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九章 入京

石誠又道:“不過蓬萊的人卻疑心我們害了姬明月,而且即便將來姬明月回島,我們能將誤會解釋清楚,蓬萊少不得還會給我們臉色看,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辦法自保。這三日間我暗自查看三十六島地形,終於有了個大概。”

衆人茫然不解。靜庵師太最先反應過來,詫異道:“掌門,你莫非是想在每個島上都佈下防禦結界?”

石誠點頭:“不過不是結界,是陣法。我仔細看過了,不知是巧合還是前人有意,三十六島散佈在天柱山四周,暗合天上星斗三十六天罡陣形。我打算在此基礎上,將三十六島作爲陣門,天柱山作爲陣眼,再加變化,作成一個大陣,從此之後,三十六島就渾如一體,此陣便成上合日月星辰之力,下含大海山巒之威,挾持天地之力,一旦布成,如無我的允許,即便是仙人,也都不能攻進三十六島中任何一島,更別說天柱山了。”

“什麼?”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屠龍俠伸手在他額頭摸了摸,失望地對衆人搖搖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燒跡象!”

靜庵師太道:“掌門,須知即便當今世上最大的陣法是瀛州的摩天古陣,佔地也不過兩裡方圓。而我東海諸島雖然散佈在天柱四周,被稱爲天柱羣島,但最近的兩者相距也有八百里,最遠的更是達萬里之遙。您確定這樣可以佈置成陣嗎?”

石誠淡淡一笑:“這些日子來我看日月升替,潮水變幻,發現這個天地,這個宇宙,本身就是一個按照一定規律運行的大陣法。你們想想,日月星辰轉動,潮起潮落,寒暑交替,每一樣其實都是有着一定的規律,我稱之爲物相。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恩怨情仇,看似完全隨意,但其中也是有着聯繫,我稱之爲人相,除此之外,人與物之間也是相互影響,我稱之爲牽相,這三相推廣開來,便是萬相。以此說來,萬事萬物皆有聯繫,只要找到其中規律,那便可以指揮天地,縱橫乾坤!”

衆人只聽得目瞪口呆,心中震撼實不亞於天星撞大地,除開三仙隱然有悟外,都是茫然不解。但即便是三仙,也沒有想到,自己此刻所聽到的正是日後名震三界的萬相歸元陣法的根本原理。

原來石誠在崑崙時學的是陣法系,閒暇時候,着實去圖書館查過不少陣法的資料,之後又經青雲親自傳授,而《逆道真經》、《鑑鬼寶錄》和逍遙散人給的仙術秘笈裡對陣法的描述也不在少數,幾經對照,再加上石誠自己的理解,此時所創出的陣法,非但不是修真者的手段,甚至不是仙界或地府的陣法,這些人自然是難以理解。

石誠知道這些人或爲智慧所限,或爲修爲所限,和他們講原理,只如同夏蟲語冰,一時也懶得再解釋,只道:“現在我提醒大家一下,陣法一旦布成,三十六島就永遠成爲一個被無形陣力所連接的整體,凡陣法籠罩的萬里大海內,都將受到陣法的保護,換言之,大家永遠不能再脫離狂龍門。我給大家一個機會,你們現在若對我這掌門不滿意,現在就可以退出本門,不然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衆人面面相覷,雖然對石誠的陣法半信半疑,但對他的領導還是絕對服從的:“掌門,我們的性命是你所救,今生今世,都受你差遣,斷無後悔之理。”

石誠點點頭:“那就好!今日風和日麗,又是個黃道吉日,正適合佈陣。你們若沒有什麼事,留下幾個人鎮守天柱山,其餘的和我一起去吧!”

當即石誠分配一番,一行人飛出天柱山,來到距離天柱山最近的靈鷲島。衆人落地後,靈鷲島主冷雲裳道:“掌門,不知大家大約要在這裡停留多久,我好讓弟子準備茶食。”

石誠笑道:“不用了。這幾日無聊,我已在這裡種下靈脈,今天來只是催脈化靈,片刻就好。”說時右手食指上忽然透出一排耀眼的光芒,隨即一顆亮如天上星星的光點升起,射進地面,消失不見。整個靈鷲島面頓時一陣地動山搖,隨即歸於平靜。

片刻之後,星星消失的地方,一蓬純白無暇的星光透出,讓陽光也頓時失去了顏色。衆人雖不明其原理,卻依舊知道這是了不得的神通,一時都是歎爲觀止。

石誠也懶得解釋其中原理,只是道:“三才結運行所需的絕大部分都是來自天地之力,是以從今往後,只要我不讓其停止,它就永不會停。換一個說法就是,三十六島所組成的陣法不會停止。另外有了三才結的幫助,大家以後可以在兩個島之間任意地來去。”

衆人更覺匪夷所思,但知道問了也不會明白,只是牢牢記住,看石誠的眼光就滿是崇拜。

出了靈鷲島,一行人飛行半夜,在二十五島上都被石誠留下三才結,但每一島三才結的光芒有強有弱,而石誠在每一島種三才結的時間也不同。衆人問起,石誠解釋說這是各島本身靈氣不同所致,靈氣越足,所消耗的時間越長。

之後,衆人來到了楚老二所在的狂人島。

眼見石誠望着眼前小島不發一語,楚老二得意大笑:“怎麼樣小子?我選這個島的靈氣最充足吧?沒事,你在這裡放心待上九天九夜,島上靈果靈獸無數,足夠大家享用!”

