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無人可擋的暴雨梨花針。
上官翼站立未動,嘴角那抹笑還未散去。
所有人都忘了動,誰都知道,那是暴雨梨花針,連上官翼也躲不過。
寧盡安情急之下割傷沐荊天脖子,然而,沒有預料中的血濺三尺。
三根梨花針皆打在他胸前,發出刺耳的撞擊聲,頹然落地。
獨孤湛幽最先明白,幾欲落淚,此時此刻,她無比感謝千鬼子,感謝那一趟崑崙之行,雖然她身中寒毒,但是無比感謝命運之神,上官翼的平安,就是對她最大的眷顧。
她恨恨地衝到沐荊天跟前,迅速搶過暴雨梨花針,對着他按下機關。
三根梨花針射入心臟,沐荊天斃命。
他自從被挾持到死,未曾說話,只有在剛纔偷襲上官翼的時候露出一絲快意的微笑,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斂去這一絲笑容,就自食其果。
坐在椅子上的他,有着一張年輕的面容,穿着顯老的華麗錦服,微微帶着笑,安然死去。
獨孤湛幽驀地轉身撲進上官翼懷裡,嗚嗚咽咽哭起來,上官翼好笑地拍拍她的背,“好湛幽,我沒事。”
所有人的心回到肚子裡,對獨孤湛幽的敬畏又多了幾分,她手上拿着暴雨梨花針,衆人皆不敢輕舉妄動。
羽茉珂也嚇得臉色發白,冷赤冥安慰性的目光看向她,羽茉珂對着他點頭,仍對剛纔那一幕心有餘悸。
外面響起腳步聲,上官翼抱着懷中的哭泣的獨孤湛幽,輕輕拍着她的背,其他人紛紛探頭向外看。
十分不整齊的一羣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服飾不同,但從其腳步看來,皆是絕世高手。
一衆人齊齊拜倒,“明字號聽候公子差遣。”
緊接着又有一大羣人靠近,也紛紛拜倒:“聽風樓姜藍率巨木堂衆人拜見莊主。”
肖遙面如土色,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九華教再無生機。與年雲狂對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劍下逃生,撲向獨孤湛幽與上官翼。
獨孤湛幽猶自抽泣,上官翼只擡起一隻胳膊,接住年雲狂一掌,他已練成罡氣,年雲狂哪裡是對手,僅僅一掌他也禁受不住,向後飛去,寧盡安心裡面殊死搏鬥,終是忍不住飛身前去接住他,年雲狂昏迷之前,僅看見寧盡安一張擔憂的臉。
肖遙那一掌,也被獨孤湛幽的罡氣彈回,摔倒在地上,內臟受傷,杜風陵和白欣奔過來扶起他。
孟河沒了寧盡安的挾持,眼珠一轉,準備開溜,冷赤冥剛讓肖遙從劍下逃脫已經十分不爽,看見孟河一劍刺過去,頓時血濺三尺。
場面頓時亂了,九華教衆蠢蠢欲動,但又礙於外圍上官翼和獨孤湛幽的人。
獨孤湛幽終於恢復理智,喝道:“統統住手!不許動!”
白欣對於上官翼的舉動十分怨恨,不正眼看他,杜風陵也沒有怪白欣,只是長嘆一口氣。
這時,被二人扶着的肖遙開口了,“上官公子,事已如此,九華教承認,我們輸了。”
上官翼笑笑,“逍遙天王識時務,當爲俊傑。我也沒打算難爲你們,只是需要你們認清形勢。何況貴教主臨終前有遺言,死者爲大,我自然不敢欺騙。”
肖遙道:“教主說了什麼?你認爲我會信你?”
獨孤湛幽不喜他這語氣,“你爲什麼不信?你現在還有什麼本事與我們談條件?如果我想殺你,只需要按動手中的機關。”她楊揚手中的暴雨梨花針,挑釁的笑。
上官翼道:“他要我爲你們留一條後路,近日我也好好思索了一番,如何纔是兩全之法。”
肖遙嗤笑:“哦?上官公子想到了嗎?”
羣英宗主再次露出冷酷的笑,聲音威嚴,傳遍九華山上。
“遠走天竺,以秦景行亡靈起誓,永不再回中原。”
距離中秋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九華山的事也處理完了,諸人一身輕鬆。
上官翼等人在滕王閣小住,有人通報說有兩個姑娘求見獨孤湛幽。
獨孤湛幽見了才知道是暗香和疏影。
二人看見獨孤湛幽連忙跪下,獨孤湛幽也不扶她們,問道:“這是何意?據我所知你們兩對我應該不甚喜歡。”
暗香惶恐道:“姑娘說笑了,暗香不敢。”
疏影道:“姑娘,教主去靈輒山時沒讓我們跟着,把我們留在九華山時,跟我們說了一番話。”
獨孤湛幽道:“你們起來說吧。”
二女站起,暗香道:“教主去的時候便知自己凶多吉少,他說九華教內有叛徒,我剛開始以爲是孤獨天王,到現在才知道教主指的是孟河。”
“孟河?”獨孤湛幽思忖,孟河不是他們的人,結合上官翼事後告訴她關於蘭怡的事,那就應該是蘭怡的人了。
“是孟河,他是沐荊天的人。”
獨孤湛幽也懶得糾正她的錯誤,“這個我知道,你還想說什麼?”
“我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的這些,來告知姑娘一聲。”
獨孤湛幽心想這時候告訴她有什麼用。
殊不知這僅是梅侍二人的前奏,疏影道:“教主說,他一生摯愛唯有姑娘,對姑娘,情之所鍾,一生無悔。讓我二人隱藏身份保護姑娘,必要之時,爲姑娘輸入真氣,解一時之急。”
獨孤湛幽一震,呆立半天不語。
秦景行的深情,她果然是低估了,心內翻騰,卻不知該如何反應。
半響後,她面無表情,道:“不用。”
二人連忙下跪,“姑娘,我姐妹二人跟着教主很多年了,以他爲天,請姑娘不要爲難我們。”
“我不會讓你們跟着我,我也不需要你們的真氣,我是死是活,也與你們無關。”
二人道:“姑娘不答應我們就長跪不起。”
獨孤湛幽哼一聲,“長跪不起?本莊主看着你們礙眼,何況上官翼怎麼會讓秦景行的人留在我身邊。難道你們忘了你們的誓言?以秦景行亡靈起誓的誓言!”
暗香疏影最終被獨孤湛幽打發走了,她鬆了一口氣,二女前腳剛走,上官翼後腳就進來,從後面抱住她,親吻她脖頸。
獨孤湛幽癢的不行,直呼:“上官翼你別鬧!”
“唔……做的不錯!”
“你聽到了?”
上官翼將她抱得更緊,“嗯,全部。”
“那日,在楓林裡,你該很生氣吧?”
上官翼嗯了聲,“我知道你也氣我。我們的孩子因爲我的不管不顧……”
獨孤湛幽搖頭,“如此說來,我纔是最該自責的人,我是他的母親,他在我肚子裡我剛開始居然絲毫不知還動了胎氣,而且爲了讓你不得意還使自己顛簸。”
他二人如今說起孩子,已然毫無心結。
上官翼笑,“沒關係,有你就好。”
風洌本來是看望妹妹身體的,看到相擁的二人,靜靜退開。
心裡想着,等湛幽成了親,等琅嬛堡一切安頓好,他該回一趟西北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