蕨麻菜館
安月聖胃口很好的一手拈勺吃着熱騰騰的餛飩,一手執筷夾了一片冬菜臘肉,這個蕨麻豬肉就是好吃,醃製成臘肉也好吃。
光舒盯着碗裡的那片臘肉良久了,然後,又多了一隻醬油雞腿,再後來,又多了一塊魚肉。
安月聖一邊吃一邊給光舒夾菜,夾的全是肉,這一塊子下來,又是一大塊燉牛肉。
旁邊桌子的一家子,夫妻倆齊齊唉聲嘆氣,對此羨慕不已。
女的說:“瞧瞧人家的女兒,再看看我們家的這個臭小子,真是一比氣死人。”
男的看了自家霸佔一隻紅燒豬蹄的兒子,又是搖頭又是嘆氣,早知今此,他當初還不如生個女孩呢!要這小子有什麼用?還沒別人家的姑娘孝順呢。
光舒聽到那桌夫妻的對話,他眸中神色有些微變化,看向身邊坐着的安月聖,他啓脣淡淡道:“你說過再不吃豬肉的。”
“我說過的話多了去了,你要是當真了,那可就傻了。”安月聖又伸手用筷子夾了一隻蝦,自己親手把蝦給剝了,剝完就放進了光舒的碗裡,歪頭笑看着他道:“爹爹,吃飯咯。”
光舒眸光淡淡的看她一眼,把面前的碗推給了她,他不吃這些東西,從小到大,都不曾沾過一絲煙火氣的食物。
“哎!我好心給你夾了這麼多的菜,又給你剝了蝦,你不說一聲謝謝也就罷了,居然連筷子都不動一下?”安月聖很生氣,把筷子拍桌上,小臉氣的通紅,怒瞪着光舒道:“你說,你想幹什麼?上天嗎?”
光舒眸光平靜的望着氣呼呼的她,語氣淡淡如水道:“我從不吃這些東西,你是知道的。”
安月聖有點心虛的閉上了嘴巴,可她還是生氣啊!光舒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人怎麼可以一點菸火氣都不沾!
一路上,她看到光舒只吃水果喝冷泉水,心裡堵的難受極了。
幾次三番逼他吃這些東西,可他就是一點都不沾。
就算她把他的水果都丟了,他去採野花充飢,也不吃一口奶酪餅,簡直氣死她了。
旁邊桌的夫妻,女的又不由得嘆氣道:“攤上這樣的爹,小姑娘也是真可憐。”
“如果他是我爹,我早不要他了。”小胖子吃的滿嘴油膩,看了對方背影一眼,眼裡滿滿的全是嫌棄,就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爹。
小胖子的爹,越發後悔生兒子了。瞧瞧人家的女兒,爹都這麼難伺候了,人家還沒嫌棄的要把自個爹丟了呢。
安月聖氣的不想理光舒了,他愛吃不吃,她不管他,祝他早日成仙飛昇。哼!
光舒雖然不會吃這些東西,可他卻會用別的方式向安月聖道歉,比如幫安月聖剝蝦。
諾布和米瑪他們在旁桌看的清楚,巫神大人真的對小姐很好很好的。至少從以前到現在,巫神大人就沒這般向誰道過謙。
安月聖在生氣,吃着光舒剝的蝦,她也不理光舒。這個人,真是討厭,都入了塵世了,就不能隨個俗嗎?
光舒剝蝦的動作驟然一停,他放下手中的蝦,拿起一旁潔白的絲帕,淡定非常的垂眸細細擦着手。
他的一雙手十指很爲修長,膚色白皙如玉,指甲修剪的很爲整潔,圓潤漂亮。
安月聖也不吃東西了,因爲,她也察覺到了殺氣。
“你吃你的,有我在,不會有事。”光舒垂眸仔細的擦乾淨一雙手,對於來人是誰,他一點沒興趣知道。
因爲,無論來人是誰,在他眼中,都已經是個死人了。
艾山和熱介甫帶人出了門,看到是那個州官帶着一隊人來了。可他們清楚,那殺氣不是這些官兵帶來的。
諾布和米瑪也已經起身離桌,來到了安月聖身後,一臉戒備眼觀四周人的動向。
安月聖把最後一隻餛飩吃了後,她又把光舒的那碗才斷到面前,胃口特別好的吃着,這麼好吃的東西,光舒居然不吃,真是個傻子。
光舒爲安月聖倒了杯茶水,伸手推向她手邊,就在茶水蕩起一圈漣漪的剎那間,他便出手了。
安月聖拿着一隻雞腿啃了一口,津津有味的看光舒和一個銀髮男子打了起來。唔!對方武功不錯,居然還能和光舒對上幾招,不錯不錯!
