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嘟噥着從人羣回來,見到戚淮已經回來,心裡一喜,連忙走上前,衝着戚淮施禮後,剛要開口說話就見戚淮皺了一下眉。
“本王平日有教你禮數規矩嗎?本縣父母官在這裡,你見着不行禮,有沒有把本王的岳父放在眼裡?”戚淮看着林放,語氣不悅:“林放,看來是本王帶着你多年,讓你忘記了你本職。”
“王爺息怒!小人知罪!還請縣令大人恕罪!”林放跟着戚淮多年,就算是戚淮征戰那些年也跟在一旁伺候生活起居,對戚淮的情緒看得準,知道這個時候戚淮是真生氣,頓時跪下道:“請縣令大人恕罪。”
阮安平時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他也接待過一些欽差和來訪的大人,身邊的隨從那都是狗仗人勢,一個比一個更難伺候,有的使喚他起來倒一點也不介意他還是個九品官。
像戚淮這樣教訓身邊隨從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這……快起來吧,不礙事。”
“還不謝過?”戚淮收攏摺扇,別在腰間後伸手牽着阮妡的手,“我這小廝跟着我多年,一下忘了分寸,你可別介意,因此和我慪氣。”
原本站在一邊的阮妡無端端讓戚淮拉了過去,一臉迷茫的看着他,聽了他的話纔回過神來,擺手道:“不要緊,我爹平時就和縣衙裡的衙役裡平和相處,偶爾還有玩笑話也不打緊,林放剛纔是聽我吩咐去做事,這會兒回來,必定是有話要說,對吧?”
見林放憋紅了臉,而且這麼多人,阮妡想着日後還要相處,出聲解圍道:“還有魚兒也去了,剛纔你不是問我他們人呢,這會兒你就知道了。”
“阮阮說的是真的?”
“回王爺話,王妃所言不假,小的的確是替王妃去問話,打聽王老根一家平時往來的人和這幾日進出的生面孔,倒真讓我問到了一些線索,三日前,有個生面孔出現過,說是王老根的小舅子,他家那媳婦的弟弟。”林放連忙順着臺階下來,把問到的事情一一說了。
“王老根的小舅子?”
“恩,村裡人是這麼說的。”
戚淮皺眉,和阮安對視一眼,而後道:“那看來這個人是個關鍵人物,得讓人做畫像,去縣城裡盤問一下,三日,應該還在城裡,至於——”
“小姐!我問到了,這村裡有落腳的地方,不過就是很簡陋,那是給往來的一些商客住的。”魚兒一邊走來一邊道:“累死了,好不容易打聽到在什麼地方,我去看過了,真的很簡陋。”
“咋咋呼呼的,像什麼話。”阮妡低聲道:“不過曉得先去看看,看來有長進嘛。”
魚兒先是撇嘴,再聽阮妡誇了自己,又笑起來。
戚淮挑眉,看着阮妡,阮妡也看着他,兩人就這麼旁若無人的看着彼此,像是在較勁一樣。可阮妡哪裡有這樣的經驗,不到一會兒就敗下陣來,紅着臉別開眼,小聲道:“王爺和爹要在這裡查案的話,不如在村裡住下,不過也可以回城裡。”
“既然阮阮都已經安排好了,那不如在村裡住下,去讓村長再騰個地方給仵作住,至於隨行留下來看守現場的官差也都安排一下,這件事情就有勞岳父大人去安排了。”戚淮說完拉着阮妡的手,“魚兒,前面帶路。”
魚兒被喊到名字,楞了一下才點頭,連忙走在前面帶路,“就在村頭,地方不大,但一直有收拾,距離這裡有些遠,不過這附近的人家都是住有人的,除了村長家裡能騰一些地方出來,別的都沒有了。”
“那我爹住在哪裡?”阮妡也顧不得戚淮拉着她的手,擡頭問,“難道爹要回去嗎?那往來豈不是很不方便,要不我回去,讓爹住在這裡——”
“魚兒說,地方很小。”
“恩,你和爹住在一屋,同爲男子並無什麼不方便啊。”阮妡一臉不解,然後皺着眉道:“難道你是覺得我爹不配和你一個房間同住嗎?”
戚淮險些氣結,拍了一下阮妡的額頭,“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我在軍中時,同吃大鍋飯,哪有那麼多的計較。”
“那你這是——”
“溫香軟玉在懷,習慣了,若是夜半把抱了岳父大人,這多不好。”戚淮低聲在阮妡耳邊說完,見阮妡耳根發燙,忍不住道:“王妃說,是也不是?儘管還未圓房,但……這有紅袖添香,誰還想要和別人同住一屋。”
這分明是調戲!阮妡一把推開戚淮,走到魚兒身邊快步走着,“魚兒快些前路,是不是要到了?”
