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珮倚靠在榻上,腰後塞了一個大迎枕。鄭一鳴坐在她的身側,親自將糕點擺在碟盤中,分裂幾小塊,親自餵給蕭珮吃。
蕭珮不習慣,以前在邊關的時候,吃飯都是大夥兒圍在一堆,大口大口的吃,沒得這些講究。
“我自己來。”蕭珮眉一皺,覺得鄭一鳴的確有種將她當祖宗奶奶一樣供着。但凡一些小事兒,都不允許她親自動手。屋子裡擺在供桌上的大刀與她防身用的長鞭,都被他沒收了去,生怕她悶得慌,一時手癢耍起鞭子,動了胎氣。
鄭一鳴側身躲開蕭珮的手,生怕蕭珮是與他動了氣,小心觀察着她的神色,與平常無異,一時捉摸不透。緊張的說道:“珮兒,今日我是去了靜安王府,這纔回來的晚。”
“我不習慣喂。”蕭珮不自在的說道。
鄭一鳴可不是這樣想,今晨喂得好好的,怎得一轉眼就不習慣了?可是他哪裡沒有做好?
驀地,鄭一鳴想到回府的時候,香琴的那一茬,解釋道:“香琴她得了母親的命令,過來喚我去她的屋子裡,聽說是染了風寒。其餘的我沒有與她多做糾纏,回來給咱孩子帶吃的。”說着摸了一下蕭珮平坦的小腹,一臉滿足感。
蕭珮沒有料到經過傅沁芳的事兒後,鄭一鳴宛如驚弓之鳥,小心翼翼地生怕惹她不痛快,少了往日裡夫妻間的隨性。
“鄭一鳴,你不必如此。這樣你不累麼?”蕭珮想到恣意灑脫的鄭一鳴,放低自己的姿態討好她,失去了自我,心裡難受。
“我很享受!”鄭一鳴毫不猶豫的說道:“珮兒,這樣的疼寵你,我都嫌不夠。讓你難過,是我太過混賬。你忘了,小時候你的一日三餐都是我喂的。”
蕭珮哪裡還記得小時候的事?不過倒是有一回,她練武摔傷了手臂,鄭一鳴與南宮如煙約好一同遊湖作詩,她不想他去,便故意喊手疼沒法子用膳。鄭一鳴便親自喂她,她故意磨蹭時間,那一頓飯整整一個時辰後纔好。鄭一鳴最後急急的趕去,她也纏着一同去了。
想到此,眉眼柔和了稍許,就着他的手,將糕點吃完。
鄭一鳴將煮熱去了羶氣的羊乳給蕭珮,眉眼間深藏着溫柔。替蕭珮將繡鞋穿好,攙扶着她起身:“我們走走消食。”
“母親染了風寒,我們先去探望。”蕭珮嘴角含笑,摸了摸小腹,挽着他的手臂朝外走。
“你有身孕,母親染了風寒,會將病氣過給你。先陪你消食,我待會過去一趟。”鄭一鳴將蕭珮當成眼珠子護着,一個怕鎮西侯夫人過了病氣給蕭珮,一個是因爲鎮西侯夫人對蕭珮有意見,怕會說些帶刺的話,刺激到蕭珮。
蕭珮‘嗯’了一聲。
鄭一鳴走了之後,蕭珮的乳孃悄聲說道:“小姐,方纔我從府外回來,瞧見鎮西侯夫人身邊的丫鬟,將寧伯侯府二夫人送了出去,身旁還有一個俊俏的小娘子,皆是滿面喜色。奴婢猜想鎮西侯夫人染風寒是假,目地是誆騙世子爺過去呢。”
蕭珮冷笑一聲,鎮西侯夫人如今是嫌棄她不夠賢惠,不懂心疼鄭一鳴,想納一位溫柔賢良的女子伺候鄭一鳴。
撫摸着還沒有隆起的腹部,蕭珮站在窗前,看着庭院裡一簇簇的木樨花,陷入了沉思。
鎮西侯夫人這是要越過她的意思,直接塞個女人給鄭一鳴呢!
先前鄭一鳴有妾,她心中不會介懷。可娶了她之後,再納妾她是不會接受。何況,她羨慕長孫華錦與水清漪的感情,一生一世一雙人。
“小姐,該如何做?”乳母心中自然是向着蕭珮,可小姐有了身孕,姑爺身旁沒有人伺候也不行。但是誰知納進來的妾侍是好是壞?