賀蘭闕也就是故意露出一絲殺氣,想試試看,此人到底是否真如傳說中的那般厲害。
可這一時他清楚了,光舒此人的武功果然極高,想來也只有全盛時期的宮景曜,可與之一戰了。
只可惜!宮景曜少年時期被人傷了根基,此生已難痊癒,更不要說與光舒一決高下了。
“斷魂鈴?”有一名江湖人打扮的戴斗笠男子,一眼便認出對方腰間垂掛的那串冰種水玉風鈴。
安月聖倒是略一挑眉看向對方,這中原人裡,認識光舒的人還朕不少呢!
賀蘭闕自知不是光舒的對手,便虛晃的揮出一掌,就從一旁的欄杆處跳飛了出去。
光舒也沒去追對方,而是飄然落地後,便走向了安月聖所坐的桌邊,在此落座,耐心的等安月聖用晚飯。
諾布去賠償了砸壞東西的錢,老闆有錢收,也就沒計較什麼,而是吩咐小二去收拾來下,又去挨個向各桌客人道了歉。
打鬥驟然開始的令人猝不及防,結束的也極快,衆人都沒來得及反應跑出菜館,人家二人就打完了。
所以,他們還是坐好繼續吃吧!
瞧瞧人家小姑娘多淡定,在她爹和人打了一架後,她又吃完了一之雞腿和半條魚。
米瑪要了一盆溫水,諾布溼了帕子,爲他們小姐洗乾淨了手和臉。至於巫神大人?凡塵俗物,他可是從來都是能不碰就不碰。
結賬離開了這家菜館,他們就決定棄馬步行了。
光舒抱着穿了狐皮斗篷的安月聖,一路看似是緩步輕行,實則卻是踏葉無痕。
在行出渭州城十里地後,他們才停下來稍作休息。
安月聖知道光舒沒有吃東西,她不放心,就想停下來讓光舒吃點東西再走。
光舒去樹林的小溪邊,洗了洗手,這才幹乾淨淨的回來。
安月聖瞅着光舒居然還換回了衣服打扮,她就已經知道,光舒會帶着她,用最快的速度抵達長安城了。
光舒回來後,接過安月聖遞給他的蘋果,面上一片冷漠如初,一口一口咬了咀嚼着。對於他而言,吃什麼其實都一樣,只是他師父有交代,他身爲巫神,不可沾煙火之氣的食物,這不利於他的修煉。
安月聖這時候也不和光舒鬧彆扭了,親自把一個玉葫蘆遞上,這裡面是打了山泉水,絕對沒沾一絲煙火氣。
光舒吃了一個蘋果,喝一些甘甜的冷冽泉水,便讓他們收拾一下,他抱着安月聖先行一步了。
諾布和米瑪他們知道,憑他們的武功,是絕對追不上巫神大人的。
所以,他們一行人,便和風痕他們一起走了。
光舒帶着安月聖一個孩子,一點不會拖慢教程。他把包裹嚴實的安月聖,護在懷裡抱着走,一路都沒讓她半點受風寒。
安月聖是吃飽喝足後,被光舒抱着飄移着走,一點不覺得顛簸,所以就犯困了。
光舒抱着安月聖一路向長安方向趕去,那速度比千里寶馬還快。
路上的行商之人,都以爲自己白天見到鬼了。
只見一抹紫影,就那麼飄過去了,速度快的……他們根本沒看清楚是人是鬼。
長安
青華山
肖雲灩一聽說宮明羽竟然敢打上肖雲燕的主意了,她氣的便喚來了尤峰,讓他和弄妤下山一趟,務必要把肖雲燕帶上山來。
肖良就這麼一個女兒了,她佔了人家長女的名,總要幫人家護住這最後一點血脈吧?
