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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雅跪在地上,雙目呆滯,裡面蓄滿了驚恐不安。睜圓了眼睛,盯着水清漪,想要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一星半點的心虛,這樣證明她在詐她!
可水清漪一襲火紅的衣裳,將她臉上淺淡的笑容,映襯的嫵媚而嬌豔。眸子澄淨而不躲閃,那邊鎮定的彷彿勝券在握。
這樣的認知,令舒雅心底‘咯噔’了一下。
“你……你胡說什麼?我……我不明白你說什麼!”舒雅手心出了一層薄汗,洇溼了她攥在手中的錦帕。渾身緊繃着,期待水清漪如她所想一般,在欺詐她。
可看到水清漪手指上纏繞的東西,神魂俱裂。
水清漪漫不經心的將水綠色的絲帶,纏繞在手指上,繞到第四圈突然收手。看着舒雅大驚失色,一副見鬼的模樣,微微一笑道:“這根絲帶不是表姐遺失,一直不曾尋到的麼?”
舒雅臉色慘白,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根絲帶,不明白怎麼落在了水清漪的手中。同時心底的那絲念想破滅!
看着她繞了四圈的絲帶,不知爲何,突然冷靜了下來。
看着纏繞在她指尖的四圈絲帶,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思忖道:“這根絲帶是蓮兒妹妹的,她素來喜愛綠色,叮囑我給她從府外買一條絲帶。誰知一不留神,便給弄丟了,爲此蓮兒妹妹生了我好一頓悶氣呢!”
一直站在角落裡的水玉蓮,穿着一身綠色裙裝,聽到舒雅提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望過去,落在那條絲帶上,辨認了一會才點頭:“這是蓮兒讓雅兒姐姐去買的。”
水清漪似笑非笑的說道:“蓮兒去買的,可在你手中丟失。而這根絲帶,有人在王府側門外的樹上發現了,在樹枝上繞了四個圈。”頓了頓,看向衆人道:“若是一根絲帶,也不會如此的興師動衆。而是守夜的婆子發現,四更天的時候,表姐搬着梯子爬出府外。與外男私會!”
水清漪的一席話,令在座的瞬間變了色。看着舒雅的眼神,透着一絲古怪。若不是水清漪手中有把柄,斷然不會憑空捏造這樣的罪名。
自然而然的,聯想到舒雅四更天爬出府與男子私會。也極有可能,早先將回門禮給拿走了一半,讓那男子給帶走。
舒雅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亂了心神,求救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別開了頭,她丟不起這個老臉。
舒雅心中感到絕望,私會外男這一項罪名,就足以壓垮她!慌亂的看着水玉蓮,水玉蓮也避開了舒雅的目光。她如今是要對水清漪投誠,而水清漪要對付舒雅,她自然要明哲保身!
“你可還有話要說?”水清漪將絲帶擲在地上,手攏在了袖中。
舒雅孤立無援,心中陡然一片荒涼。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道:“我沒有與外男私會!四更天我出去了一趟,再此之前,我並沒有對回門禮動手。守夜的婆子瞧着了,她斷然也瞧見我是兩手空空罷?”
水清漪沒有料到她會突然間坦誠,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逝,沉聲道:“你之前沒有,不表示你之後沒有!接近五更天,你從外回來,去庫房作甚?”
舒雅在水清漪陡然凌厲的氣勢下,不假思索的說道:“我身爲侯府裡的人,自然要清點好回門禮,看是否短缺了物件,好有時辰補齊,誰知卻是惹火燒身。”說到最後,舒雅話語裡帶着些微的委屈與怨懟。
水清漪冷笑道:“你去庫房,是將金豬拿到廚房,將金豬給毀了。而後你從荒僻的小道繞到下人房,製造成你方纔睡醒,匆忙趕來幫忙的樣子。又恰好掩飾了你的心慌!可後面太過的湊巧,你在來竹園的時候,半道上碰見了世子爺,而後世子爺吩咐你去整理書房。那個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廚娘大抵也到了廚房,恰好看到碎裂的金豬,命人喚常德去採買。你算好了時辰,堵住了回府打算清點回門禮的常德,讓他去竹園覆命。一來一回,便沒有時辰去清點。”
“你說我講的可對?”水清漪眸子裡淬着冷意,回門禮不是舒雅動的手,可她也脫不得干係!
尖利的指甲扎進肉裡,尖銳的痛楚令舒雅皺了皺眉頭。怎麼也壓制不住那顆幾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臟,她沒有想到水清漪推測的這麼準確!彷彿她全都看進了眼底!
