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典剛的怒視下,嵇康、阮籍、司馬望、鍾檜、賈允、成濟、裴秀等人只得在罪狀上簽字畫押,作爲見證。
他們幾個人急急偷偷的派人知會司馬昭。
曹髦又朗聲說道:“臣民們,散了吧,朕也要回朝處理朝政了。再會!
哦,嵇康、阮籍、司馬望、鍾檜、賈允、成濟、裴秀留下,等候司馬昭的到來。
朕知道爾等奸臣,必會密報司馬昭的。哼!朕讓司馬師總攬朝政,司馬昭代表不了司馬師。”他說罷,飛身上馬,把方天畫戟交與典剛,隨即離場。
這次,他也算是與司馬昭攤牌了。
但是,他不怕,司馬師率大軍在前線,一時回不來。一旦司馬昭敢兵變,則更好。曹髦就會讓他的利刃田淵父子四人率部斬殺司馬昭父子。
反正皇宮大權,曹髦現在是徹底完全的收回來了。無論何人,皆無可能攻進皇宮,也無法挾持郭太后。
“皇上慢走!”
“恭送皇上!”
“皇上,俺們想您!”
“皇上,您要經常出來爲俺們作主啊!”
“嗚嗚嗚,皇上,別走啊!”
民衆們甚是不捨曹髦的離去,但是,也紛紛讓路。
典剛一手握戟,一手牽着曹髦的寶駒,隨即離場。
嵇康、阮籍、司馬望、鍾檜、成濟、裴秀及三十便衣甲士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等候司馬昭的到來。司馬望又扶起賈允。
賈允站又站不穩,坐又坐不了,苦不堪言。
鍾檜只得也過來扶住賈允。
當司馬昭帶着數千兵甲趕到現場時,司馬良已經人頭不見,只有兀身橫街和一灘血水。
民衆看到司馬昭帶的甲士多,急急散開。
街頭就只剩下司馬氏一行了。
司馬炎聲嘶力歇地大吼:“廢了曹髦!廢了曹髦!廢了曹髦!廢了曹髦!”
司馬昭轉身一記耳光扇去。
“啪!”
“哎喲!”
司馬炎頓時左腮紅腫,慘叫一聲,眼淚汪汪地望着司馬昭。司馬昭怒喝道:“豎子,你損我家族聲譽,毀我將才。你還不知死活?”
他怒喝罷,又踹了司馬炎一腳。
“砰!”
“哎喲!”
司馬炎仰天跌翻在地,伸手捂着腹部,在地上打滾哀號。司馬昭側頭對賈允說道:“賈大人,重金撫卹司馬良一家,代我取回其人頭,秘密厚葬司馬良。”
他話音剛落,便有一匹快馬飛來。
司馬氏的甲士紛紛執刃相攔,有些甲士還張弓拾箭。馬上乘客見狀,緊急勒馬停下,抱頭拱手,大聲說道:“報!司馬大人,皇上下詔,將司馬良一家抄斬,財產充入後宮。現在,徐霸已經帶人滅了司馬良一家,查封其屋!典剛正帶人四處張貼布告。”
“啊?”嵇康、阮籍、司馬昭、司馬望、鍾檜、賈允、成濟、裴秀皆是驚叫出聲,又瞬間瞠目結舌。
司馬炎滾爬起身,又聲嘶力歇大吼:“衆將士,上馬!隨我去殺曹髦!”
司馬昭回過神來,急喝一聲:“誰敢?都給老子退下。”他又怒吼司馬炎:“豎子,你還嫌煩事不夠多嗎?回去!”他吼罷,頭暈暈的爬上戰馬,策馬回府,一羣文武急急隨他迴歸司馬府,緊急相商如何爲司馬良討回一個公道之事。
他們在回司馬府的路上,看到大街小巷俱是司馬良作惡多端、無恥慘死並被抄家之佈告。
這是曹髦一場有預謀的贏取民心的行動,
所以,他和他的心腹親信,行動速度極快。
消息傳開,曹髦威信得到了提升,萬民稱頌。
淮南那邊,也有消息了,毌丘儉、文欽提前動起來,田豫老將軍也表了忠心,曹髦再也不怕司馬氏了。
翌日早朝,曹髦看着司馬昭帶甲士上殿,便與之探討呂布。曹髦稱讚呂布乃是一代梟雄,只不過,沒趕上好時代。
他說,當時,除了先祖武帝曹操和呂布是朝廷宣佈任命的一方諸侯,其他都不是,都是自封的,包括四世三公的袁紹,每次都是假上表而實自封。
但是,呂布生不逢時,因爲勇猛,所以,爲各路人馬所不容。殺害呂布的罪魁禍首乃是劉備,是劉備在妒忌曹操得到了呂布,是劉備怕曹操得到了呂布從而得天下。
曹髦又說若非陳宮謀略不足,也不會害了呂布。他說朕要找到呂布的後人,然後重用他們,中興大魏,接着收復東吳和川蜀這些失地,從而一統天下。
他知道他在朝堂上的任何一句話,都會傳出去的,肯定也會傳到呂布後人的耳朵裡的。
他現在真的是求賢若渴,尤其是那些名將後人,他們在哪?朕想他們!
