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原不相信白良不知道,雖說他們關係不好,但也一直同居着,白良不可能一點兒都不知道。但鄧原也明白,像白良這種小混混,你不威脅他一下,他是不會老實交待的。於是,鄧原換了一個問題,“六月十七日晚,你在什麼地方?做什麼?”
“當然是在這裡伺候外面那頭野豬了,”白良笑了,“你們不是懷疑我吧?我有那殺人的力氣和功夫,不如多伺候女人掙錢呢!不信,你們可以問外面那頭豬,我這幾天,天天陪她牀上滾。”
鄧原知道白良沒有說謊,值班經理也說了,這房是十七號開的,但這也不能說明,這幾天裡,白良都待在這個房間裡,“天天陪着她,你還有功夫去銀行匯錢?”
“不愧是警察,有備而來啊,”白良做出一副佩服相,“沒辦法啊,該交房租了,要不沒地方住了,我出來伺候那豬也是爲了這個啊。那豬跟我一塊去的,一刻都不願意跟我分開,除了匯款,我們都在一起。”
“你們這幾天一直天天在一起幹這個?你不要命了?”大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開價高啊。那豬太強悍了,一般男人都滿足不了她,我開始還能對付,次數多了我也受不了。是那豬提出來用*的,說是效果好,幹勁足。”白良不忘又強調了下,“都是她的主意啊,*也是她提供的,我就是爲了掙她的錢。”
鄧原:“甭管你們誰提供,就憑你們吸食毒品、*易,我就足以把你們帶回警局。”
“別啊,警官,我那不是被逼無奈嘛,”白良有些蔫了,“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配合調查呢嘛,您問什麼,我答什麼的,沒任何隱瞞。”
“是嗎?”鄧原冷笑一下,“沒任何隱瞞?你跟羅莎同居住一起,她以前都跟什麼人來往,你都說得頭頭是道,現在跟什麼人混一起,你一點兒都說不上來,這可能嗎?”
“我,我只是不能確定,”白良搓了搓手,一邊想一邊說,“好像是個做服裝生意起家的,現在主營皮貨,姓杜,圈裡人都叫他杜老大,具體名字我還真不清楚了。據說此人,道兒比較深,黑白兩道都有認識的人,生意涉及得也比較的廣,好像哪個都跟他有點兒關係,具體什麼關係就不知道了。羅莎跟他怎麼認識的,我也不清楚,你看,我就是一小人物,混飯吃的,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
鄧原覺得白良說得還不透,估計還有保留,看來需要擠牙膏了,“再好好想想,我想你也不希望跟我們跑趟警局。”
“噢,對了,據說這個姓杜的特別的色,玩過好多的女人。好像有一個癖好,特別喜歡胸部漂亮的女人,那些胸大豐滿的女人,他基本上都要上手,可以說是閱奶無數。”白良又仔細的想了想,“就,就這些了,我知道的真的就這些了。這只是人家的癖好,也不知對你們有沒有用。”
一說到胸部,鄧原想起來了,“羅莎的胸部有什麼特徵嗎?”
“啥?”白良又笑了,剛剛的蔫勁又被痞相取代了,“警官,您這是在問我女人的奶子啊?”
大劉瞪了白良一眼,“老實點兒,有那麼可笑嗎?告訴你,羅莎的胸部被剝了皮,她的胸部有什麼特徵,對這個案子很重要。你是在這裡說,還是跟我們回警局說?”
這招兒還挺管用,白良又老實了起來,“羅莎的右胸上有一個蝴蝶的紋身。”
鄧原:“具體位置,圖案什麼樣?”
“這個讓我怎麼說啊,家裡有照片,我可以提供。”白良怕鄧原他們又用去警局來威脅他,所幸他諂媚道:“還有一個情況,羅莎全身上下都做過整形,只有胸部是純天然的,嘿嘿。”
還別說,白良的話還真給了鄧原一些提示。整形,那是要跟身體肌膚直接接觸的,之前就在想什麼人會對人皮感興趣,整形醫師有這個可能,也具備嫺熟的刀功。還有紋身,也是跟皮膚接觸的行業,想到這裡,鄧原問白良:“羅莎的紋身以及整形都是在哪裡做的?”
白良:“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對這方面沒興趣,不過,我可以回家查查,應該能找到的。”
鄧原點點頭,示意大劉繼續問,他來到了外屋,曾秀已經結束了工作,“怎麼樣?”