“我……”
“是或不是?”水清漪步步緊逼。
舒雅是聰慧之人,就是要在她亂了心神的時候,乘勝追擊。而不是讓她冷靜下來,那樣斷然會給她開脫了!
舒雅倒退了一兩步,慌張的看着衆人。目光落在長孫華錦身上的時候,眼眶突然溼潤了。動了動脣,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長孫華錦看着她的脣瓣翕動,瞭然她要說的是什麼。深沉似海的眸子,睨了下水清漪,垂下了眼皮。
水清漪嘴角譏誚的上翹,舒雅是想要挑起舒家對長孫華錦的恩情,從而放她一馬。
“表姐,你爲何要這麼做?祖母憐你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便好心的將你收留在身邊。可你非但不知感恩,處處在給侯府落臉面。你讓祖母今後,如何在世家大族面前擡頭?”水清漪一改方纔的厲色,連連嘆息道,話語裡帶着關切與譴責,似在怒其不爭!
舒雅傻眼了,不知道水清漪爲何突然轉變了。
“嘭——”
不等舒雅迴轉過神來,老夫人手中的茶杯扔了過來,砸落在舒雅的腳下。
舒雅吃痛的跳開,還不曾鬆口氣,就聽到老夫人怒道:“將這賤人趕出侯府!”
“婆母!”舒雅難以置信的看向老夫人,沒有想到她先開口趕人!
老夫人氣得兩眼發黑,舒雅做的這些事兒,她想都不敢想。右手大力的按住胸口,適才緩過氣來。看着衆人的目光,彷彿都在嘲諷着她。厲聲道:“別喚我!來人!快來人!將這賤人給打出去!”
霎時間,恐懼籠罩着舒雅。她若出了這個門,必死無疑。
單薄的身姿,搖搖欲墜的站在大廳中央,彷彿隨時都會倒下去。可衆人的眼底沒有了憐憫,反而是充斥着興奮。靜安王府是人人都想攀附的門第,卻便宜了名不見正經的長遠侯府。
如今,來侯府不是因着侯府攀上了王府,而是帶着觀望的心思來。倘若王府對長遠侯府關照,日後便敬着長遠侯府。倘若是輕怠了,日後該怎麼着,便還是怎麼着。
而如今看來,就算王府對長遠侯府有關照之心。被舒雅這一鬧,怕是也會歇了這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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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漪退回了長孫華錦的身旁,目不斜視的盯着眼前的茶盞,彷彿心無旁騖。實則在等,等長孫華錦的開口!
長孫華錦看着她長而捲翹的眼睫,如蝶翼一般的一顫一顫。便知她有心思,且在思慮。手臂一拂,垂落在身側,低聲道:“拋磚引玉?”
水清漪一怔,望着他漆黑烏亮的眸子,仿似一波無瀾的湖水,靜靜的凝視着她。一絲溫柔,不期然的流瀉而出。水清漪不由自主的頷首:“你不幫她?好歹她家於你有恩。”
長孫華錦無奈的輕嘆道:“孰輕孰重,我能拎得清。”
水清漪心頭微動,笑着道:“我倒是成了禍水,讓世子爺做了忘恩負義之人。”
長孫華錦側目望着她半面輪廓,笑容並未蔓延至眼角,便瞬間斂去。一時難以分辨她話中是說笑,亦是帶着幾分真?
“若只因是恩人,便放任她肆意妄爲,那豈不是亂了規矩?既然做了錯事,自是要受罰。何況,你是我的妻,本不該讓你受了委屈。此事因我的疏忽而起,全權由你做主。”長孫華錦心中歉疚,她的地位本就在府中不高。王府不能給她漲勢,反倒令旁人看了笑話。今日之事,他若開口袒護舒雅,日後旁人斷然不會敬她。
水清漪便只當他是個僞君子罷了。
他今日若是袒護了舒雅,今後在他人眼中,形象會大打折扣,適才明哲保身。
正要開口,突然一聲‘嘩啦’脆響,桌上的碗碟被舒雅撞到在地。幾個粗使婆子,一人鉗制着舒雅的手臂,往門口拖。
舒雅雙手死死的抱着大廳的基柱,不肯撒手:“婆母,雅兒沒有做對不住侯府的事。金豬是我抱着放在廚房,是蓮兒說金豬放在廚房能納福……”
“你胡說!昨日裡我一直在繡樓,不曾與你會面,怎得會叮囑你將金豬擱在廚房?”水玉蓮紅着眼圈,委屈的落淚道:“我如今是沒有了姨娘,但也不能夠讓你如此污衊!”隨即,跪在地上,對着水清漪說道:“大姐,至從蓮兒與你冰釋前嫌,便一心向着你,斷然不會讓你難堪。你的日子不好過,我也不見得能夠翻身。若我要害你,隨着你嫁入王府的日子,斷然是不會安份。會與舒雅一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姐夫面前獻殷勤!”