“看鄭一鳴的態度。”蕭珮擡了擡眉頭,淡淡的說道:“許是咱們誤會了也說不準。”
乳母點了點頭,卻是留了一個心眼。心想等下去收買了鎮西侯夫人院子裡當值的婆子,打探一下消息。
鄭一鳴回來的時候,蕭珮已經歪在榻上睡了。
乳母暗自打量着鄭一鳴,沒有任何的異樣。試探的說道:“世子爺,方纔寧伯侯府二夫人來府中探望了夫人,世子夫人沒有去,可會被人說閒話?”
鄭一鳴渾不在意的說道:“我去的時候只有母親一人在,若是要去招待,母親定會回個話過來,想來是無關緊要。”
乳母舒了口氣,看樣子是她多想了。
鄭一鳴不是個傻的,乳母這般試探,恐怕是瞧出了一些個端倪。母親身子並無大恙,他過去的時候,試探提起納妾之事,他給拒絕了,母親也不再多說。
“乳母放心便是,我心中只有珮兒一人,斷不會納妾。若是要納妾,早已在知人事時,收了通房丫頭。”鄭一鳴瞧着蕭珮睡不安穩,坐在榻邊的繡墩上,將她的頭枕在手臂上,靠在她的胸口睡。
“奴婢自然是信得過世子爺,只是不管如何,世子夫人有孕在身,您莫要傷着世子夫人便是。”乳母相公早逝,她生下的孩子沒有多久也夭折了,視蕭珮如己出。
翌日,鎮西侯夫人便下了聘禮,納肖惠爲良妾。
鄭一鳴得了乳母的提醒,留了個心眼,聽到母親院子裡有了動靜,便過去詢問了一聲。鎮西侯夫人知曉鄭一鳴的性子,若是給他知道了,斷然會拒絕。可想到蕭珮如何待他,滿心滿眼的心疼。下定了決心給鄭一鳴納妾,可禮數都是有條例,鄭一鳴定知曉她送出的禮是納妾的聘禮,胡謅道:“你父親成日裡不着家,宿在外頭,我想着給他納妾。”
長輩的事情鄭一鳴不會多問,父親在外頭外室,他與母親都心知肚明。
鄭一鳴回去的時候,告訴蕭珮,他的母親要給父親納妾,要她有個準備。
蕭珮一怔,沒有料到鎮西侯夫人是給鎮西侯張羅着納妾,眸光微微一閃:“我曉得的,如今我除了在這個院子裡走動,其他的地兒你都不許,難不成她們還會上門來刁難我?何況,不過是一個妾侍。一個奴一個主,我又何懼?”
鄭一鳴莞爾道:“母親說咱們成親的時候,她在佛祖跟前許願。如今你有了身子,願望實現了。明日是個好日子,明日裡你與她一道去國寺還願。”
蕭珮知道的,父親與哥哥們每回上戰場,祖母都會去國寺許願祈福。父親與哥哥們凱旋而歸的時候,都會去國寺裡還願,吃齋幾日。 wWW ◆ⓣⓣⓚⓐⓝ ◆℃ O
“好。”蕭珮點了點頭。
而鎮西侯夫人見鄭一鳴聞到了風聲,怕夜長夢多,便尋了藉口將蕭珮支開。
香琴伺候着鎮西侯夫人用膳,眼瞼微垂,輕柔的說道:“夫人,您也走了,恐怕無人能制住世子。”
鎮西侯夫人接過香琴端來的漱口水,不以爲然的說道:“鳴兒與蕭珮是打小就有的感情,他眼裡就沒有入過其他的女人。蕭珮不在的時候,他不是也娶了一個柔美賢良的女子?可惜是個福薄的人。肖惠這孩子,與南宮如煙有幾分想象,鳴兒見了也不會拒絕。”
香琴手微微一頓,端來了銅盆伺候鎮西侯夫人淨手。
“行了!你去張羅明日進香的事宜。”鎮西侯夫人用完午膳,都是要休息半個時辰,揮退了香琴。
“是。”香琴滿腹心事的退了下去。
……
水清漪得閒,去了一趟永盛坊,巡視了一番,在酒樓落了腳。
掌櫃的瞧見水清漪來了,滿臉笑意的迎了上來:“王妃,花公子在樓上,我帶您過去。”
水清漪點了點頭,到了二樓的雅間,花千絕正在與伏箏商議永盛坊空餘下的幾間鋪子,做什麼行當。
聽到門口動靜,花千絕擡眸,看到水清漪微微一怔,嘴角緩緩的上揚,將冊子合上,靠在椅背上:“來了。”
“嗯。”水清漪看着伏箏收拾東西走了出去,並沒有挽留。“你一直住在永盛坊?”