曾秀:“她真名叫鄭梅,老公在外省市做煤礦生意,外面養了小的,常年不回家,到是每月給她匯鉅額生活費。她爲了報復老公,在外面包鴨,時間長了性慾大增,不得不靠*來滿足。十七號下午,她在這裡開了房,傍晚的時候與白良入住,除了匯房費和外出提貨,兩人都在這個房間裡。”
鄧原看了眼鄭梅,後者一臉的謙卑,“你可以走了。”
鄭梅如釋重負地奔了出去,不顧屋裡的白良。
“就這麼讓她走了?”曾秀厭惡的看着鄭梅消失的背影。
鄧原:“沒有證據證明他們的毒品交易,我們的重點也不在此。不過,這種人不會有好果子吃,早晚被毒品所害。”
大劉也出來了,“沒什麼可問的了。”
“我還指望在這裡能有什麼大的收穫呢,空歡喜一場。”曾秀有垂頭喪氣。
鄧原明白曾秀的意思,大家都把希望寄託在白良這裡,無論是殺人動機還是從白良消失的時間來講,白良都極有可能就是兇手。但是,通過剛剛的那一出鬧劇,這點基本上被否定了。只是基本上,鄧原還沒有放棄,雖然從時間上,白良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懷恨在心賣兇殺人。白良和羅莎之間的關係,有些變態,各玩各的,有怨恨了還在一起,這不是正常情侶應有關係,也許這裡還有什麼文章,只是目前還搞不清楚。“我不太相信這個人,密切注意他的行蹤。”
“包在我身上。”大劉接下了任務。
曾秀還有些沉浸在悲傷、無奈的情緒中,“你們說這兩個人,怎麼那麼不珍惜自己呢?出門在外的,寄託了多少父母的希望,不好好打拼,竟整些荒淫的事來,讓父母知道他們有這樣的下場,得多傷心啊!”
曾秀的話讓鄧原想起了房先生,那個苦苦找尋自己女兒的男人,這時候的鄧原特別能理解他。鄧原一直想跟隊里人說,但案子一個接一個,組員們都有些忙不過來了,現在想想,鄧原有些後悔接下這個事。“大劉,辛苦你跟白良走一趟,其它的回去再說。”
裁縫,說好找也挺好找,滿大街的製衣店、裁縫店以及服裝加工廠,一抓一大把。說不好找也真難找,因爲全是裁縫,張裁縫、李裁縫、趙裁縫……各個年齡層次的都有,可哪個是纔是楊波要找的裁縫呢?或者說,哪個纔是楊波應該找的裁縫呢?恐怕也只有那個跟蹤人知道了。
鄧原換了個思路,既然裁縫是提示給楊波的,百分之九十九跟案子有關,查公安系統檔案!從市到省乃至全國,鄧原找了各個相應的部門,配合查找系統內部的案件檔案,無論是已破案的還是未破案的,都沒有找到裁縫。鄧原不死心,又把時間範圍往前推了推,依然沒有找到。其實這個結果鄧原已經猜到了,但是就目前而言他實在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
不過,還是有收穫的,與羅莎近期接觸的杜老大已經查到。
杜宏,42歲,草根出身,典型的爆發戶。沒什麼文化知識,但是敢闖,年輕的時候帶着老婆跑到俄羅斯倒服裝,兩個人齊心協力的從小倒爺慢慢轉變成有了自己的店面,生意更涉及到皮草行業,可以說是發了一大筆橫財。
後來因政治局勢動盪,再加上安全得不到保障,兩人便回了國,可以說是榮歸故里、光宗耀祖。回國後的杜宏繼續他的服裝事業,老婆則安心在家當他的後盾。杜宏先後在A市承包服裝批發,再到服裝市場城建,胃口越來越大,所幸參與投資,皮貨生意基本上只是一個幌子。由於多年的闖蕩,杜宏認識不少道兒上的人,更有一些政要官員成爲他的朋友,現如今他的生意已經涉及多個行業領域,掏一筆錢入股就可以安逸的等着收錢,這種坐享其成的買賣誰不願意!
鄧原已經感到了壓力,他深知這種人不好對付。先不說目前他是否被列入嫌疑人名單,光是調查就有難度,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人物被觸及痛處而從中作梗。
可再難啃的骨頭也要啃,鄧原帶着大兵找上了杜宏。
天鼎高級別墅區,A市有名的富人區之一,住在這裡的人都是富得流油的商人,還有一些是政府頭腦們的私宅。那些大腦袋們不會住在這裡,避嫌,可別墅是實打實的私有財產。
其中一幢靠北邊的別墅門前,鄧原按響了門鈴。出來開門的保姆,只認證不認臉,看到鄧原出示的*後,很客氣的把他們讓到了客廳,並把杜宏的老婆喚了出來。
杜宏的老婆有些發福,但一看就是保養得很好。可惜,什麼樣的奴才就有什麼樣的主子,杜宏的老婆比那個保姆還冷傲,“我家老杜不在。”
“知道他去哪了嗎?”鄧原對這個女人還有這家的輝煌裝修沒興趣,他也不想耽誤時間。
杜宏老婆:“約了夢之幻的人談生意。”
鄧原:“六月十七日晚,杜宏在什麼地方?”
“在家裡享用晚餐,”杜宏老婆停了下,“還有市長秘書。”
鄧原:“羅莎你認識嗎?”
“警察同志,我只是一個居家的女人,有什麼事去問我家老杜吧,送客。”杜宏老婆冷了臉。
“什麼玩意,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出來後,大兵先發起了牢騷。大兵生氣了也會罵人,只是他不會像大劉那樣罵出髒字來。
吃了軟釘子的鄧原心裡也堵得慌,還特意強調是陪市長秘書吃飯,壓誰呢?就算市長犯了法,照樣給他拉下馬。不過想歸想,如果這個案子真的牽扯到政府部門的人,那還真是不好辦了,鄧原只能心裡希望千萬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