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李巖所望,張獻忠今日又開始了全力攻城,攻勢甚至比昨日還要凌厲。
各種手段層出不窮,讓李巖應付的很是艱難。
爲了讓手下更努力的工程,張獻忠在城下派出了威風凜凜的督戰隊,威逼着手下的農民軍拼命攻打保康縣城。
爲了不讓手下士兵的體力損失太多,李巖按耐不住,終於把隱藏的幾件武器使了出來,一直沒有怎麼使用的火槍,首先開張,李巖知道,此時並不是仁慈的時候,放開了火槍的使用,不斷冒出的青煙示意着一名名農民軍的傷亡。
城中還有一千餘人的民夫,這個時候也上了城牆,開始搬運物資。
打仗是不免有所損失的,再加上又是如此激烈的戰鬥,傷亡更是不小,才短短兩個時辰,李巖手下的傷亡就已經接近三位數了,重傷不治的已經有了三十餘人。
可是殺傷也不小,李巖預估,張獻忠的損失應該在自己這方二十倍以上,再加上張獻忠那方沒有合格的醫療制度,此時的傷亡恐怕還要更大。
城下,張獻忠大帳,此時前線指揮官進來稟報說道:“啓稟王爺,前方損失嚴重,我們是不是修正一下。”
張獻忠怒氣衝衝的說道:“都這麼長時間了,死了這麼多人,竟然還沒有把這小小的縣城給打下,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全是飯桶、飯桶……”
接着惡狠狠的說道:“打,繼續打,我就不信了,我們損失大,裡面的人損失也不會小,我就不信打不垮他,不用休息,繼續打,打破城牆爲止。”
無奈之下,指揮官只好重新上了前線,繼續指揮戰鬥。
李巖在城中已經開始做準備了,今日的戰鬥太過猛烈,本來按照李巖的計劃,應該能撐到下午的,誰知道張獻忠此時竟然如此瘋狂,不顧傷亡的攻打。
他願意這麼消耗,可是李巖卻是不願意的,畢竟李巖手下的士兵都不是那麼容易才培養出來的,死一個就讓李岩心疼不已。
城中的剩餘百姓也被聚集了起來,這些都是一開始不願意遷移的,此時此刻也顧不得了,畢竟這麼些時日的戰鬥,這些百姓就算再怎麼愚昧,也知道一旦城池被破,他們是逃不了的,此事也就只能乖乖的跟隨李巖走了。
帶這些人李巖不是因爲仁慈,因爲時間的關係,城中的物資轉移的不是那麼幹淨,金銀錢財什麼的倒是第一時間轉移了,糧食也轉移了不少,這幾日做成的乾糧更是不少,可是布匹、牲口等等物資卻是還有很多。
雞鴨什麼的,這幾日已經被宰殺乾淨,可是牛、馬、驢、騾子等牲口,城中卻是還有不少來不及轉移的,李巖也不願意留給張獻忠,此時都在城中聚集了起來,準備等一會帶着這些一起出城。
帶着這些雖然會拖累李巖的行軍速度,但是也不會拖累太多,畢竟這裡距離埋伏計劃的所在地也就一個時辰的路程。
李巖此時軍中所藏的大殺器還都沒有用,也不怕張獻忠的攻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李巖再度上了城牆,此時雙方的士兵都有些疲累了,李巖這邊還好說,畢竟是隻用在城頭等着,體力消耗還是不那麼大,再加上城牆的面積也不是很大,士兵還能輪換進食,大魚大肉的補充着體力。
可是張獻忠的農民軍此時已經是麻木了,因爲物資不夠的原因,張獻忠的農民軍在早上甚至沒有吃上一頓飽飯,幾個時辰過去了,肚子了早已經餓的咕咕叫了,可是張獻忠卻是沒有停止攻擊。
這些農民兵已經餓的頭暈眼花了,都是依着慣性的動作向着城牆之上撲來,李巖的士兵此時已經很悠閒的在收割人命了,此時城牆之上的士兵已經陸續的向下撤離了,此時已經用不着那麼多士兵在城牆之上了。
此時,眼看攻擊都變得有氣無力,張獻忠也只好下令暫時歇息,鳴金收兵。
李巖可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此時突然打開了城門,集合完畢的士兵就從城門魚貫而出,趁勢追殺張獻忠的士兵。
張獻忠也沒料到李巖竟然會趁這個機會出城攻擊,一時之間陣腳大亂,被李巖打了個措手不及。
此時,沒人注意到保康城頭的士兵也已經撤離了,撤了個一乾二淨,城中涌出來了一輛輛車,拖車的有馬、有牛、有驢甚至還有騾子,不過車上好像都有東西,浩浩蕩蕩的追着前面士兵的腳步而走。
這幅場面張獻忠卻是沒有看到,不過他的手下卻是有人看到,不過一時之間,還以爲這是戰車,都是顧着逃命保全自己,也沒來得及思考戰車爲什麼會用驢子來拉車的問題。
因爲攻城戰打了一上午,很是疲累的關係,正面對着李巖軍隊的農民軍都是紛紛避讓,讓李巖幾乎沒有損失的就衝破了張獻忠的營地,揚長而去。
等到李巖的部隊走了一小會,張獻忠的手下才發現,城牆之上好像沒人了,城門好像也開着,這是怎麼一回事。
前線指揮官艾能奇此時好像才反應過來,迅速的帶着兵馬衝進城裡,仔細看看,才發現城中此時好像已經沒有人了。
艾能奇一時之間愣住了,這是棄城而逃了嗎?大明朝的官員怎麼就這麼不講道德呢?
