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九天臉色變了數變,終於冷笑道:“小子,算你狗屎運好!山水有相逢,你別落到我手上!”說時劍光一閃,已消失在蒼茫夜色裡。
“切!每次都這樣,老小子你就沒有一點有創意的對白嗎?”石誠狠狠朝刑九天消失的方向比了箇中指。
這個時候,酒瘋子早已走到了石莊主身邊,揮手間替他滅了陰火。石莊主感激道:“多謝上仙相救!”
酒瘋子笑道:“我可不是什麼仙人,你可別亂叫,不然可別怪我和你急!”
石莊主詫異之極,一時不知改如何是好。石誠見此走過來笑道:“別理這老傢伙!他年紀大了,難免有些不可理喻。”他說着話,伸手從乾坤袋裡將石雲的屍體拿了出來。
石莊主見他從那麼小一個口袋裡拿出偌大一塊冰,先是嚇了一跳,隨即認出冰裡的人,忙撲了上去,才一碰到冰面,頓時便覺出一股凜冽的寒氣襲來,大駭下忙將手縮了回來,同時運氣抵抗。
石誠道:“他已經被我的玄冰封住了。你是普通人,可不能亂動,不然會很難看……我都說會很難看的了,你們還亂動什麼?”卻是他說話的時候石冠和那老者一見到石雲的屍體頓時嚇得掉頭就跑,卻被他一揮手全數用玄冰凍成了冰雕。
石莊主眼見石誠如此神奇的法術,知道遇到了世外高人,忙跪倒在地,磕頭道:“求上仙救救雲兒!上仙但有所求,老朽願結草銜環!”
“結草銜環?呵呵,那可不必了,不過總是有要你報答的機會就是!”石誠說這話時的神情半似玩笑半似認真,隨即他眼光望向酒瘋子,“好了老酒瘋,人家已經說要報答你了,還不快幫這小子治好?”
“怎麼是我?”酒瘋子嘴裡嘟囔,卻上前仔細察看石雲的情況。石莊主看他越看越是眉頭大皺,不禁緊張道:“上……高人,小犬還有救嗎?”
酒瘋子搖頭道:“這小子是天生的九陽之體,偏偏中了至陰的殭屍毒,這已經是一大麻煩。再者,由於發現得晚,現在他已經成了半個殭屍之體,魂魄已和屍毒融爲一體,憑藉我的手段,也最多是將他的殭屍毒逼出來,只是這樣以來可就連魂魄也會丟掉。唉!我也沒有辦法了!”
“啊!”石莊主大驚,隨即磕頭如倒蒜,“高人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
石誠笑嘻嘻道:“你求他又有什麼用?老傢伙一天就喜歡抱着個酒葫蘆裝高人,玩深沉。現在問題出來了,就推得一乾二淨的!典型的欺世盜名之徒!你求也白求!不如求求我一劍將你兒子瞭解了,免得他變成殭屍害人。”
石莊主久經世故,自然不會聽不出石誠的話是激將法,並未動怒。酒瘋子笑道:“臭小子你也別激我。其實要他還原不難,只要我手上有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石誠和石莊主同時道。
“冥界的輪迴鏡!此鏡通曉陰陽,貫徹輪迴,有了這面鏡子,就可以將魂魄先引導出來,驅毒之後再將魂魄給他還回去就是。冥界呢我是能去,可惜的是,老夫前幾年去冥界的時候,着實偷了他們幾件寶貝,嘿嘿,這回可是沒有臉再去了。”
“啊!”石莊主聽到酒瘋子說冥界兩字已是一驚,聽他說自己能去,卻又是佩服又是歡喜,但聽他說完卻又是一臉苦相,只能眼巴巴地望向了石誠。
石誠苦笑道:“你看我也沒有用,首先我不知道怎麼去冥界,再說以我的法力可未必能進得去。”青雲曾經和他說過冥界和人界大大不同,裡面任何地方都有冥氣,尋常修真者一旦進入就受到攻擊,再說冥界是等同於仙界的存在,裡面除開鬼魂,其餘公務員個個修爲都是深不可測,除非是練到大乘期,有了準仙人的修爲,否則修真者是不敢進冥界自找麻煩。再說了,尋常的修真者甚至連如何進入冥界的都不知道,想找麻煩也不能夠。
酒瘋子嘿嘿笑道:“我保證,以你的法力是足夠進入冥界了。當然,進入冥界的方法我會告訴你,同時還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石莊主大喜,瘋狂磕頭:“求兩位高人幫忙!只要救得雲兒,老朽願意結草銜環相報!”
“又是結草銜環?”石誠暗自苦笑,表面卻道:“莊主,你先起來吧!就算我肯進冥界,可是你要知道輪迴鏡既然是冥界的寶物,我又和閻王們沒有什麼交情,人家可未必肯將鏡子借給我。若是不肯借,難道我還能硬搶不成?”
石莊主尚未說話,酒瘋子已笑眯眯道:“肯借!一定肯借的!你手裡不是有他們的天冥石嗎?那石頭放你手上反正也沒有用,不如你和他們換,他們一定會將鏡子給你的。”
“你怎麼知道我有天冥石?難道你是冥界的人?”石誠嚇了一跳。
“這你可不用你管了!小子,救人一命可是勝造七級浮屠,你不會捨不得用那破石頭換一面鏡子吧?”