林放在一旁目睹了戚淮調戲阮妡的過程,不由得搖了搖頭——他家王爺這樣,果然還是本性不改,見着喜歡的,管不住嘴。
“你搖什麼頭,本王還沒和你計較剛纔的事。”
“以後屬下知道了,不過王爺,你這樣不怕嚇跑王妃嗎?我看王妃除了第一天遇上時很厲害,平時這性格倒是很害羞,要是你這樣把王妃嚇跑了,可就沒有王妃了。”林放認真的想了一下,“想一想京中那些覬覦王妃位置的女人,還是現在的王妃好。”
戚淮一怔,看着阮妡的背影不由笑了一下,扭頭看着林放,“我不過是進去看了一下現場,你這就是被她收買了?胳膊肘往外拐,怕不是被她灌了迷魂湯吧。”
“王爺!屬下說的是真的,想一想那些千金大小姐,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驕縱,要是真娶進門,那不是把麻煩給娶進門了嗎?那樣的王妃,王爺你喜歡?”林放這會兒倒是不怕戚淮生氣了,摸透了自家主子的脾氣,曉得分寸。
“倒也是,有趣又聽話還好玩的王妃,不多,不多。”
“王爺你這是喜歡王妃嗎?”
“恩?”
戚淮讓林放這話問住,不過喜歡?那倒不至於,只是不喜歡?那也不至於,恰好不討厭還很有心思逗弄而已。
林放見此也不再追問,只是跟着戚淮追上了阮妡和魚兒。1
走了約摸半盞茶的功夫才走到村頭,魚兒領着三人進了院子,站在那兒揚手一指,“就是這裡,村裡人說了,這就是給過路商客住的,有人打掃,不過被褥這裡——”
“馬車上有乾淨的,拿來換上,再讓隨行的人過來打掃一下,將就住幾日就好。”戚淮打斷魚兒的話,迅速安排,“先去把桌子和凳子擦乾淨,有個坐的地方。”
“是,屬下這就讓人過來打掃,把馬車上的東西拿下來。”
阮妡還紅着臉,鬧彆扭不想和戚淮說話,乾脆一直粘着魚兒,連擦桌子都拿着抹布跟着擦起來,就是不和戚淮站在一處。
倒是魚兒見阮妡跟着自己一塊幹活,一臉驚訝,“我的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今天難道良心發現了嗎?竟然和我一塊幹這事,我可記得你寧可和我一塊捱罵也不願意幹活的!”
“要你多嘴,趕緊做事!”
阮妡瞪一眼魚兒,真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時候還說這個做什麼!隨便擦了擦桌子,然後正打算跟着魚兒去做別的事,就讓戚淮拉着手腕走到屋裡,關了門,抵在門上動彈不得。
“你、你打算做什麼!”
“王妃想本王做什麼?我們可是夫妻,做什麼都不過分的。”戚淮笑看着阮妡,滿意的看到她眼裡的慌亂和緊張,逼近一些道:“王妃是在鬧彆扭嗎?”
“哼!”
阮妡別開臉不說話,不想搭理戚淮。
“你可是本王八擡大轎娶進門的,難道本王說一句紅袖添香、溫香軟玉在懷,你還和我置氣不成?”戚淮說着,見阮妡都不看他,不由皺眉,“難道你要本王去怡香園裡找一個聽話的溫香軟玉?”
“你敢!”阮妡不知怎麼,心裡涌起一股火氣,回過頭來瞪着戚淮,“你敢去怡香園,那、那不是正經地方!”
“王妃吃醋了?”
“鬼才吃醋!”
戚淮一下笑了,看着阮妡氣紅的臉太有意思,一時間忘了還壓着她在門上,逼近了柔聲道:“所以,王府裡只有王妃一人,難道王妃要本王做和尚嗎?”
“你、你怎麼腦子盡是那些事情!”阮妡氣急,咬着下脣急道:“那事、那事是水到渠成,哪有、哪有強迫的!”
“哦?王妃知道是何事?”
“我救過怡香園裡一個姑娘,被賣到那裡,被迫接客,我恰好見她從裡面跑出來,替她贖了身,後來她嫁了一個好人家……她和我說的。”阮妡紅着臉,眼神閃爍不敢直視戚淮,“再說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這種事,魚水之歡,她、她在一些書上見到過,都是些見不得人的事,哪有□□說起這事的。
“看來本王是小看王妃了。”
“你那是看不起人,不就是我衝撞了你馬車嗎?一直記恨我到現在,我都懷疑你娶我是爲了報復那日的事情。”阮妡說完,忽然後悔自己說了這話,有些慌張的看着戚淮,“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別生氣。”
該死,她怎麼也哪壺不開提哪壺,跟魚兒一個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