尤顏臉色依舊很是蒼白,今日來含風殿,也是爲了和宮景曜說一些事。
此時的書房裡,還有宮暝曜和宮星曜兄弟二人。
宮景曜看了屬下彙報後,他有些頭疼的按按太陽穴,看向他兩個哥哥,神情略有凝重道:“他明顯被人利用了,再這樣鬧下去,他絕對收不了臺了。”
宮暝曜對於這個蠢侄兒,他已經不想多說什麼了。特別是在他這七弟的面前,他更是懶得說了。
宮星曜始終顧念着叔侄之情,所以,他輕嘆口氣,看向他這位九弟,苦笑說道:“九弟,我想回長安進趟宮,與他當面談一談。”
宮景曜望着他這位過於重情義的七哥,只能無奈的笑點下頭,他這位七哥,當真是最難做的一個,幫誰,到最後都會留下遺憾。
宮星曜望着宮景曜苦笑的模樣,他猶豫一下,便又開口道:“九弟,將來你贏得了天下,可否饒他一命?”
宮景曜看着他,輕頷首,啓脣淡笑道:“只要他肯收手,不做出危害蒼生的事,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也會讓他餘生榮華富貴,不虞匱乏。”
“多謝九弟。”宮星曜緩緩起身,對宮景曜拱手作揖一禮。他知道,如果宮明羽不肯聽勸收手,一旦將來他鑄成大錯,九弟縱然不取他性命,也會將終身囚禁,不見天日。
無論如何,九弟都不會殺宮明羽,只因宮明羽是大哥的兒子,九弟絕不會做令大哥亡靈不安息之事。
宮暝曜目光復雜的看向宮星曜,猶豫再三,他還是把想說的話,又吞回了肚子裡。
宮景曜看出他六哥有話想說,可既然六哥又選擇不說了,那這事,定然是和七哥回長安之事有關的。
其實,他也打心裡不贊成七哥回長安。
長安此行,七哥很可能會被軟禁宮中不得出。
可七哥又顯然心意已決,他也不好再強迫七哥留下來。
尤顏不管他們兄弟幾人心裡怎麼打算的,他只是看向宮景曜,神色沉重道:“玉羅門如今又分了成兩派,一派堅持正統嫡傳,支持玉水碧這位女門主。另一脈卻以玉水碧乃女子爲藉口,想逼玉水碧退位讓賢。”
“讓賢?賢乃何人?他玉寒龍嗎?”宮暝曜勾脣冷嗤一笑,對於玉寒龍那些個卑劣的手段,別說他不屑了,恐連玉水碧也不屑與對之較量吧?
尤顏皺了下眉頭,微垂眸嘆息道:“玉羅門如今已開始亂,這個結不好解。而且,容野和陌緣君還在玉寒龍手裡,這是他準備用來掣肘玉水碧的,想來你們都看得明白。”
宮暝曜慵懶斜坐,勾脣又是嗤笑一聲:“玉寒龍這是在找死,玉水碧也絕不會如他的願。還有就是……九弟妹那個法子真是妙極,這樣的損招,我就沒有想到過。”
尤顏嘴角抽搐一下,覺得六爺是在嫉妒他家九弟妹。
宮星曜假咳一聲,眼神亂飄,表示他什麼都沒聽到。
宮景曜是肖雲灩的夫君,在外人當面說他家夫人時,他自然是要擺出不悅之色道:“六哥,你可以嫉妒灩兒,卻不能這般詆譭她的冰雪聰明。”
“噗!”宮星曜狠不雅觀的噴茶了,九弟的臉,今早出門忘戴上了吧?
“咳咳……”尤顏只是被茶水嗆了下,憋笑憋的臉有點紅,其它的都沒大礙。
宮暝曜皺眉黑了臉,望着他家這位可能被邪魔上身的九弟,嚴重在考慮,他要不要去玄都觀請個道士,幫九弟驅驅邪。
肖雲灩在門口聽到宮景曜這幾句護短的話,她滿意一笑,便帶着悠悠和閒閒走了。
宮景曜聽到她離去的腳步聲,這纔看向他親六哥,無奈至極的苦笑道:“六哥,以後說話能留點兒心嗎?”