“你……你含血噴人!”舒雅氣得臉色鐵青,沒有料到水玉蓮如此的牙尖嘴利。
“祖母……”水玉蓮滿面淚痕,哀怨的說道:“她如今還未成型,便敢如此對付侯府。假以時日,她若是一飛登天,記起今日侯府的種種,指不定要覆滅了侯府!”
這句誅心的話,令老夫人勃然大怒:“拖下去!”
粗使嬤嬤心一狠,伸手在舒雅的腰側,狠狠的掐了她幾下。
尖銳的刺痛使舒雅鬆開了抱着柱子的手,被粗使嬤嬤拖着到了門口。撞到了管家與管家領着的貴客。
粗使嬤嬤連忙鬆開舒雅,紛紛跪在地上。
衆人見到這一變故,看向了門口。
一襲墨色衣裳的男子,大約三十左右,留着八字鬍。渾身透着書卷之氣,拱手作揖道:“在下文暢,相爺幕僚。”
衆人一怔,這男子便是素有銅牙鐵齒之稱的相爺幕僚文暢?
“今日在下是奉相爺之命,來解除誤會。”文暢讓一旁的粗使婆子,將舒雅攙扶起來,溫和的笑道:“相府與侯府是親家,只是今日相爺脫不開身,便不曾來慶祝。恰好在下辦事途徑侯府,耳聞了一些個風聲,便給相爺遞了口信。舒姑娘之事,因相爺而起,便叮囑在下無論如何也要還舒姑娘清白。”
“王府與相府在朝堂意見相駁,外人都道不和睦。可大小姐嫁進侯府,對姑爺並不滿意,私下了逃了。舒姑娘手中有大小姐的貼身之物,想要交還給相爺,讓相爺留個念想。若直接與我接觸,怕有心人做文章,挑撥離間了世子爺與世子妃夫妻之間的關係。纔會出此下策,卻不料惹人誤解。”文暢將事情輕易的化解了。
長遠侯府懼怕相府,如今見文暢拿權夜雪的事情說事,好好的一個人嫁到他們府中,說不見就不見了,心裡本就虛。如今見相府不追究,哪裡會多嘴?
老夫人砸吧了幾下嘴,陰陽怪氣的說道:“相爺幕僚都親自上門說解,還有什麼化解不了?既然是一場誤會,便將雅丫頭給放了!”佯裝生氣的說道:“你也真的是,好好的事兒,敞開了說不就沒事兒?偏生遮遮掩掩,平白遭了罪!”
舒雅看到文暢,到嘴的話立即吞嚥到了肚子裡。渾身虛脫,努力的平復着激烈跳動的心口。暗暗鬆了一口氣,若是他晚來……後果不堪設想。收斂好神色,虛弱的聽着老夫人的說教,跪在地上給老夫人磕了頭:“是雅兒糊塗了。”
老夫人哼哼了幾聲,沒有做聲。
文暢見事情已經落幕,若有似無的睨了舒雅一眼,便沒有尋了個由頭,告辭離開。
水清漪看着文暢的背影,若有所思。牧蘭並未看清楚舒雅見的是誰,今日這一出,無非是詐出舒雅背後之人。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相爺!
而昨夜裡那般的謹慎,今日裡不惜暴露了出來。莫不是舒雅有着其他的作用?
就在這時,送走文暢的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來:“老夫人,文學士送來了一份賀禮,當作賠罪。”
老夫人一揮手,讓人將物件擡上來。
侍從將幾大箱籠擡進了大廳,一一打開,裡面赫然是不翼而飛的回門禮。
衆人面面相覷,有些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管家一揮手,兩個侍衛將一個人給押了過來。其中一個說道:“這是偷走回門禮的賊子,相爺親自將人給逮來,給侯府賠罪!”
