥鋪不安好心,害我兒子生病,藥石無救啊……”
“弟妹……”魯堅急了,可是沈如玉卻始終沉着,攔住了他,揚着脣角,淺笑一笑,“魯大哥,不用着急,這事兒既然是我惹出來的,我一定擺平,另外我保證你會有意外的收穫。”
“這……”魯堅遲疑着,遲遲不肯地相信沈如玉的話。
不一會兒,看病的隊伍散開了,圍成一圈看熱鬧,其中不乏有人心生退意,不打算在永安藥鋪看病了。
魯堅的額頭上隱隱冒着汗意,在這樣下去,永安藥鋪之前經營的名聲也就毀了。
“弟妹……”
沈如玉見着花大嫂說得差不多,而圍觀的病人也知道了個大概,便沉聲問了花大郎,“你這孩子給我瞧瞧,若真是我沈玉娘給看壞了,那責任在我。”
花大郎拿不定主意地朝花娘子看了一眼,這一眼也讓沈如玉明白,這花家,是花娘子說了算了的。
“看就看,”花大嫂說完,直接從花大郎手裡把孩子塞進沈如玉的手裡,就好像塞一個枕頭似地粗魯。
剛剛安靜下來的孩子立刻扯開嗓門大哭,沒兩聲之後,便出現了伸懶腰等動作,而且表情正如花大郎說得那樣十分痛苦。
“腸絞痛!”沈如玉一聲清脆如泉水般的聲音讓身邊的懷疑之聲頓時安靜了下來。
然而,這個病因對他們來說是陌生的,或者說是完全不懂是怎麼一回事情的。
這腸絞痛是一般應該比較常見的病症,與其說是病症,不如說是他們發育的其中一個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