“求高人幫忙!只要救得雲兒,老朽願意結草銜環相報!”石莊主不失時機地再次向石誠磕頭,並且流出了眼淚,加上額上滿頭的血污,這會老傢伙真是人見人憐,狗見狗愛。
石誠望望傷心之極的石莊主,又看看一臉賤笑的酒瘋子,苦笑道:“老瘋子,我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被你算計了?”
酒瘋子似笑非笑道:“我可真的是在算計你哦!要不你就不要去了吧?”
“滾吧你!得了便宜還賣乖!”石誠狠狠在老傢伙屁股上踹了一腳,他知道老傢伙故意裝神秘,自己也是拿他無法,只想先將他踢個餓狗啃屎。不想一腳踢中,卻如中鐵石,疼得他一陣呲牙咧嘴。
“多謝兩位高人!”石莊主也是破涕爲笑,一抹眼淚站了起來,“老朽這就去準備東西。”
“準備什麼?”酒瘋子詫異道。
“米酒、黃紙、香燭和法壇啊!不是高人作法的時候都需要這些的嗎?”
“操!”酒瘋子低低罵了一聲。這傢伙竟然將自己等人當成了江湖上那些蒙人的術士了,簡直可惡!
石莊主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那個高人啊,這個操是什麼東西?哪裡可以買到?老朽這就吩咐人去買。”
石誠和酒瘋子對望一眼,隨即都是鬱悶一笑。酒瘋子道:“老子作法不需要這些東西……嗯,等等,你去買些冥紙冥錢來!越多越好!”
石莊主大惑不解,隨即卻吩咐下人連夜去辦,自己則將石誠和酒瘋子請入屋裡好酒好茶的伺候着。酒瘋子乘着這段時間約略爲石誠描述了一下地府的狀況,但空口說來,並無實證,石誠聽得一愣一愣的。
過了不久,下人買來一堆紙錢元寶之屬,足足有一大車。酒瘋子讓石誠全數裝進乾坤袋去,嘻嘻笑道:“你小子那麼聰明,應該不用我指點你怎麼用吧?”
石誠笑道:“曾聽人說,天曹默默原無報,地府冥冥定有私,原來竟是真的,這天界和地府卻和人間一樣都是講人情和金錢的地方啊。”
石莊主也是詫異之極,卻忽然想起一事,道:“這個酒高人啊,請問這些紙錢地府真的用得着嗎?爲何他們希罕這些在人間看來異常廉價的物品呢?”
酒瘋子道:“這些紙錢本身並沒有什麼希罕的,希罕的是這些紙錢上所附帶的人氣。冥界中人,除開地藏王,上至十殿閻羅,下至普通鬼魂,無一不是至陰之物,只要能得到這些沾染了人界人氣的東西,便能增強身體,得到的越多,身體便越強健。其實人間的人,只要禱告向冥界燒任何一樣東西,都會帶過去一些人氣。只是紙這種東西,薄而無質,能挾帶的人氣最多,所以千百年下來,只有這種東西才能在冥界當着貨幣流通。”
“哦!”石誠和石莊主都是不住點頭,涌起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
說完這些廢話,三人來到院子中央(石冠和他叔父依舊在那裡當冰雕)。酒瘋子叮囑石誠道:“你在崑崙沒有學過捉鬼,有些麻煩。你記住了,下到地府之後呢,如果真的遇到有人找麻煩,你就用陽剛一類的法術比如太乙神雷什麼的打他,千萬別用陰柔屬性的法術,那樣只會讓對手越打越強。當然,我估計你有天冥石在手,能動武的機會並不多。”
“能不動武就不動武吧,智慧纔是第一武器,這我知道!”石誠點頭。
酒瘋子讚許地點點頭:“有悟性!我若是早明白這一點,也不會和冥界的關係鬧這麼僵了。我這就要開啓法陣,你記住了,你在下面不能逗留太久,最多不能超過七天,否則的話石雲就徹底變成屍體了。我現在開始佈陣,過陣將會在你手上劃上一道符,一旦你要求返回,就用真氣將符咒打出,我接受到訊息,不管你在那裡,都會開啓陣法想辦法將你弄上來。”
石誠點點頭,示意明白。
酒瘋子默默唸了一段咒語,伸出左手食指,叫聲:“伸手來!”石誠忙將右手平攤着伸了出去,酒瘋子手指一洞,一道橙色光芒劃出,在石誠手心一陣亂劃,後者只覺一陣奇癢,縮回手來一看,掌心已多了個古怪的橙色符咒。
緊隨其後,酒瘋子伸手示意石莊主離得遠些,自己圍繞着石誠開始默默繞圈,腳下步伐時長時短,十指伸曲,似乎在掐算什麼,口裡更是念念有詞。
石誠看老傢伙行事動作很有些像道士,但神態卻很像傳說中那些專門騙人錢財的巫婆神棍,暗自好笑。
過得片刻,便聽酒瘋子沉聲道:“天時爲子,地陷西南,很好!從此鄉魂歸冥臺,鬼門關前好相見!看我虛空裂地大法!”說時並指如刀,朝石誠面前地面虛虛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