只要他們來投,朕必許高官厚祿,重用!
……
昨天的事情,文武羣臣已經知道了,此時,都無心聽曹髦說什麼,個個哆嗦,冷汗直冒,真怕司馬昭當場與曹髦撕殺起來。
司馬良被殺,全家被誅。
大事件啊!
那可是司馬昭的親侄子!
唉,小皇帝真不懂事,這回惹大禍了。
果然,司馬昭嘿嘿冷笑,待曹髦說完,便只是要求曹髦交出青荷,給司馬良復仇。
隨即,鍾檜、司馬久、裴秀、王沈、王業、王肅、司馬濃、郭茅、黃申等文武大臣紛紛出列,均說皇上這次懲罰司馬良,量刑過重,司馬良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更不應該被抄家滅口。
就連賈允,也讓人擡着出列,斥責曹髦無德無才,專害忠臣,枉司馬師大將軍還親率大軍出征,維護大魏安危。
司馬孚正要出列,但是,王經搶先出列。
王經躬身反駁說:“諸位大人,此言差矣,想那司馬良是何許人也?司馬家族成員,他的一舉一動,影響着司馬大家族的聲威。如果司馬師大將軍在此,也絕不允許出現這種喪天害理之事。”
曹髦側身望向司馬孚。
司馬孚沒有吭聲。他原本也想說點曹髦的不是,但是,被王經搶先反駁,他此時再出列說曹髦不好,恐怕會傷害自己的忠於大魏,忠於皇帝的形象了。
於是,曹髦便側手拿過方天畫戟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哼,朕就先與司馬將軍的甲士過幾招,如果你或你的甲士贏了,朕就交出青荷。
不過,刀劍無情,參與比武的,要立下生死狀。朕只一人,司馬愛卿的甲士可以數人或是數十人、百十人、千人萬人一組。來吧!”
他說罷,握戟離開龍椅,躍下臺階。
徐霸、典剛兩人各執斧戟,目視司馬昭。
朝堂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文武羣臣皆想:
今天怎麼啦?有人賣假藥?大家都吃錯藥了?
皇帝要與朝臣打架?這叫什麼話?成何體統?
小皇帝還是嫩了點,怎麼可以激怒司馬氏,豈不是找死嗎?唉!
喔靠!今天真讓老夫大開眼界呀!
小皇帝會武功?天哪!老夫眼花吧?
天剛矇矇亮,大家都喝醉酒了?
唉,恐怕待會又要換皇帝了。
這大魏天下,到底誰說了算?
司馬氏,強搶民女,倒有理了?
我的天,待會不會傷到老夫吧?
……
司馬昭站起身來,徐霸橫斧一攔,冷冷地說道:“司馬大人,你總攝朝政,比皇上權力還大,理應充當裁判。”這話夠辣的,夠重的。
頓時,司馬昭作聲不得,滿臉漲紅,難堪地坐下。
他知道自己若是妄動,必遭徐霸誅殺,而且罪名必是弒君之罪,接下來,司馬家族全要完了。
他強忍怒火,只得面向臺階之下,期盼有人出列,與曹髦比武,並趁機殺了曹髦,下午就換皇帝。
司馬炎轉身朝司馬休和司馬真兩人使個眼色。
司馬休和司馬真側開頭去,哪敢與曹髦比武?情況不同了,若是換作十天前,那就是殺了曹髦,恐怕也沒什麼後果。
但是,現在不行,司馬師率大軍離開了洛陽,曹髦身邊有悍將。都是聰明人,他們也明白今天曹髦爲什麼敢這麼囂張。
司馬昭望向鍾檜。
鍾檜急忙低頭,佯裝拍拍身上的灰塵。
他現在比司馬孚都圓滑,更明白其中的道理。
司馬師率大軍離開洛陽,與毌丘儉決戰,誰勝誰敗還不一定呢!
……
司馬昭又望向殿外的甲兵首領司馬雄!
他想招呼司馬雄率萬名甲兵進入朝堂,廢了曹髦也好,殺了曹髦也罷。但是,又猶豫了一下,心裡暗暗盤算了,畢竟徐霸的大板斧離自己更近,殺自己更快。就在司馬昭猶豫不決之時,其麾下武將司馬壇、司馬衝、司馬揚出列。
這些年輕人,早早當官,被司馬氏捧上了天,自以爲真的很了不起,殊不知是他們能在朝堂上當大官,是因爲司馬師要在朝堂上拉人頭、佔位置,並非他們真的有才有德,真能年紀輕輕就當上大官。
所以,他們抱拳拱手,躬身對司馬昭說道:“司馬大人,可否借甲士刀劍一用?”
司馬昭滿臉漲紅,不便說什麼。
“唉!”司馬孚別開頭去,內心一聲長嘆。
曹髦哈哈笑道:“好,汝三人不僅可以借司馬大人的甲士的刀劍一用,還可以領着司馬大人的甲士一起上。來吧!典剛,把生死狀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