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漪心底的疑慮濃重,直覺這件事不簡單。鎮國公府不與皇室結親,與長公主有私情的斷然不是鎮國公府的子孫。
“這裡頭有什麼淵源?”水清漪想破頭也不知長公主的事與鎮國公府有牽連。
蕭珮眼底有着詫異,心想這也不是好事,家裡頭不願多說也正常。她若不是聽見阿爹與孃親談話,也不知道。正色道:“當初是要將你孃親和親西越,鎮國公府得到了消息。立即張羅婚事,將你孃親下嫁給長遠侯府。不然,以你孃親的身份,怎得低嫁了?”
水清漪沒有想到是這一層關係,可直覺卻沒有這麼簡單!
“歷來都詩主和親,怎得選中了我母親?”水清漪蹙緊了眉頭,鎮國公忠心義膽,倘若是安排大夫人和親,斷然會應允。爲何要冒着得罪皇室的風險,草草的將大夫人隨便嫁了個人?
蕭珮也不是很明白,忽而想到一事,水眸四顧,壓低聲音道:“聽說西越皇中意你母親……”
“皇上駕到——”
“皇貴妃娘娘到——”
太監尖細的嗓音,打斷了蕭珮的話。
水清漪心被吊着,想到袖中的那塊令牌。難道是因爲如此,西越皇纔要暗殺自己?答案破土而出,卻仍覺得疑團重重,似乎哪裡不對。可又說不出來!越發的好奇。但也知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心想散宴再問。
二人交換了眼神,跪在地上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李孝天穿着黃色龍袍,寬大鬆垮的套在身上,腳步虛浮的步上高階,彷彿不能承受龍袍之重。擡手道:“衆愛卿平身。”
李孝天半眯着渾濁的眼睛,目光在年輕女眷中穿梭。在水清漪身上一頓,隱約流露出不捨。但是礙於她的身份,也不敢再提冊封她入宮的事。
鬱悶的拉着玉媚兮的手一同坐在龍椅,四大閣老面色一變。想到皇上荒唐之事太多,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各自落座。
“今日太后壽辰,宴請衆愛卿賀壽同樂。但太后喜好清靜,在永樂宮召見了女眷,便不來琉璃殿共飲。”李孝天舉杯:“朕敬衆愛卿。”仰頭飲盡。
衆位大臣忙舉杯飲盡。
水清漪端着酒杯,淺抿了一口,看着拉扯她衣袖的雪貂,一溜煙的躥到了花千絕的身上。着撒歡,似乎在邀寵。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淺笑,看得花千絕一雙鳳目裡蕩起了千層波瀾。
皇貴妃瞅着‘眉來眼去’的水清漪與花千絕,眸光微閃。依偎在李孝天的懷中道:“皇上,臣妾無意間聽說水與靜安王世子解除婚約了呢。”
李孝天眼睛一亮,毫不避諱的盯着水清漪打量。
皇貴妃嬌媚的笑道:“皇上,臣妾知曉您喜歡水。但是她畢竟是有過婚約的人,若鼠爲國母,四位閣老怕是會極力勸阻。當然,以皇上的身份定然能鎮壓住他們,但是也會有許多的麻煩。只要抱得美人歸,那些個頭銜品級都是虛名。”
李孝天愉悅的一笑,對皇貴妃的話,極爲的贊同。
“嘩啦——”
花千絕身前的案桌,突然斷了一隻腳,碗碟全都碎裂在地。衆人只見紅光一閃,花千絕已經立在了大殿中央,沒有被殘羹禍及。
“皇上,微臣這寵兒嘴饞,咬斷了桌腳。”花千絕紅衣似火,手臂託着一隻雪白的貂兒,寵溺的拍了拍它的腦瓜兒。
李孝天擺了擺手,並不介意。可爲難的是這裡的座位全都是按照人數來的,並無空缺。
正要差人換案桌,卻見花千絕已經在水清漪的身側落座。
“皇上,恰好侯府二夫人不在。微臣便湊合着坐了,不用另備案桌。”花千絕悠然自得,眼底綴滿了笑意。
李孝天雖然不悅,也沒有多說什麼。
宮婢替衆人斟酒,皇帝再度舉杯暢飲。衆人也執杯飲盡,水清漪方纔一端杯,白光一閃,雪貂兒前蹄抓着她的手,伸出的舌尖,着酒水。
水清漪眼底閃過寒芒,將杯盞放在案桌上,雪貂兒也縮回了花千絕寬大的袖中。
花千絕將自己的酒,遞給水清漪:“莫要貪杯。”
水清漪斜睨他一眼,他狹長的眼眸裡明亮如清輝。多了一絲複雜不明的情緒,隱約有些黯然,觸動了她心口的那一根弦。
彷彿記起了他離開東齊時,也是這樣的眼神。只是比現在要溫暖柔和,多了期盼與小心翼翼的試探。他說:“等我回來。”
可是她卻沒有等到他。
下意識的,接過他手中的酒杯。一股他身上特有的暗雅幽香撲鼻,二人靠的極近。耳畔傳來他隱含笑意的曖昧聲:“我怕你醉了,佔我便宜。”
水清漪手一頓,懶怠理會他。有些人就算做了好事,也讓人感激不了。
例如花千絕!
一張嘴,就是這麼欠。
花千絕也不惱,拿着她愛吃的葡萄,剝着皮放在乾淨的碗碟中。
水清漪眼底有着笑意,他剝一顆,她吃一顆,二人之間隱約有種默契。似乎相識已久,旁人無法插足進來。
長孫華錦執杯的手指骨泛着青白色,半晌,將酒杯擱置案桌上。不一會兒,杯底便滲出了酒水,蜿蜒着滑落在地。
皇貴妃依舊高貴的端坐在龍椅上,睥睨着衆人,並沒有因爲花千絕的舉動而變色。
權夜雪身上的傷纔好了些許,身子有些弱,蒼白的臉色愈發白了幾分。看到花千絕貼心伺候着水清漪,像咬破了膽汁,滿嘴的苦澀。睨了眼喬夢語,彷彿在自言自語的吶吶道:“原本靜安王府是有意與鎮國公府聯姻,不知她用了什麼手段勾住了世子,又狐媚住了表哥……”
喬夢語低垂着頭,看着僵硬的手,眼底陰毒狠辣。滿腹的不甘,嫉妒腐蝕着她的心,面目扭曲。
“姐姐,你是有婚約在身的人,公然與旁的男子曖昧,怕是不妥。”喬夢語臉上露出一抹純真的笑,優雅的起身,目光盈盈:“不妨我坐在你身旁,讓花公子與我父親共坐?”邁開步子走動,體內似乎有股躥動。顧自隱忍住,反而越憋得慌,有一團火焰在燃燒。燒得她渾身燥熱,皮膚乾渴。
水清漪看着喬夢語身上穿着的衣料,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見她臉上不正常的潮紅,眼底水汪汪的,儼然是動情之色,這藥倒是烈/性。
眸光微動,她怕是吸入了紅羅花粉,又飲了酒,便加速了藥效罷。
心中冷含倘若江氏知曉她送的加料絲絹,穿在她女兒身上,會如何呢?
果然,喬夢語目光迷離,軟軟的倒在地上。冰冷的玉石地板,令她舒服的口中溢出一聲嬌/吟。在地上扭動,似乎還不夠,伸手着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