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臉!"
正在打熱水準備給成嬪洗臉的蘭兒放下水盆,聞聲即跑到成嬪的牀前:"娘娘,怎麼了?"
"我的臉腫了!"她掀開簾子,露出一臉紅腫,仿似給毒物咬傷一般,根本不見得人--蘭兒都嚇了一跳:"娘娘,你,你的臉......."
"還不快給我拿鏡子來!"
"喳,喳,喳。"蘭兒已經語不及聲,趕緊拿了面銅鏡過來,成嬪一看,馬上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太醫,快傳太醫,傳太醫!"
成嬪臉容被毀一事,馬上傳遍叄宮六院,未等太醫去到,消息已經滿天飛。
"紅梅,紅梅。"雪竹剛在太醫院為齊宣拿一些藥末粉來配用,便聽到了成嬪要請太醫去為其急救容顏一事。
"真的?她的臉真的那麼嚴重?"紅梅一聽,馬上感興趣。
"聽那蘭兒就是那麼說的,什麼叫陳太醫趕緊去,晚一點也不行。說是成嬪的臉又紅又腫,像是被什麼毒蟲咬到了,完全變了樣。"
"好!"紅梅一拍手道:"那成嬪以為自己得勢,狐假虎威地欺負人,如今總算是惡有惡報!這就是報應!"
"可不是嘛,咱們主子人好,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要幫咱們主子出這口冤枉氣。"
齊宣剛剛起牀,便聽見這兩個丫頭興高采烈火地你一言我一語,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她們這般興奮。
"一大早地,聽到什麼好事了?"她走出來伸伸懶腰,一身素白的衣裳,正好襯托她的玉白之面。
"主子。"雪竹衝上前便說:"成嬪她的臉出毛病了!"
"出毛病?"她停止了手臂伸展的動作:"她的臉怎麼了?"
"具體情況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能見人唄。"
她前天才給了胭脂,今天成嬪的臉就有事?怎麼會這麼巧?齊宣沒有再聽那兩人興致勃勃地說話,她思前想後覺得甚為不妥,吩咐那二人去打探消息。
"主子,你也覺得她活該吧?"雪竹天真地說。
"我倒希望她最好不要有事,你想想,我們才送了胭脂,她的臉就有毛病。搞不好,這罪魁禍手,就是咱們。"
太醫診出成嬪是過敏之症,開了一些藥給她外敷,特別囑咐她在痊癒之前不可吹風,不可上妝,否則後果嚴重,怕是一輩子也脫了不尾。
"陳太醫,我的臉應該會好的吧?"成嬪惶恐地問,女人最緊張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尤其是皇帝身邊的女人。
"放心,娘娘現在雖然發作厲害,不過診治得時,所以很快就會好的。只要謹記老牙吩咐,一個月之內必可痊癒。"
"要一個月啊?那我這一個月都不能出門?都不能見人,皇上......"聽說皇上昨天才問起她的事情,很大機會皇上會召她侍寢,或是前來看她。現在可好,一切都搞砸了。
陳太醫也只能陪以苦笑:"娘娘姑且先忍忍,這過敏之症,需得慢慢調養。"
"唉,真不知道是觸了什麼黴頭,我從來都不會過敏的。"
"敢問娘娘。最近是否更改了飲食習慣?"
"沒有啊,每天的菜式都和往常一樣。"蘭兒搶先答話,因為膳食的事情她最清楚:"奴婢剛剛還特意去了一趟御膳房,查了他們近日的東西,沒有來歷不明的食品,也沒有什麼變質的東西,師傅也還是往常那些。"
"這樣......"撫着白鬚,陳太醫說了一句無心的話:"莫非是用的東西有變?"
"用的東西?"成嬪耳尖地聽到:"陳太醫,你是指日常所用的東西都會引起過敏嗎?"
"是的,例如被子牀鋪等,若是洗得不乾淨,或者是曬不好,潮溼引起小蟲滋生也是有可能的。"
蘭兒一聽便馬上跪下:"娘娘明鑑,娘娘所用的牀褥奴婢都是親自驗收,在使用之前還用醋火風過,萬不會不乾淨的。"成嬪聽完轉向陳太醫,只見他也賠笑道:"如果真是這樣,倒也沒事。"
"這也沒事,那也沒事,那到底會是什麼出事呢?!"成嬪已經有點不耐煩,忽然她想起一事:"胭脂!蘭兒,把齊貴人送來的粉桃胭脂拿來!"
"喳!"
宮中太醫對於這些嬪妃所用化妝之物也是瞭解,為的就是鑑別其含量是否有害,方可給宮中各主子使用。
"陳太醫,這是本宮這兩天新使用的胭脂粉,你看看是否有問題?"