宮暝曜翻個白眼鄙視他,就這樣懼內點男人,能做成大事纔怪。
宮星曜嘴角一抽,看向他家九弟,無比同情道:“九弟,娶了九弟妹,讓你多受委屈了。”
宮景曜看向他這位幸災樂禍的六哥,面無表情道:“六哥倒是想讓央金公主欺負你,可惜!人家沒空。”
靠!宮星曜差點從位子上跳起來,這死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給他等着,他早晚收拾慘這嘴損的小子。
尤顏擡手捂住嘴巴,他保證什麼都不說,所以放過他吧。
宮景曜收回看向尤顏的幽冷目光,伸手端杯飲口水溫正好的香茶,擡眸看向他們,啓脣道:“玉羅門有碧寧在,不必太擔心。光舒即將到來,媚心術也不足爲懼。如今,讓我最擔心的是兵馬之事。六哥,你手裡只有一半兵符,而另一半……不一定在宮明羽手裡,很可能在孫太后的手裡攥着。”
“九弟似乎忘了,召龍令的兵馬,比兵符合並一起的兵馬,更可怕。”宮暝曜嘴角道笑越發的冷,他不喜歡召龍令的存在,這會讓他時刻記住,他無論有多努力,他帶出的兵,都不可能戰勝召龍令所召喚出的護龍衛。
“六哥,這不是任性的時候。”宮景曜不想節外生枝,只要召龍令的令主不站在宮明羽那邊,他便不打算去主動招惹對方。
“九弟放心,我知曉分寸,不會亂來的。”宮暝曜勾脣一笑,便起身撣了下衣袖,隨之,便負手離去了。
宮景曜也是太過於擔憂了,纔會今日提醒了他六哥一番,希望他能以大局爲重,不要在這個時候去招惹召龍令主。
宮星曜隨後也告辭離開了,因爲他要回去準備一下,明日一早就下山回長安。
尤顏是最後一個走的,都走到門口了,他還不忘回頭問了句:“五爺潛入玉羅門,真的會沒事嗎?”
宮景曜看向他,輕點了下頭道:“碧寧是一門之主,自然會有自己的暗人。而五哥,便是以這樣的身份進入玉羅門的。如今,碧寧已許五哥十長老之位了。”
尤顏抿脣點了點頭,這才放心離去。只要玉羅門的事能快點解決,他也就放心了。
唉!也不知道香疏影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聯繫上水芙蓉?
話說,水芙蓉失蹤這麼久,到底是不是被人困住了?怎麼想盡辦法,就是聯絡不上她呢?
唉!希望水芙蓉不要出什麼事,纔好。
宮景曜在他們都離開之後,他才收拾了一下,起身離開書房,前去找了他家寶貝夫人。
安喜殿
宮星曜回來後,便把要回長安的事,和央金說了。
央金對此到時沒表現的多意外,而是看着他,語氣平靜的問:“我要一起回去嗎?”
宮星曜倒是意外她會這樣問,心中暗暗欣喜後,便看着她,故作平淡道:“你若想回去,便一起吧。”
“哦,我知道了。”央金回答的更是語氣平淡,起身走向衣櫃,去取出來了一件王妃朝服,這件衣服,她可一次都沒穿過呢。
宮星曜本來不想讓央金陪他一起回去的,可央金一答應跟他一起回去……他心裡一欣喜,就半刻也捨不得與央金分開了。
新婚燕爾沒多久,自然是不想分開一時半刻的。
央金沒有多說話,一直在整理他們彼此的衣物。
夫妻二人,同處一室,竟然無言以對,也是神奇。
下午,大概申時多一點,肖雲燕就被龍遠帶着上了青華山,來到了翠微宮。
芳草碧草也在,因怕肖雲燕使不慣翠微宮的宮女,便特地讓人把芳草她們姐妹也帶上來了。
肖雲燕進了翠微宮的大門,便乘坐八掆輿去了含風殿。
肖雲灩已經等了許久了,好不容易纔等到她這妹子的到來。
肖雲燕一看到肖雲灩,便忍不住眼中蓄滿淚水,跑過去,便要撲在對方懷裡哭一場。可是……爲什麼她卻被人攔下了?
悠悠面帶微笑解釋道:“肖小姐,皇妃娘娘有孕在身,可不能衝撞了。”
肖雲燕這纔想起來,她這位姐姐已有兩月身孕了,的確是需要小心翼翼着些的。
肖雲灩揮手示意悠悠她們退下,她上前牽住這可憐丫頭的手,帶着她進了含風殿主殿,忙吩咐道:“快去把廚房裡熬的人蔘雞湯端來,可要給這丫頭補補了,瞧瞧這纔多久沒見,又清減了不少,定然沒好好吃飯吧?”