說好的與城同亡呢?說好的忠君愛國呢?怎麼這麼不要臉的就跑了呢?連聲招呼也不打!!!
這時,他手下的士兵已經闖進了臨街的民居,搜刮了一番,最後卻是什麼也沒找到,只在院子中的棗樹之上扯了兩個棗子,找到艾能奇稟報說道:“將軍,好像什麼人都沒了?而且也搜刮一空,這官太黑了,別說銀子了,銅錢都沒找着,更不用說女人了。”
另外一顆士兵也從其他院子回來了,手上也是空空的,罵着說道:“將軍,這狗官太黑了,搜刮的也太乾淨了,我就找到了一件衣服,本來想穿着看看,靠,卻是喪服,死人穿的,真是晦氣。”
艾能奇此時轉了轉頭,看向另一名士兵,這名士兵此時也是罵罵咧咧的,本來這第一個進城的部隊能搶到不少東西,運氣好,還能搶到一個美人,可是這會他好像也是什麼沒有搶到。
對着艾能奇說道:“將軍啊!我們這回可是遇到比我們還黑的人了,我可是長見識了,連串了幾家,都是乾淨的很,米缸、麪缸都像是給狗添了似的,一乾二淨。”
艾能奇這才大叫一聲不好,他畢竟是張獻忠手下的高級軍官,知道此事軍中缺少糧草的消息,也知道張獻忠還在期待打破保康縣城補給一番的心思,卻不料此時竟然被城中的狗官給搜刮一空,剛纔出去的那幾十輛大車恐怕都是物資。
想到這裡,他臉色煞白,趕緊匆匆的直奔張獻忠的大帳。
此時張獻忠好像已經知道李巖跑了的消息,此時正坐在大帳喝酒,看到艾能奇進來,還招呼他說道:“來來,能奇,打跑了那個明將,也算是一件大功,來來,喝上一杯。”
說着,招呼身邊伺候的那個美人道:“靜靜,去,給艾將軍敬上一杯。”
艾能奇趕緊說道:“不敢有勞莊夫人,王爺,事情不好了,那狗官在城中搜颳了物資已經跑了。”
張獻忠卻是不在意的說道:“沒事,他一個狗官能搜刮多少,大頭還在我們這,走就走了,下回找機會在收拾他也不遲。”
拍了一下身邊那位此時有些鬱郁的名叫莊靜的美人,莊靜卻是原鄧州知州的女兒,父親戰死,家人也就被俘虜了,他一個弱女子有心自殺一保清白,卻沒成功,就被張賊給搶佔了身子。
知道自己此時要順從張賊的意願,不然又要被張賊給侮辱了,她只好起身拿起了酒杯,就要上前敬酒。
艾能奇此時也知道事情緊急,急切的說道:“王爺,不是搜刮了一點,那狗官卻是把城中給搜刮一空,比谷城還要空,城中現在連只雞都找不到,一個銅子也沒有,他搜刮了幾十輛大車的物資逃竄了。”
張獻忠手中的就被“啪嗒”一聲摔了下來,卻是被這個話給驚着了,他也打過了不少城池,搜刮最乾淨的就是谷城,糧食一點也沒留,其他的也是被搜刮了大半,不過畢竟還是有些雞鴨什麼的來不及帶走。
卻不料此時竟然遇到了更爲兇猛的,竟然搜刮一空,還在自己這數萬大軍的圍困下,堂而皇之的逃竄了。
起身怒道:“檢查清楚了嗎?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城中的居民呢?總不會也都跑了吧!”
艾能奇點頭說道:“是的,王爺,都走了,沒找到一個人,一點糧食也沒找到,都被那狗官給搜刮乾淨了。”
張獻忠聞言,簡直要氣的吐血,咆哮道:“他是官還是匪啊!這麼能搜刮!吃獨食也不是這樣吃的,這麼黑的官,大明朝都是這樣的官,怪不得會民不聊生,狗官、狗官、狗官啊!”
說着,拔出了手中的寶劍狠狠的把眼前的書案一劈兩半。
接着怒吼道:“追,趕緊派人追,我要逮着他,折磨死他我,我要爲民除害!”
張獻忠被氣得有些語無倫次,紅着眼睛喘着粗氣,顯然是被李巖的手段快給氣瘋了。
畢竟攻打了這麼長時間城池,最後竟然沒有半點收穫,白白的擔驚受怕了這麼長時間,他的怒火是抑制不住的。
冷靜了一下,張獻忠才說道:“立刻派人通知各位將軍,全部大軍盡起,立刻去追那狗官,我要趁這個機會把宜昌一起拿下。”
艾能奇猶豫了一下,說道:“王爺,其中是不是有詐,那李巖應該也不是笨人,怎麼會非得把那些物資給拿走,他是不是故意要讓我們去追他?”
張獻忠聞言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此人應該非常貪財,畢竟谷城那裡他也是如此,可能是谷城那裡他沒有守上多長時間,纔會沒有搜刮一空,這裡畢竟有這麼多天,他這些日字估計都在搜刮,纔會這麼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