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地牢裡,十幾具“屍體”驟然發難,趁靠近的敵人不備將其刺殺。爲首的人迅速做出反應,高喝一句“他們沒死”,並拔出刀與假死復活的禁衛軍戰成一團。
然而風水輪流轉,這一次靳宛拿出之前在巽京兌換所剩的迷香,交給禁衛軍使用。因此早在敵人進入迷香範圍的那一刻起,他們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最後禁衛軍絕地反擊,成功把敵人一網打盡。
至此,姜潯對靳宛的敬意和感激又更上了一層樓。至於先前對靳宛百般刁娜的禁衛軍,此刻只覺得無地自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歷時數月,姜潯終於再次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站在地牢入口,仰頭望向天空,只見籠罩着月亮的烏雲正悄然被風吹散,姜潯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腔溢滿激動之情。
平復好情緒,姜潯轉身對胥凌吩咐:“胥隊長,派人照顧好魏相,本王有話要同兩位恩人說。”
接着他便往靳宛和雪琅所在走去。
見姜潯過來,兩人停止交談,不約而同地看着姜潯。
姜潯先是對二人抱拳施了一禮,才感激地開口:“還未請教兩位恩人的名字,本王姜潯,乃姜國現任君主。”
“靳宛。”靳宛盈盈欠身,淡然回禮。
雪琅拱手:“我只是一個小幫手,名字不值一提。”
好歹也是巴南帝國的七皇子,在隆凰帝國的國境之內,到處把自己名字宣揚出去的舉動實在愚蠢,因此雪琅是能不提姓名就不提。
好在姜潯不是沒眼力的人,一看雪琅無意透露身份,便識趣兒地轉移話題道:“兩位今晚救了本王,這恩情本王沒齒難忘。既然兩位到此,想必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不知本王可能幫上什麼忙?”
不得不說姜潯說到了點子上,靳宛如此積極地要來救姜潯,的確是希望藉此刷刷印象分,最好能讓姜潯覺得欠下自己人情。如此,後面再提天山的事,那就容易多了。
而照現在的情況看來,這個計劃已經成了一半。
正要回答,遠處望風的禁衛軍兀地大聲喊:“又有敵人來了!”
剎那間,衆人剛剛放鬆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
“全員戒備!”胥凌立刻下令,隨後直接衝向三人,拔刀擋在姜潯身前,才繼續喊道:“保護主上!”
禁衛軍迅速圍做一團,將姜潯、靳宛和雪琅護在中心位置。
片刻後,從遠處的夜幕中飛出幾道疾速趕來的身影。當先的那道身姿挺拔器宇軒昂,速度明顯提到了極致,將身後之人甩開一大截。
出聲示警的禁衛軍只覺得剛喊完,對方就接近了。接着他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還沒看清,人就已經從他身旁掠過,僅僅留下他在風中凌亂。
靳宛眯眼觀察了一陣,隨即眉目微動,伸手壓下了胥凌舉起的武器。
“不要緊張,來的不是敵人。”說這話時,靳宛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溫和,連表情都變得柔暖。
然後轉向姜潯微微一笑:“讓你的人都別亂動,我家爺來了。”
說話間,來人已落在一行人前面。
他的目光始終在人羣中搜索,直到看見在同姜潯說話的靳宛,眼睛裡深藏在冷冽底下的擔憂,方纔一點點消退。
“此人是恩人的朋友,不是敵人,爾等不可造次。”得到靳宛囑咐的姜潯,這時連忙出聲。
此話一出,嚴陣以待的禁衛軍紛紛鬆了一口氣。
靳宛從人羣中走出,那人亦快步走來。
仔仔細細地打量了靳宛,確定這小丫頭絲毫沒受傷之後,他的一顆心纔算完全回到原位。
“解決完那幾人,才從他們口中得知這裡設有埋伏,我生怕來晚一步……”敖千聲音低沉,沒再往下說。
靳宛明白他的心情,於是原地轉了個圈,好叫敖千看清楚自己身上半點傷口沒有,才故作輕鬆地說:“瞧見了吧,我好的很,別緊張兮兮的。”
敖千沒搭腔,只是心裡已經下了決定,以後絕對不能再輕易讓靳宛冒險。
見兩人聊完了,雪琅也走了過來,屁股後邊兒還跟着一個求介紹的姜潯。
“達先生,幸不辱命。”雪琅拱手道。
所謂的“幸不辱命”,自然是說出發前答應敖千要保護好靳宛一事,他做到了。
兩個暗中做下君子協議的男人,此刻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咳咳……”姜潯假意咳嗽,打破了這和諧的氣氛,“敢問這位閣下又是何人?”
靳宛便對敖千介紹:“他就是姜國的君主,姜潯。”
“嗯。”太子爺微一頷首,語氣淡漠,“那個假姜王已伏誅,至於他另外的四個同黨,有一個受傷太重,多半活不成了。其餘三人都被我廢了經脈,暫且收押在你的寢宮,待會兒你給我們安排一個地方,審問的事也不必你操心了。”
姜潯之所以會被那些人矇騙,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對方功力高深,可以說是達到了常人無法達到的高度。可如今,那五個幾乎被姜潯視作神祗的高人,在眼前這位青年口中,便好像是五個隨意拿捏的螞蚱,說殺就殺,說廢就廢!
這令姜潯心下駭然之餘,又不免心生嚮往和欽佩。
可饒是如此,他連對方什麼身份都不知道,就得將這等大事交給對方處理,似乎不太妥當吧?誰能保證,這不會又是一次重蹈覆轍的“引狼入室”……
“三位恩人,老夫乃姜國的丞相,對於你們的出手相助,老夫甚爲感激。然而姜國此次遭遇大難,根源便在於主上輕信外來者,因此無論如何,主上都不能再將大權旁落,更不能拱手相讓……姜國的犯人,理應由姜國人自己來處置。”
不知何時,魏丞相在一名士兵的攙扶下走了過來,聽見了敖千的一番話。在姜潯尚在猶豫時,魏丞相便先開了口,聲音虛浮卻鏗鏘有力。
他的說辭不無道理,倒是引得敖千側目。
但矜傲如太子爺,豈會因爲他那幾句“忠心愛國”之語,便改了初衷?當下冷冷拋出一句話:“誰徵求你們意見了?我只是通知你們一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