肖雲燕伸手攙扶着她,扶她落座後,這才羞赧低頭道:“姐姐別讓人忙活了,這次因爲我……又讓姐姐擔憂了。”
“你這丫頭,明明是被我們連累了,如今卻說自己的不是,這是存心想讓我心裡更愧疚嗎?”肖雲灩佯裝生氣道,只覺得這丫頭太傻了,明明是他們思慮不周,她偏偏說的好像自己多不對一樣。
“姐姐……不是。”肖雲燕也是急了,她多怕惹她生氣,畢竟她還懷着孩子呢!動氣可不是小事。
肖雲灩一見這丫頭如此神情緊張,便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你這丫頭,怎麼啥事都當真?唉!真是個傻丫頭。”
肖雲燕見她沒動氣,這才安下心來。忽而,她又想起一件事,便望着她說道:“對了姐姐,我之前是被白姑娘搭救的,有位公子還說他是認識你的。”
。
肖雲灩聽她提前炎閣,便是笑容微斂道:“這事我知道,也是他們通知的我,我才能讓龍遠這麼快,就把你接來青華山的。這裡雖然冷清些,可卻比如今的長安城,安寧許多。”
“嗯。”肖雲燕低下了頭,乖巧的聽對方的安排。
肖雲灩也沒有安排肖雲燕去別處住,而是安置在了含風殿,想就近照顧她,已安她心。
閒閒先帶碧草和芳草下去了,其中還有兩名宮女和太監,方便平日打掃房間之類的瑣事。
沒過多久,悠悠便帶人端了一些吃食回來。
肖雲灩讓肖雲燕先吃些墊墊肚子,晚飯再爲她設宴壓驚。
肖雲燕吃了點東西,喝了碗人蔘雞湯,便告辭去休息了。
因爲宮景曜來了,她不好留下來打擾他們夫妻。
肖雲灩在宮景曜拂袖落座後,她才湊近他笑說道:“之前差點娶了她,如今再見她,可有什麼慨嘆?”
宮景曜伸手摟她入懷,低頭望着她,以食指挑起她下巴,勾脣一笑,也陰陽怪氣的道:“當你和阿良再見時,又會不會慨嘆良多呢?”
肖雲灩沒好氣的以手推他胸膛一下,斜他一眼,語氣微冷道:“你要是這樣,那可就沒意思了。”
宮景曜頭疼的看着她,兩指按在太陽穴上,無奈嘆道:“你總這樣貪玩,真讓人拿你沒辦法。”
肖雲灩嘴角上揚弧度,忍不住撲他懷裡,笑得開心無比道:“我是不是演的很好?呵呵……下次我不演吃醋妒婦了,演個把你推倒吃幹抹淨的女王好不好?”
“不好。”宮景曜無奈的看着她,真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多的鬼花樣兒。
肖雲灩也不在乎被他無情的拒絕,反正只要她想玩,他就得必須陪着,絕對沒有反抗的可能。
“乖!別鬧。”宮景曜不想又被撩的慾火焚身,只能躲開她的吻,擺出拒絕姿態。
肖雲灩一隻手扣住他下頜,吻了上去,唔!好美味的脣,她要好好品嚐下。
湪詩右手裡提着一個百寶箱,左手裡抱着一盆水仙花,他呆愣在門口,只因他看到他師兄在被某女強吻,呃?師嫂這是要就地辦了師兄嗎?
宮景曜看到湪詩來了,便制止了這個小女子的放肆舉動。
肖雲灩嘴脣嫣紅的勾起笑意,回頭看向傻呆呆的湪詩,風流一笑嘆道:“湪詩公子如此絕色,不能蹂躪一番,真是太可惜了。”
湪詩眉尖一蹙,望向她,面無表情道:“師嫂要是不怕被師兄懲罰,自可來蹂躪我,我絕不反抗。”
肖雲灩噴笑了,這個湪詩啊!反擊起人來,威力還挺大的嘛?
宮景曜威脅的看湪詩一眼,連師嫂也調戲,這小子欠揍是不是?
