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散了朝,齊子軒的面色不變,他走得很快,就是擔心後面會有人跟上來,可偏偏有人的步子比他還要快,不出幾息的時間便跟了上來,而這個人卻是齊子軒不喜歡看到的人,正是路晨曦的父親路尚書。
卻說那日路晨曦的死訊傳來之後,路尚書面色十分悲傷,即便栽贓是齊子軒做下此事,可有着宜妃娘娘的照應,此事到底是不了了之,齊子軒又忙於馬爾藍雙目失明之事,所以一直以來也沒有機會料理路尚書,路尚書卻自己送上門來。
“恭喜大皇子殿下,如今終於能夠將真實身份公諸於世,實在是可喜可賀。”
“路尚書可是覺得你的女兒沒能坐上皇妃之位,所以覺得可惜了?”
齊子軒最看不慣的便是這種小人的嘴臉,而偏偏路尚書正是這種人,就算是當着衆人的面,齊子軒也絲毫不打算給路尚書留任何餘地,“可是路尚書的算盤打錯了,路晨曦的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既然當初路尚書已經將話說到了那個份兒上,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情分可言,日後還請各走各路!”
按說齊子軒如今剛剛被承認身份,正是需要低調的時候,可齊子軒一向看路尚書不順眼,當初落井下石,現在卻一副阿諛諂媚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噁心得緊。
“大皇子殿下……”
路尚書訕訕的,他有心解釋什麼,奈何齊子軒的身形卻越發遠去,衆人看着路尚書的樣子也是心有餘悸,看來齊子軒真真是個不能得罪的人物,對待從前的老丈人尚且如此,倘若真的開罪了他,那麼日後還有好日子過麼?
“路尚書,與其在這裡巴結新主子,難道你忘記了過去到底是誰的人了麼?”
路尚書只覺得後背發冷,是了,他怎麼就這樣急切,一定要現在對齊子軒說那些話呢?南宮翔還在,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和宜妃娘娘之間的那些交易。
“從前的事情,本宮一清二楚,如今雖然母妃被打入冷宮,可不代表日後就沒有翻身之日,可若是路尚書如此,那麼本宮敢保證,路尚書日後絕對沒有翻身之日。”
“七皇子殿下說的哪裡話,我們本就是一條船上的人,適才不過是恭賀大皇子殿下而已,但是我心中清明,我本是七皇子殿下和宜妃娘娘的人,這一點,下官絕對不敢忘。”
“如此甚好。”
南宮翔方纔滿意地微微頷首,“路尚書記得自己的本分就好,本宮也不過是提醒路尚書一句,千萬不要忘記了自己的本分。”
“是,下官一定謹記七皇子殿下的話。”
望着南宮翔的背影,路尚書方纔覺得自己的後背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看來這場奪嫡之爭,終究是要拉開了帷幕。
齊子軒好不容易擺脫了衆人的祝賀,這纔回到了世子府,這個消息早已經傳到了馬爾藍的耳朵裡面,馬爾藍也着實爲齊子軒感到高興,“恭喜世子,不,恭喜大皇子殿下。”
齊子軒連連擺手,“什麼大皇子殿下,爾藍,你和我之間不必這樣客氣。”
馬爾藍卻十分執拗,“大皇子這話便錯了,從
前的時候是世子,如今身份不一樣了,那麼稱呼自然不能錯,否則若是讓外人聽了去,還以爲咱們沒有規矩呢。”
“看來我們很快便要搬家了,這世子府,終究不可能永遠是世子府。”
“大皇子難道不想知道原來的真相麼?到底是何人將大皇子的身份弄錯了,這等狸貓換太子的事情,大概每個朝代都有發生。”
齊子軒寵溺一笑,“你若是能夠想起來,自然就知道這狸貓換太子的事情,想當初,還是你一五一十地將此事告知給了本宮。”
馬爾藍有些尷尬,“從前的事情,爾藍都忘記了,不過既然是我告訴了大皇子,那麼這筆功勞,大皇子也得記在心上,日後若是大皇子登基的話,爾藍可要成爲皇后娘娘,畢竟爾藍是要成爲最尊貴的女人。”
“那是自然。”
見馬爾藍沒有了從前的負擔,齊子軒反倒是覺得高興,因爲從前的馬爾藍認爲生活在宮中並不是一件好事,甚至隱隱有避開的念頭,而今的馬爾藍卻沒有這種念頭,這自然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如今父皇只是爲我正名,這之後的事情還有許多,說不定有許多人會拿出我不是大皇子的證據來,因此最近可能有許多流言蜚語出來,爾藍千萬不要介懷纔是。”
“大皇子放心,反正爾藍兩耳不聞窗外事,只在府中等着大皇子回來就好。”
齊子軒方纔微微頷首,如今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可想必不止是南宮翔,其他幾位皇子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穩穩地成爲大皇子,這其中誰會先出手,齊子軒倒是真的很想知道。
第一個出手的人,必然是最先按捺不住的人!