花千絕沒有回答,目光灼灼的盯着水清漪,琉璃眸子顧盼生輝。良久,勾脣道:“王府住久了,心慌。”
水清漪沒有理會他,翻開他們方纔討論的冊子,沉吟道:“我想將永盛坊剩餘的鋪子給盤出去。”
花千絕目光晦澀,並沒有搭腔。探究的視線如鷹一般銳利,似要將她給看穿。
水清漪垂目,避開了他的目光。
“爲何?”花千絕喉間一時乾澀,她之前那樣在意永盛坊,如今要盤出去。是打算回西越了麼?念及此,攏在袖中的手,止不住的一顫。修長的手指,握成拳,壓抑着心底洶涌的波瀾。
“我要回西越,看一看我……母妃。”水清漪身上的毒已經解去了一大半,見她的生母一直是她的心願,她想盡快去一趟西越。若是有了身孕,路途遙遠怕是對胎兒不利。
花千絕斂去了眸子裡的輝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淡淡的說道:“陳家已經得知你還活着的消息,並且已經知曉你爲人婦,卻沒有介意。已經與父王商議,將你的婚事提上了議程。”
水清漪心中一驚:“怎麼可能?”
龍珏不可能沒有與她商議,就擅作主張!
雖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如今的情況不一樣。倘若她雲英未嫁,倒有可能張羅她的親事,但也會知會她一聲。
“你的未婚夫已經啓程,在來東齊國的路上。”花千絕得到消息的時候,也很詫異,沒有想到龍珏是堅持履行諾言。“你打算如何?”
水清漪眉宇間隴上了一抹清愁,嘆息道:“我斷是不會嫁進陳家,我此生都會是長孫華錦的娘子。此番去西越,我也是想要儘快將陳家的事情處理好。卻沒有想到他們那樣的心急!”
“是麼?”花千絕眸光暗淡,此生都是長孫華錦的妻麼?自嘲的一笑,這一生還有那樣長,誰知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
水清漪並沒有發現花千絕的異樣,沉吟道:“你攔截了陳家的馬車,無論如何,想法設法都不許他們來東齊。”說到最後,話裡透着一股子冷意。
她已爲人婦,殘花敗柳罷了。陳家這般堅持,恐怕目地是她身後的龍珏。
“嗯。”花千絕應下,沒有再自作多情的猜想她爲何不將此事告訴長孫華錦,讓長孫華錦去處理,而是找他。恐怕她只是不想讓長孫華錦太過勞累,儘量爲他分擔一些。而他素來與她是‘好友’,自然而然的將這個任務交給了他。
水清漪心裡難安,與花千絕說了幾句,便離開了酒樓。
秦玉瑤早已得知了水清漪在永盛坊,馬車停在水清漪的馬車旁,等着水清漪。看到她帶着繡萍走了出來,給晚秋遞了一個眼色。
晚秋忙下車,去請水清漪。
水清漪睨了眼秦府的馬車,略微沉吟,便上了自己的馬車:“我該吃藥了,你們小姐有事,讓她到我的馬車上來。”
水清漪徑自上了馬車。
晚秋臉色微微一變,暗淬了一口,憤然的上了馬車,將水清漪的話轉述給秦玉瑤,末了咬牙道:“簡直是目中無人!”
秦玉瑤揪緊了帕子,臉色微微一變,想到她來此的目地,壓下了心裡頭的不滿:“我們有求於人,莫要氣惱。”
“小姐,您就是太好的性子了!”晚秋心疼着秦玉瑤,小姐在她的眼中就是天之嬌女,人人追捧。可如今,水清漪竟是沒有放進眼底。
秦玉瑤微微淺笑:“去吧。”
晚秋攙扶着秦玉瑤去了水清漪的馬車,掀開簾子,一股刺鼻的藥味衝得秦玉瑤忍不住想要乾嘔。忙掩住口鼻,看着水清漪拆開一個藥包,將裡頭熬好的藥汁倒在碗裡,打開瓷瓶倒了幾滴血倒在藥汁裡。
秦玉瑤心頭一緊,血——水清漪竟喝血!
面色微微泛白,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步,儼然忘記她一隻腳已經踏在了車轅上,整個人朝後跌去。
“小姐——”晚秋站在秦玉瑤的身後,撐着秦玉瑤的後背,將她推上了馬車。水清漪已經將藥汁喝完,優雅的拭去嘴角的污漬,看着秦玉瑤狼狽的模樣,眨了眨眼:“怎麼了?”