湪詩淡定的舉步進了門,走過去,非常不怕死的,把花送給了他家師嫂,笑得特別溫柔道:“這盆凌波仙子送給師嫂,還請不要嫌棄。”
肖雲灩一見宮景曜黑了臉,她便哈哈大笑得停不下來道:“你們師兄弟……絕對的是相愛相殺啊!”
湪詩瞬間收回了手,面無表情道:“這不是送給你的,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
呃?肖雲灩這下笑不出來了。這小子找揍吧?她手都伸出去了,他居然來了句,花不是送給她的?
湪詩把百寶箱放桌上,便抱着那盆水仙花走了。
肖雲灩害保持着伸出雙手接花的姿勢,可送花的人卻走了?
宮景曜抱着她,忍俊不禁解釋道:“這種花對孕婦不好,湪詩抱盆花來,應該是送給你妹子的。”
很多時候,心思細膩的湪詩,待人還是很和煦溫柔的。
當然,對於他懷裡的小女子,湪詩從來都是沒一點和煦溫柔的。
肖雲灩也感受到了湪詩對她的深深惡意,爲什麼湪詩對誰都善意滿滿,就是對她這麼不友善呢?
湪詩是真的給肖雲燕送花去了,只不過,半道上遇上了閒閒,回想那日被他可惡的師嫂捉弄的事,他不免面露難爲情之色,微低下頭,想就這樣不打招呼與之擦肩而過。
“喲!湪詩公子的消息夠靈通的啊?知道咱們含風殿來了一位千金小姐,就巴巴兒的來送花獻殷勤了啊?”閒閒可不打算放過湪詩,要不是因爲他總得罪夫人,她那日會陪他一起被夫人捉弄嗎?
哼!他是主子的師弟,她不好揍他一頓泄憤。
可嘴上揶揄他幾句,還是不傷大雅的。
湪詩就知道,遇上閒閒準不會聽到好話。這花他也沒法兒送了,只能把花給了閒閒,然後……他還是回去給師嫂請平安脈吧。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閒閒雙手抱着花盆,對以逃跑的速度,疾步離開的湪詩,她只能氣的狠瞪他背影一眼,抱着那盆凌波仙子,便轉身又折回了肖雲燕的住處。
這花她纔不稀得要,既然是送給肖小姐,那她就幫忙送去好了。
肖雲燕正坐在桌邊發呆,近日出了好多事,雲蘭歌也因爲生意的事,暫時離開了長安城。
如今,曾經的平淡歡樂沒有了,有的只是山雨欲來的不平靜。
“肖小姐,我給你送花來了。”閒閒笑着捧花走進來,手裡的水仙花開的正好。
“閒閒姑娘?”肖雲燕見閒閒帶來了一盆水仙花,開的是真好,她眼中不由流露喜悅之色,轉頭看向芳草,淺笑柔聲道:“把花接了吧!擺在窗前,早起的時候看到,人心情也會變好的。”
“是。”芳草笑應了聲,便走上前去,伸手接過花,對閒閒頷首一笑,這才轉身去把花送去臥房。
閒閒送了花後,便笑行了一禮道:“花送到了,我也該回去伺候夫人了。肖小姐,請好好休息。”
“有勞閒閒姑娘送花來了。”肖雲燕溫柔淺笑起身來,對碧草吩咐道:“送一下閒閒姑娘。”
“是。”碧草對肖雲燕行一禮,便走過去,微笑望着閒閒,做出了請的手勢。如今來了翠微宮,她們也就安心了,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膽了。
閒閒對肖雲燕頷首一笑,便隨着碧草一起出了門。這位肖小姐倒是性柔,一點都不像她家夫人,忒喜歡捉弄人了。
晚上的時候,悠悠和閒閒準備酒宴。
所有人都來了,滿滿一殿人。
主座上是宮景曜和肖雲灩夫婦,左手方是宮暝曜和阿什米塔夫婦,下方是宮星曜和央金公主夫婦,再下方是宮凌霄一人獨坐。
右手方是今夜的主角肖雲燕,下方是湪詩,再下方是尤顏,再下下方是尤峰和弄妤二人。
肖雲灩身邊有悠悠和閒閒,肖雲燕身邊又碧草和芳草。
其他人身邊是伺候的斟酒宮女,個各如花似玉,看着就養眼極了。
肖雲灩還安排了歌舞,太子別院裡養的琴師,還有那身姿窈窕的舞姬。
一看到這個歌舞,湪詩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肖雲灩一邊觀賞着歌舞,一邊還看向湪詩慨嘆道:“比起湪詩一舞,她們真真是略有遜色多了。”
“師嫂,你以爲我還會被你灌醉第二次嗎?”湪詩眼神兇狠的瞪着她,上次之仇,他可是刻骨銘心永不敢忘呢!