果然不出齊子軒的所料,隔日,京都裡面便有了熱鬧的傳言,道齊子軒不過是當今聖上南巡之時留下的一個私生子而已,而齊子軒的母親乃是江南第一名妓秦淮紅,甚至於京都裡面真的出現了一個名爲秦淮紅的女子來,哭哭啼啼地鬧着要面見南宮景。
“真是笑話!”
馬爾藍嗤之以鼻,還以爲京都裡面會鬧出多大的動靜來,如此小兒科的戲碼,也真真是放不上臺面。
“戲碼雖小,可若是口口相傳,也足以成爲玷污皇家名聲的污點,如今普通的百姓都相信我不過是名妓之後,又哪裡能夠記得我乃是皇帝的兒子呢?”
“但爾藍瞧着世子彷彿並不擔心。”
齊子軒微微頷首,“流言蜚語到底只能是流言蜚語,成不得真,只要有漏洞,一切就會不攻自破,那人不是傳說中的江南第一名妓秦淮紅麼?若是讓秦淮紅面聖,恐怕她連一個照面都活不下來。”
“大皇子說得有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既然秦淮紅本就是捏造出來的人物,那麼自然有很多缺陷,更何況此事準備得十分匆忙,我相信幕後之人也想不到大皇子會如此鎮定,相比之下,他就會露出許多馬腳來。”
“明日上朝,也許這女子就會鬧上去,到時候當着衆人的面對質,本宮便能夠知道到底是誰從中作梗!”
齊子軒的眼中隱隱露出危
險的光芒來,如今幾位皇子都對自己虎視眈眈,他在朝中尚且沒有自己的勢力,如此貿貿然參加奪嫡之爭,的確不是上上之策,可誰讓形勢如此,逼迫自己到了這種地步呢?
隔日上朝,果真路尚書有本要奏,將秦淮紅的存在一五一十地講了開來,實際上他也不願意這樣說,畢竟牽涉到南宮景的隱私之事,倘若南宮景一個不高興,那麼第一個要的便是自己的腦袋,只是南宮翔的手裡面有自己的把柄,所以路尚書也是不得已爲之。
“放肆!”
南宮景果然暴怒,成功地使得路尚書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恕罪,實在是那秦姓女子鬧到了微臣的尚書府,所以微臣纔將此事一五一十地稟報,請皇上息怒!”
“這是斷然沒有的事,將那秦姓女子逐出京都!”
南宮景的臉色並不好,是因爲他想起了秦淮紅的存在,那年在江南,他本是在南巡,可見到了秦淮紅的絕色容貌之後,他哪裡還能想着南巡的事情,一//夜之間和秦淮紅盡情纏//綿,卻礙於自己的身份沒能將秦淮紅帶走,誰知道秦淮紅今日卻鬧上了京都。
只是,這事情也未免太過於巧合了一些!
南宮景面色冷峻,卻聽得外面淒厲的一聲,“皇上,您要爲奴家做主!”
是秦淮紅!
南宮景還認得這抹聲音,因爲那時在江南的時候,他便是被這抹聲音迷得神魂顛倒。
“皇上,有名秦姓女子鬧了上來,微臣是否將其格殺?”
來人正是侍衛首領,他也是南宮翔的人,如此一說,只不過是當着衆人的面故意問着南宮景一句而已。
果不其然,南宮景並不忍心真的殺了秦淮紅,只是有些無奈,“來人,將秦姓女子帶入偏殿,待朕散朝之後,自會去偏殿。”
見南宮景如此,衆臣心中更是有了猜測,看來秦淮紅果真當年和南宮景有些牽連,若是如此,那麼齊子軒真的有可能是江南第一名妓之後,而不是皇后娘娘的兒子,畢竟,即便南宮瑞不是皇后娘娘的兒子,也不能說明齊子軒就是皇后娘娘的兒子。
因此,衆人看向齊子軒的眼神便帶了些許同情,若他是皇后娘娘的兒子,那麼就是嫡長子,也許也會是未來的太子殿下,可若只是江南第一名妓的兒子,那麼他就註定只能是個私生子,身份地位比起世子還不如,他就該祈禱此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做個世子比較逍遙自在的好。
“若是無事,便散了吧。”
南宮景想着秦淮紅還在偏殿,他此刻哪裡還坐得住,“大皇子隨着朕去偏殿。”
如此一來,衆臣更加確定了南宮景的心意,他是要確定齊子軒到底是誰的孩子,看看他到底是嫡長子,還是私生子。
“是,父皇。”
齊子軒面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好似此事和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一般,因爲他心知肚明,他就是南宮景和皇后娘娘的兒子,此事不管其中有什麼變化,都是千真萬確的,因爲這件事情是當時馬爾藍親口告知於他,對於馬爾藍的話,齊子軒一向深信不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