石誠搖搖頭道:“你這島靈氣最充足不假,本是最適合修真。不過天數有定,盛極必衰,此強必然彼弱。簡單點說,正是因爲靈氣太足,狂人島本身已經偏移了天數位置。”

“那是什麼意思?”

石誠嘆了口氣:“意思是我必須用人力將它移動百里,讓其迴歸原位。”

“不是吧?”衆人大吃一驚,心想天剛剛黑,這小子莫非就開始做夢了,竟然敢想將這樣一座方圓最少百里的島移動位置?要知道海島能形成,島下的沙石的累積必然是超出海島本身百倍不止。要挪動這億萬斤的重物行進百里,這樣的手段便是尋常的仙人也是不能的。

石誠知道衆人想什麼,笑道:“人力有時而窮,我本身的力量做此事自然勉強。但天地相生,五行相剋,要移動此島,只需藉助天地之力就好。”說着話,他當即一拍劍囊,碧落化成一點綠光,飛射到空中,剎時間化爲一個巨大的碧色玉盤。

下一刻,天上月亮猛地投下一團高濃度的月光到玉盤之上,潔白如雪。石誠一掐靈訣,碧玉盤反射出與月光同樣粗細的一道光柱,直入大海。隨即光柱化作千萬道遊光,射向四周,淡藍的海水似乎爲之亮了少許。

月光源源不絕地射入大海。衆人不明所以,卻知此爲無上神通,紛紛大氣也不敢出,只是認真矚目。

過了一個時辰,石誠眼見匯入大海的月光已然足夠,當即點點頭,望着天上圓月默祝道:“我所創的潮汐月引大陣能否成功,就看你的了!”手臂一振,朗聲道:“啓陣!”

下一刻,更強烈的月光灌注到碧玉盤上,所有陣法中的人在瞬間全身都變成了月白色,而整個狂人島四周海潮洶涌。只若天崩地裂的聲音傳來,接着被月光籠罩着的狂龍島在一瞬間動了起來,並緩緩地朝一個方向移動着。

衆人只覺腳下一顫,再看時候,但整個狂龍島果然開始緩緩移動,都是心情振奮,賣力歡呼。石誠大大鬆了口氣,繼續催動假氣,狂龍島移動速度驀然加快。

月色下,一島如舟,載着諸人向東而行。海鳥水獸感覺到動靜,四處逃竄,海里錦鱗游泳,波濤成片,一時好不壯觀。

過了約莫一刻鐘,狂龍島移動停下。衆人回首向來之處,果然已遠在百里之外,對石誠崇拜之情大增,高呼龍王萬歲。石誠一面微笑示意,一面手掐一個法訣,在狂人島上種下最後一個三才結。

剎時間,所有人都覺出整個狂人島好似被一種無形但有質的強大力量所籠罩住。面對這這種強大的力量,以東海三仙之能,都不禁生出氣餒感,他們自信無法攻破這一陣法。石誠所說這一陣法即便是仙人也難以攻破,果非虛言。

當即石誠將使用三才結傳輸的法訣傳授給衆人,果然兩島之間即使相隔萬里,只要一掐動法訣,眨眼間便是到達。至此,東海三十六島,終於真正地結成了一個整體,狂龍門雛形終於大成。

在島上又住了一日,卻終於還是沒有姬明月和韓青雨的消息,石誠眼見門內一切事情都已搞定,便將事務都交給秦慕遊處理,約定門內的聯繫方式,讓他們一有消息就向自己彙報,而他自己則親自啓程找尋二女。衆門人雖然不捨,卻知留他不住,各自依依告別。

石誠離開東海之後,一直向西疾飛。石誠用假氣凝聚出的依然是一朵碧雲,但速度卻比之前用碧落化出的碧雲快了一倍不止,但他嫌慢,當即利用神龍的本能,召來一陣風,以風助雲,速度頓時又快了幾倍,一時好不得意。

不一日,石誠來到雲州,進城到酒樓一問,酒瘋子和石雲等人果然已經離開去了京城,並留下口信讓石誠去京城的太師府找他們。石誠當即駕雲前往京城。

本朝的京城雖然號稱中都,但並不在神州的正中央,而是中央稍微偏北一些。不過石誠並沒有去過京城,只是知道中都在雍州境內,並且是倚天河而建。當即在空中找到天河,一路沿河向西北飛,反正他時間一大把,沿途只當是旅遊好了。