肖雲灩單手托腮,衝他挑釁的笑說道:“那可不一定哦!凡事有一就有二,意外……永遠都是無處不在的,對吧!尤顏公子?”
“咳咳……”尤顏嗆酒嗆面色通紅,擡眼求饒的看向某女。求別拉上他了,他每次見湪詩已經夠不好意思得了。
知道湪詩被中毒的尤顏非禮事的人,如今是被抓的被抓,不在的不在,當事人是絕對不會提及此事的。
可是,肖雲灩這個可惡的女人,就不一定能守口如瓶了。
宮景曜把冷涼的燕窩餵給她吃,再說下去,湪詩一定會發怒殺人滅口的。
一場酒宴,除了尤顏和湪詩二人,其他人都很盡興。
肖雲燕覺得她姐姐身邊的朋友,似乎每一個都很有趣。
這也讓她想起了傾城月沒被封的那段日子,那時候大家多開心無憂。
可如今,亂世將至,無憂無慮的日子,已是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十一月六日,是夜,無星無月,狂風呼嘯,秋冬肅殺之氣更濃。
玉羅門
今夜門中大亂,兩派人馬對陣,已是死傷了不少人。
玉水碧與玉寒龍交上手,彼此都意在殺死對方。
玉寒龍自知打不過玉水碧,所以在輸下陣後,他躺在地上手捂着胸口,流血的嘴角勾起冷笑道:“你武功再高,也絕贏不了我,哈哈哈……聶瑤,把人帶上來。”
玉水碧看到被聶瑤拎着來的二人,她面上依舊是冷若冰霜沒有絲毫動容,可眼睛卻盯着陌緣君看,平靜的眼眸中,藏着一抹深沉的思念。
陌緣君早知碧寧就是玉羅門主玉水碧,可他一直壓抑着相思之苦,只是爲了今夜,成全她的大計。
玉寒龍已搖搖晃晃站起身來,他伸手指着陌緣君,笑得猖狂得意道:“你厲害又如何?只要你有弱點,你就註定難成大事。”
“你有人質,我們手裡自然也有。”依舊打扮得神神秘秘的宮玉曜,他手裡也有着一個人,那便是玉寒龍的父親——玉清越。
玉清越被人架刀在脖頸上,他一臉驚恐不安的看向他兒子,雙腿都在打顫道:“寒龍,你救……救救爲父啊!”
玉寒龍眸中神色不變,對於他父親的生死,他顯然是不在意的。
因爲,他出手了,不是爲了救人,而是爲了殺他的親生父親。
“呃?”玉清越怎麼也沒想到,他最後會死在自己兒子手中。
宮玉曜鬆開了抓着玉清越後衣領的手,看了眼心口中毒鏢的玉清越,對於他含恨死不瞑目之事,他倒是有點悲憫他了。
生子如此毒辣,何如當初不生。
玉寒龍殺了他的父親後,沒有一絲悔悟,而是笑的更爲瘋狂道:“玉水碧,不要妄圖拿這些人威脅我,欲成大事者,必先要無心而絕情。”
“你這樣禽獸不如的東西,天道怎會助你?”宮玉曜面紗後的嘴角勾起冷笑,驟然出手,快如疾風。
玉寒龍沒有正面與宮玉曜交手,而是躲閃開後,一把掐住了陌緣君的脖子,雙眸泛紅的看着玉水碧,脣邊笑意殘忍至極道:“玉水碧,我知道你在乎他,不如我們來玩一下游戲,我每數三聲,便捅他一刀,直到你交出鳳蝶令爲止,如何?”
玉水碧看向得意張狂的玉寒龍,她收起手中的鬼刀,眸光冰冷的望着他,啓脣淡冷道:“在你動手之前,我送你一句話,狠絕無情之人,必然不得善終。”
“哈哈哈,你以爲我會信你這些鬼話嗎?”玉寒龍覺得他這堂妹太天真了,居然會信什麼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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