秦玉瑤扯着嘴角道:“無事,腳滑了一下。”姿態優雅的在水清漪的對面坐下。
水清漪眼皮子也不掀一下,捻着一顆蜜餞放在嘴裡,壓去了大半的苦味。心裡想着陳家的事,並沒有心思招待秦玉瑤。
秦玉瑤見水清漪沒有開口,低垂着頭,撫摸着一塊玉玦,自成了一個小世界,彷彿她不存在,是一縷空氣。緊了緊手指,扯出一抹甜膩的笑:“王妃身子還沒有養好麼?瑤兒知曉一位大夫,醫術高超,最擅長治疑難雜症。”
“多謝了。”水清漪心不在焉,一旁的繡萍嘀咕了一聲:“王妃,無雙公子給您的藥丸呢?吃了麼?”
“嗯,放在碗裡一起喝了。”
秦玉瑤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那些個大夫在無雙公子的面前,顯然是班門弄斧。水清漪這般的打她的臉,爲的是瞧她的笑話!
心中的恨意更深了,眼底閃過猙獰,淺笑道:“有無雙公子在,王妃的身子定會康健。”
水清漪懶怠回她,從壁櫃中將伏箏拿來的賬目,翻開對賬。
秦玉瑤瞧出水清漪在趕人,也不再閒扯,直接道出了來意:“王妃,你上回邀請我去府中做客,怎奈我的腳傷着,便讓母親一人去了。可母親好端端的人,去了一趟王府,整個人滿身傷痕,奄奄一息的回府。你身爲王府的主子,定是知曉我的母親因何傷着了?”
“這件事我的確不知,在忙着繡橘的葬禮。後來沒有瞧見秦夫人,立即遣人去尋,在後山亭閣裡尋到了。”水清漪話音一頓,溫和的語氣陡然一轉,略微凌厲的說道:“後山是王府的禁地,秦夫人與各位夫人一同去了後山,其餘人都安然無恙的回來,唯獨秦夫人失去了蹤影,爬到了亭閣,被荒山的野獸所傷。這件事我也心中有疑問,想要詢問秦夫人去後山有何目地!”
秦玉瑤啞口無言,水清漪反咬一口,暗指別的人安分守己,所以全都相安無事。她的母親定是有目地,一個人上了後山,這才被獵物咬傷!
“秦夫人的失蹤,許多侍衛都在搜查,隨後發現靜安王府的寶物不見,至今未尋到。府中其他人都在花廳,並沒有動機。”水清漪點到即止,並沒有將話說穿。
秦玉瑤心口一堵,氣得渾身發抖。水清漪這是在指責她的母親偷拿了王府的寶物!
“秦小姐有何事麼?”水清漪適才想起,詢問着秦玉瑤的來意。
秦玉瑤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白牙,她來就是想要解母親受傷的事情,找水清漪討公道。而後她便大度的原諒,與水清漪交好,而後讓祖母看在她與水清漪關係交好的份上,收回將她發落到莊子上的命令。
如今看來是她異想天開了!
秦玉瑤不想自取其辱,打消了與水清漪交好的念頭。“只是來問問王妃食用了靈芝,身子可好了一些?”在說到靈芝的時候,神態高傲,略有些施捨的姿態。
水清漪沒有開口。
“王妃,就是那朵蘑菇麼?奴婢看着發白了,誤以爲受潮起黴,洗了一遍,擱在庭院裡曬着了呢。”繡萍彷彿想到了什麼,彷彿做錯了事情,小聲說道:“原來王妃找的就是那朵蘑菇,奴婢錯拿了那朵白花給您。不知道這朵白花是什麼,有沒有毒啊!奴婢真是眼拙蠢笨,錯把白花當作靈芝了。”說着,焦急的在壁櫃裡翻找,找到了一瓣,驚喜的說道:“小姐,就是這花。”
秦玉瑤心中嗤笑,果真是個土鱉,上不得檯面,連靈芝這樣的東西都不曾見過。倒是糟踐了那百年靈芝!
可瞧見繡萍略有些粗糙的手心上,那一瓣潔白無瑕,晶瑩剔透的雪蓮,淡淡的清雅幽香在小小的四方馬車裡蔓延,不禁臉色大變。這才領悟繡萍話中的意思,她們壓根沒有把百年靈芝當回事,不是沒有見過,而是好東西太多,她們不稀罕!