沿天河飛了兩日。這日天近黃昏,遠遠地看見前方水天交界處,有一座孤城拔地而起,氣勢雄偉,蔚爲壯觀,知是中都到了。

不過石誠並不打算直接就進城,而是飛到中都上空,向下俯視。

這些日子,他功力每一日都在瘋狂的增長,連帶着天眼的視力和神念術也是日新月異的更新境界。前幾天功力大成之後,他在東海夜觀星相,忽然心念一動,將神念術按照星光的發射模式進行了改進,一試之下,神念之術頓時威力倍增,甚至於他坐在天柱山上,神念和天眼配合使出,居然可以“看到”遠在萬里之外海域裡的游魚撲起的水花,這才終於明白爲何那些傳說裡的仙人一個個都是牛得沒邊,敢號稱自己天上地下無所不知。

此時他遠在萬丈高空,卻能將街上行人腳尖濺起的細微塵沙,草木的呼吸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只見城裡散落着各種各樣奇怪造型的房屋,而這些房屋的正中間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巨大城池。城池四周約莫有五百多駕馭着飛劍的士兵四處飛舞巡邏,而地面上,也有八千多重鎧巨劍的騎士分成四組,牢牢地鎮守在城池的四方。

“這該就是皇城了吧?”石誠一念至此,神念便自然而然地向皇城裡面探測了過去。但他神念才一碰到皇城上空百丈,立時地,神念好似觸到某種可怕的力量,被自動反射了回來。下一刻,“嘟嘟嘟……”中都城裡警鈴大作,無數道彩光沖天而起。飛劍士兵和重鍇騎士們緊張起來,在空中地下快捷地穿梭尋找肇事者。

“該死的!這些東西居然能自己報警!”石誠嚇了一跳。看來武皇號稱人間第一,和地藏王和天帝都是平起平坐,他老人家住的地方果然是有些古怪,一念至此,忙溜之大吉。

亂成一團的中都城裡,皇城養心殿中,正摟着一位新貴妃翻雲覆雨的武皇忽然從牀上飛了起來,化作一道金光射穿宮殿的頂棚,穿過幾名飛劍士兵的身體,在百分之一秒後出現在石誠剛剛的位置,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石誠,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看來這次來了個有點意思的傢伙,呵,沉寂了八百多年的京城終於要有點意思了!”

這個時候,石誠已經收斂氣息,沉到了京城附近某個不知名的山裡去了。一直到過了半個時辰,中都城裡安靜下來,他才用神龍的本能改變了樣貌,大模大樣地走進城去。

因爲深怕武皇發現自己,所以石誠並不敢用神念術找太師府的位置,不過在中都,知道周太師的府邸其實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扔一塊狗屎變的金子給某家酒樓的服務生,石誠很快就得到一份中都的大地圖,上面甚至詳盡地標註了公廁的位置和賣臭豆腐的張三隔壁鄰居家黃狗經常出沒的可能位置。這讓這個從來沒有進過京的鄉巴佬歎爲觀止。

按圖索驥,不時來到太師府前,石誠對着守門的人大咧咧道:“喂!聽說小胖回來了,是不是真的啊?這小子可真不夠義氣,也不說來拜訪老子!”

守門的眼見這人衣着華麗,開口就叫小胖,只道他是某個王孫公子,也不敢得罪,恭恭敬敬道:“回公子的話!我們家少爺前幾天剛剛從崑崙回來,舟車勞頓,還望見諒!您客廳請,我這就去給您通傳去!”說時客氣地將石誠朝裡面引領。

太師府中的建築果然是華麗中不乏雅緻,不過在青雲居中住久了,石誠對此已經是見慣不怪了。不過越向裡面走,石誠卻越發現整個太師府的佈局並不簡單,隱然間竟是按照周易八卦之形建造,但其中卻又參雜一些九宮太極之數的變化,看起來整個太師府就是一個巨大的陣法,其中有些變數,更是連仙人見了也不得不頭疼。小胖的老爹能身爲當朝太師,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不時來到客廳,石誠大馬金刀地坐下,守門的殷勤地奉上熱茶,他喝了一口道:“好了!你去叫小胖快點出來,就說老子說的,他要是慢一點點,老子就脫了他褲子打屁股!”

“是,是是!小人這就去!”守門的嚇了一跳,心說這位爺來頭可實在是不小,忙一溜煙去了。

石誠自顧自地喝了會茶。時間不大,便聽院子裡一陣腳步聲響,一人叫道:“是哪個混蛋要脫老子的褲子打屁股的?”卻正是小胖的聲音。

石誠改變聲音笑道:“是你老子我!”

“靠!誰啊?敢佔我老子的便宜?”小胖大踏步衝了進來,望向石誠的臉,愣了一愣,隨即卻上前一把將他緊緊抱住,“老大你可算是來了,想死我了!”

“去去去!別這麼肉麻,老子又不是女人!”石誠笑着將小胖推開,臉上露出奇怪神色,“我都改變了容貌,你怎麼還一眼就認出我來了?”

小胖老神在在道:“狗改不了吃屎!你樣子雖然變了,但一笑起來那淫賤的模樣卻已是入骨三分,一輩子也變不了的了!”

“滾!你老子才淫賤呢!”石誠笑罵一聲,一腳踹着小胖屁股上,後者頓時橫飛了出去。但門口這會卻出現了一名錦服華冠的老者,小胖剛飛到門口,卻正好被老者接住。

老者將小胖輕輕放下,笑眯眯從門外走了進來,道:“我真的很淫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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