衆人看着侍從押着的人,低垂着頭,姿勢很奇怪。細細的一看,極爲的眼生。
而侍從一鬆手,那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了無聲息,儼然是斷了氣。
老夫人看着滿臉黑氣的人,臉色當即一沉,這是相府給侯府的一個警告!氣得喉間涌上一股腥甜,拼命的壓了下去,卻又不敢做什麼。
水清漪嘴角掛着一抹冷笑,好一個先禮後兵,以退爲進!明着是讓侯府三分,暗地裡卻處處帶着警告與威脅。
看着擺在大廳裡的箱籠,輕聲道:“你可認識地上之人?”拿一個完全陌生的死人來濫竽充數,無非是讓侯府終止了這件事。
長孫華錦淡漠的說道:“到時便知。”
水清漪瞭然,怕是這地上之人也是不簡單!
因着回門的事兒,衆人全都早早的散了。長孫華錦去了水守正的書房,水清漪告辭了老夫人,前往大夫人的院落。卻被水玉蓮給攔住:“大姐。”
水清漪停下腳步,回身看着小跑而來,喘着氣的水玉蓮。
“大姐,你在怨着蓮兒麼?那個賤人不安好心,在王府不但勾引姐夫。現下更是挑撥咱們姐妹之間的關係,讓咱們反目成仇,她好坐收漁翁之利!”水玉蓮記起之前的事兒,便尖酸刻薄的一通數落舒雅。
水清漪拿着帕子,給她擦拭着額角的汗水。輕柔的笑道:“我若怪罪你,當即便讓祖母賞你板子,還等着你的小嘴兒抹了蜜,來給我說些好聽的話?”
見此,水玉蓮鬆了一口氣。左右見着無人,偷偷湊到了水清漪的耳旁道:“方纔蓮兒過來之時,聽到祖母在商議,待回門之後,就讓人給你調整好身子。從陪嫁當中挑選一個通房,在這期間伺候姐夫。”
水清漪面色沒有異常,等着水玉蓮繼續說。
“經過之前那一鬧,蓮兒心裡爲大姐着急。姐夫氣質出塵,又有個好身世。雖然說他醜不堪言,可從未拿下面具,反正也瞧不見那嚇人的模樣,還是有許多攀龍附鳳的女子,想要勾引姐夫。蓮兒不想與大姐反目成仇,但是看着大姐有難,又不能置身不理。所以偷偷的服用了祖母煎的絕子湯,替大姐守着姐夫。”水玉蓮臉色通紅,說完這番話,羞赧的看都不敢看水清漪一眼。
水清漪心中冷笑,果然是貼心的好妹妹。“你怎得能這樣傻?”水清漪滿臉疼惜的握着水玉蓮的手。水玉蓮淚眼潸潸的說道:“大姐,蓮兒與你留着相同的血脈,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咱們姐妹兩相互扶持,日後定能將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將侄兒扶上世子之位!”水清漪見水玉蓮畫了個餅給她,笑的頗有深意道:“妹妹說的有理,時辰不早了,我暫且拜訪母親,待會要回王府。”水玉蓮見事情已經達成,哪裡還會糾纏?立即道:“大姐莫用理會我,快些去見母親,母親怕是想你想的緊。”水清漪頷首,轉身離開。走了一段距離,停頓腳步,回頭看着水玉蓮離開的輕快腳步,冷冽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帕子上。潔白的手帕,在陽光下,泛着細碎耀眼的金芒。水玉蓮穿着一襲毫無雜質的綠裙,並無熨金粉。而她佩戴的首飾,都是玉質亦或是銀質,怎得又會沾有金粉?聯想到舒雅的話,那麼水玉蓮在撒謊。是她讓舒雅將金豬從庫房移至廚房,然後等無人之際,毀了金豬嫁禍在舒雅身上。可她質問舒雅時,舒雅並不曾解釋她沒有毀金豬。電光火石間,水清漪心中有了某種的猜想。難道方纔文暢的出現,不過是表面的障眼法?舒雅要做的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否則她爲何甘願揹着黑鍋,也不願透露一分?直至最後老夫人要將她趕出去,她才指出水玉蓮,那個時候她是否要全盤托出?最後被文暢的出現,讓舒雅收了口?心裡想着舒雅到底有着什麼樣的秘密,便也沒有心思與大夫人話家常,簡單的說問候、叮囑了幾聲,水清漪便起身打算離去,尋思着要會一會舒雅。卻見李媽媽慌張的跑來,臉色煞白的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四小姐她……她死了!”
水清漪一愣,水玉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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