“秦夫人傷得太重,恐怕需要好好補補身子。王妃是個心地好的,如今身子安好了,那靈芝秦夫人想必比王妃更需要,奴婢回去後便將靈芝給秦小姐送去。”繡萍斷然將秦玉瑤來尋水清漪的來意,當作來討靈芝。
秦玉瑤面色赤紅,耳多紅的彷彿要滴出血來,滿眼恨色。
有些坐不住了,訕笑道:“不,不用,王妃還有要事,我便不耽擱了。”秦玉瑤有些落荒而逃。
水清漪看着晃動的車簾,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譏誚。揉了揉繡萍白嫩的臉兒,讚道:“不錯,長進不少!”
繡萍紅了眼圈:“王妃,繡橘姐姐不在了,您的身邊只有奴婢這一個信得過的人。奴婢若再不知事,豈不是讓您給旁人欺負了去?繡橘姐姐斷然會罵奴婢沒得出息,連王妃都護不了!”
水清漪眼底閃過一抹痛楚,繡萍她是想要把繡橘的那一份,加倍的照顧她啊!
“王妃,您放心,奴婢就是拼死也不會讓這些欺負了你。”繡萍眼淚掉了下來,她和繡橘是一起長大的,有一同給小姐當值,感情極爲的親厚。小姐沒有告訴她是誰害了繡橘,可她隱約知道是秦夫人!
水清漪喉間一哽,眼眶發熱,仰着頭,逼回了淚水。
繡萍抹去了眼角的淚水,看着水清漪渾身籠罩着淡淡的哀傷,咬緊了脣瓣,她不該提起繡橘讓王妃傷心。正要說什麼,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水清漪急忙抓着馬車窗弦,冷聲道:“發生什麼事了?”
車伕也受到了驚嚇,磕磕巴巴的說道:“王妃,有一位婦人跌在了路中央。”
繡萍連忙掀開車簾,看清摔倒在路中央的人,神色一正。在水清漪看來的時候,甩上了馬車簾子。“你快去將人拖到一邊,繼續趕路。”
“怎麼了?”繡萍的舉動,令水清漪起了疑。掀簾子去看,被繡萍拽住:“王妃,外邊人多,您還是不要露面。不然有人瞧見了,又要生事。”
水清漪緘默不語,清冷如井口深幽的眸子,一瞬不順的盯着繡萍。
繡萍被水清漪看得心慌,眸光閃爍,低垂了頭。
水清漪拽了一下車簾,繡萍這回沒有再阻止,鬆開了手。水清漪微微掀起一角,看着車伕拖着一個穿着暗紫色纏枝牡丹衣裳的婦人,朝一旁走去。而婦人淚盈於睫,悽楚的盯着馬車。看到馬車簾子晃動,一隻素手撩開,眼前一亮,推開了車伕朝馬車跑來。
“清兒。”
喬若瀟看到水清漪,神色激動。待看着水清漪平靜無波的神色時,下意識的絞緊手中的帕子,侷促不安的望着她。張了張嘴,想要喚,可想到那一別水清漪決絕的模樣,心中一痛。眼底的光彩如星火一般,漸漸的泯滅。
水清漪看着這樣的大夫人,再如何鐵石心腸,想到她的好,也心狠不起來。原本豐腴的體態削瘦了下去,保養得宜的姣好面容,如今面色憔悴暗黃,可見這段時日,她過得並不好。
“有事麼?”水清漪口氣冷硬透着疏離,沒有了往日的關切親和。
喬若瀟敏感的發現,心中隱隱刺痛,掩不住的落寞。搖了搖頭:“無事,母親就是想要看看你。”
水清漪脣瓣緊抿,母親這二字令她心中百種滋味翻涌。喬若瀟開始的目地是利用她,可後來也是真心相待。自己也將她當成了親母一般的孝敬,可最後的結果卻是令人始料未及。
喬若瀟這才發現她說錯了話,神色一慌,急切的想要解釋。
水清漪看着街道兩旁百姓圍攏了過來,目光一冷,將喬若瀟請上了馬車。“誰讓你來的!”
喬若瀟眼睫顫了顫,不敢觸及水清漪那雙冷若寒潭的眸子。想到在長遠侯府的日子,苦澀的一笑,水清漪素來聰明,有些事豈能瞞過她?吱吱唔唔的說道:“阿錦他如今要對鎮國公府動手了,清兒,你勸阿錦他高擡貴手,莫要趕盡殺絕。鎮國公府是百年公卿大族,若是沒了那一百多條的人命,都是無辜的!無論如何,鎮國公府都是你的外祖家,你心中再怨,那裡也養育了你的母親。算母……姨母求你了,讓阿錦收手,放鎮國公府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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