陳太醫打開蓋子,一陣淺淺的粉香飄出,但屬平常。他觀看此粉色澤,較宮中一向使用的淺,絕對不能和進貢的玫瑰膏子相比,上妝也應偏淡許多,雖多了粉嫩,卻少了嬌豔。
"娘娘,這胭脂粉是新進宮的品種?老臣好似並未見過。"宮中的娘娘會託人在宮外蒐羅一些別樣的胭脂,這也不是出奇的事情。只是這種例子並不多,最多都是一時貪新鮮,皆因宮外鋪子賣的東西始終不及宮內的好,手工也沒有那麼乾淨。
"這是......"她本想說是齊貴人送的,但轉念一想,萬一確是這胭脂惹起的禍。太醫院的人也唯恐得罪皇上當寵的貴人而隱瞞實言,最終也是推搪而過,便改了口:"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的,我這兩天唯一用過的新東西就只有這個,陳太醫,會不會是它出了問題?"
"初步看來,沒有什麼問題。如果娘娘恩准,請容老臣拿去驗驗,待有了結果再來報知娘娘。"
"拿去吧,不過你可得記緊要馬上處理這事兒,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就這麼犧牲了一個月的光景。"
乾清宮,康煕今天批閱奏章較以往輕鬆很多,皆因大事都在早朝時議論完畢,現時民間較為太平,沒有太多煩心事。
他簡單批完一本奏摺,齊宣為他收起放好,再拿一本讓他批閱,同時聽得康煕說道:"齊兒,你怎麼今天心不在焉的?"
齊宣笑言道:"皇上,你在批摺子,還是批我呢?"她不否認自己臉色看來確不太好,因為她確有擔憂,以致額上烏雲揮之不去。
"朕批摺子,也批你。"康煕秀麗地字體在奏摺上飛舞:"朕想知道,你打算把朕讓到什麼時候。"收起最後一筆,齊宣奉茶他卻放下,捉着她手:"你叫人安排那些答應的牌子呈上,朕也如你所原翻了她們的牌子,這場戲,你還不打算收攤啊?"
她卟哧一聲笑了:"臣妾只是想讓皇上享多點豔福,這也不對了?"
"哼。"康煕心情不錯,與她逗着玩:"依朕看,你是嫌朕老了,不想一天到晚陪着。"
"哎呀,皇上你知道,那多沒意思,看來我又得另外再想法纔是。"她完見他一臉不悅,攏起龍眉,又格格地笑了:"好嘛,我不說了。"附在他身邊,盡顯溫柔,撫着他辮子裡夾雜的幾絲白髮,:"風總要吹,花總要落,人有年青時,自然也有年老時。就算你老得滿頭白髮,齊兒還是會守在你身邊。"
他的幾縷白髮更提醒了齊貴人要加多留意身邊的一切,為他分憂。想要息事寧人還是她不變的宗旨,只是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死忍,那時沒有什麼留戀的人物,她可以給自己大好理由撒手不管。但如今,經歷了生離死別的災難,她更是認定了自己想和這個男人共度一生的思想。愛一個人,不只是嘴上說說,不只是溫柔撒嬌,愛一個人,同時也是一種責任。國家大事有他操勞,家裡的事情則由她去想--他主外,她主內,這也是康煕賜她玉如意的本意所在。
雖然煩,雖然累,因為他的家太大--但,她不可不管。
"朕可記住你這句話了。"她的話讓康煕感到窩心,撫着她梳得巧妙的旗頭:"你的心事,是不是和後宮有關?"怕她不好開口,便為她開頭。
"是,不過我可以應付,我想,我大概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始作俑者,就不好說了。"她把成嬪的事情說了,康煕仔細聽着,問:"你心裡是否已經有了人選?"
她搖頭,太多人了:"每個人都可能,又或者每個人都是無辜,也許真的是成嬪受不了那胭脂的製作用料所致。我總但原,事情是這麼簡單。"
"丫頭。"他語重心長地說:"你只管放開手去做,凡事有朕給你撐着,不怕。"
七阿哥獲皇上重視,而他的親額娘現在遭遇這種尷尬之事,太醫院的人豈會怠慢?
"陳太醫,這胭脂粉果然是加了叄風草。"
"真的?叄風草是熱毒之藥,毒性厲害,只需少量都可讓人不適。絕不可能會用在胭脂上,除非是被人故意加入所致。"
"陳太醫,難道是有人想要故意加害成嬪娘娘?"
"此事關係重大,不可多言。"他把胭脂再掏出,打算自己再檢驗一次,確保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