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幹勁中透着清遠。
大郎也認出這字跡,大眼睛笑得彎成月牙,“是師父寫的!”
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吳氏笑起來,“新長史府要做牌匾,守約就順道寫了我們家的,讓陳大管事做好了拿來,昨天才剛送過來。”
又說起二狗,“陳大管事還得顧着舊長史府那頭,我怕張二一個人忙不過來,今天權姐纔到,就讓二狗過去幫忙,等那邊安頓好了再回來。”
陳大管事仍暫時留在舊長史府,新長史府那邊現在是張二一個人管事。
現在是兩頭忙亂,等明年婚宴過後,各處人手就能正式安穩下來。
楊家人心中有底,垂頭束手站在後頭的紅茶聽着眼光微閃:祖母早給她分析過曹楊兩家的關係,這麼看來,曹家和楊兩家的關係比祖母所說的更加親密。
在紅茶這樣的家生子的認知裡,各府下人都擔着各家各戶的臉面和干係,正經人家是不允許下人來往過密,更枉論曹楊兩家這樣混着用人,竟是一點都避諱。
要知道成事的壞事都是在細處上,下人嘴雜,胡亂竄用最容易出紕漏。
要麼是曹楊兩家不懂治下,規矩不足,要麼就是兩家關係非同尋常。
紅茶豎着耳朵仔細聽着,一旁的白茶臉上亦是若有所思。
這邊許昌德衝許二媳婦使了眼色,許二媳婦這才愁了空,和許昌德一起,領着紅茶和白茶正式認主。
許昌德夫婦吳氏是見過的,此刻見楊彩芽多帶了兩個齊整的丫環過來,便知是縣令夫人履行承諾幫着挑選的,等四人行過大禮,便溫聲叫起。
池方正幾人見狀,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腳步——他們雖在楊家名下做事,卻不像許昌德幾人這樣有做下人的自覺。這一路上也當許昌德幾人做常人相處,此刻看他們這樣講究規矩,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楊彩芽看得微微一笑,林家寨的人自然和尋常下人不同。
見池方正幾人有些侷促,吳氏忙笑道,“府裡現用着的下人中,除了幾個是要留在我們楊府的,其他都是彩芽的陪房下人
。等二狗回來了,你們再和彩芽一起去前頭議事廳。”
話外意思,將池方正幾人和府中下人分開來說,認主和職司安排都要等楊彩芽來做主。
池方正幾人身形放鬆下來,笑着應下。
許昌德和許二媳婦聽到這裡,便告了一聲罪,領着白茶和紅茶下去安置行裝。
池方正幾人也跟着去前院安頓。
王超這段日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楊府,見人去了大半,便笑道,“我去前院找幾個小廝一起,把牌匾掛上。完了我就回去給老大覆命。”
說着便一把扛起牌匾,讓衆人不必多送,大步就往前院走去。
屋內只剩下楊家一家人,衆人分頭落座,有管廚房的婆子送上茶水糕點,收了空盤自覺的退了下去。
雖說吳氏不慣用下人,可既然在蘇州府楊府,人手不齊全面上不好看的是楊府,看這婆子的行事,想來楊府上下都得了吳氏的吩咐,曉得不用拉拉雜雜的全都在跟前伺候。
白叔還好,柳氏一等人退下去,端起茶碗咕嘟喝了個底朝天,拍着大腿吁了口氣,“這一下前前後後有人伺候着,反倒束手束腳的不習慣了!還是自己動手舒服!”
衆人笑起來,大郎跳下長椅就推開面向北牆的窗戶,入眼是後罩房,只看得見正在忙碌的許二媳婦和白茶紅茶,不由嘟囔道,“房子大了也不好,都看不到後頭那塊空地了!”
曹家原先在官裡村,廳內窗戶推開就能看到曹卓的練武場。
小傢伙是惦記上那塊還未定下用途的空地了。
吳氏和楊彩芽對視一笑,接口道,“你放心,你彩芽姐看過圖紙早交待過了,只等你來看過滿意了,隨你喜歡怎麼搗騰都行。”
楊府如今的主要用途就是用來楊彩芽送嫁,還有三日回門時用。將來最大的用處,就是給大郎讀書、下場時落腳。
真說起來,恐怕住的最多最久的反而是二房的人,後頭的空地不拘是給柳氏改成菜地,還是給大郎做練武場都行。
大郎聽得眼睛亮起來,迫不及待的就要仔細去轉轉。
這會兒細軟還沒收拾好,柳氏乾脆抱着玉娘,拉着翠花,和大郎一道再去逛園子。
等一行人走遠了,還能聽見大郎歡快的說話聲。
白叔收回視線,看向吳氏,“府裡的事情大嫂都打理清楚了?”
“有陳大管事幫忙,又有二狗在,該辦的都辦好了。”吳氏點點頭,“現在你們來了,我們就好好過個年!其他事都不用你們操心。”
有曹卓在,又有那麼多人幫忙,白叔不過謹慎起見才問一句,聞言放下心來
。
楊彩芽問起給各家送年禮的事,吳氏一一數來,“權姐和守約那裡是一早送過去的,還有常刺史家,沈大人和盧大人那裡也都送了。安六爺那裡,等陳大管事送去了喜帖,進了大臘月我也送了份年禮過去。”
如今蘇州府和楊家有來往的也就這幾家。
各家互送年禮大多趕在臘月二十三之前,楊彩芽點點頭,吳氏接着說道,“守約那孩子是早有準備,我才送過去,第二天陳大管事就送了回禮過來。守約是個實在的孩子,送的都是現成能用的,倒省得我另外採買年貨了。聽陳大管事那意思,是守約特意列的禮單讓他採買的。守約送給同僚上官的就是按着慣常的來。”
人情往來本就有親疏之分,曹卓這是變着法兒幫吳氏,替吳氏省事省力。
白叔笑得開懷。
楊彩芽卻聽出別的意思,吳氏沒提別家,這都臘月二十九,難道其他家都沒有回禮不成?
重要的不是送什麼樣的回禮,而是送沒送回禮,不回禮不是不看重楊府這門關係,就是慢待之舉。
楊彩芽所有所思,吳氏果然接着說道,“其他家倒是到現在都沒動靜。別人還好說,這常刺史家……”
楊家是常刺史如夫人白氏保的媒,楊家送年禮是正常往來,並非刻意攀關係。
常刺史府收了年禮卻沒回禮,着實奇怪。
白叔也聽出點門道來,眉頭剛皺起來,許昌德就匆匆進了廳堂,抱手道,“門房上來了幾撥人,說是知道小姐一行今日過來,特意讓下人過來請安,順帶奉上年禮。”
吳氏送年禮代表的是楊府,現在來的幾家卻是看在未來長史夫人面上。
這是早打聽好他們的行程,特意挑了今天讓人送禮過來。
還要拜見她……
常刺史府這樣行事也就罷了,怎麼沈練、盧午陽和安六爺也要湊這個熱鬧?
是看楊府在蘇州府關係少,門頭冷清,特意趕着和常刺史府一道,給她做面子不成?
楊彩芽想到這裡,好笑中難免有些感動。
吳氏和白叔忙起身,跟着楊彩芽一起,往前院花廳而去。
許昌德已經先一步去令人進來。楊彩芽三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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