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羽待了一會就離開了,陳洺休息了這麼會時間最後自己堅持着起身回去了房間裡。
我跟着他進了房間卻看到他徑直朝着沙發走了去,整個人幾乎是直接軟在沙發上的。
心裡一滯我上前到沙發旁邊想把陳洺扶到牀上去,可他無論如何都不配合起身,半晌,盯着閉着眼睛不知睡沒睡着得他,我開口問:“你是不想跟我睡一起麼?”
陳洺終於睜開眼睛看了看我,微微搖頭道:“你不喜歡不洗澡到牀上睡覺。”
聞言我有些哭笑不得起來,伸手摸了摸陳洺蒼白的臉,開口道:“今天給你一次特權。”
最後陳洺還是在沙發上睡了一夜,因爲他在我一句話說完後就已經睡着了,我不忍心再喊醒他,乾脆抱着枕頭給他蓋好後坐在他身旁坐了整整一夜。
到天快亮的時候還是沒堅持住睡了過去,最後還是外婆過來敲門纔將我給喊醒,迷迷糊糊的起身給外婆開門的時候,陳洺仍舊在沉沉的睡着。
外婆小聲的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搖了搖頭回頭看着沙發上神情安穩的陳洺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就是累了而已。”
外婆嘆了口氣,道了句:“差不多收拾收拾出來吃飯,今兒夏夏下葬。大白一大早就走了。”
………
大概是被我跟外婆講話的聲音給吵醒了,關上門一回頭的功夫就看到陳洺已經坐起了身子,腦袋上有一小撮頭髮翹了起來,因爲剛起牀臉上還帶着沒睡醒的迷茫,左右看了看,怔了會才掀開被子起身撓着腦袋進去了衛生間洗澡。
我站在門邊被剛剛陳洺的神情萌的不要不要的,跟他住一起那麼久真心很少見到他這種狀態。
我也快速換好衣服,給陳洺找好衣服,又從櫃子裡拿了件黑色的大衣掛到衣架上才轉身出了房間。
客廳裡沒有幾個人,詢問之下才知道大家都已經陸續過去了,外婆給重新弄了早飯,我剛準備坐下吃飯一扭臉看到了外面天空中飄飄蕩蕩的雪花。
心裡一陣驚訝,下雪了。
注意到我的動作,外婆道:“天還沒亮就開始下了已經,這會外面路面都白了,天氣怪的緊,出門穿厚點。”
點了點頭我坐下開始吃飯,心裡琢磨着一會得回房間換件厚點的衣服。
飯吃到一半陳洺就從房間裡出來了,身上穿着那件大衣,整個人的氣色看上去和昨晚相比煥然一新,一個字,帥爆了!
接收到我讚賞的眼神陳洺揚了揚嘴角。
飯很快吃完,我收碗筷的功夫陳洺先下樓把車開過來,外婆也換了身莊重的衣服,我們一起出門。
糯糯和年年今天不上課,被送到樓下鄰居家裡去暫時幫着看一下,全家人都去了墓地。
我們是直接到的墓地,接下來一上午的流程就不多言,葬禮的氛圍總是那個樣子,讓人壓抑。
我和小雨兩個人扶着已經徹底癱軟的大白看着周圍的人開始給放入棺材的墓坑填土。
那些人速度很快,不多久原本的墳坑就變成了一個凸起來的墳包。
就在最後土快要封完的時候,一直無聲哭泣的大白終於支撐不住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我跟小雨頓時就慌了,又是掐人中又是拍額頭的,一旁的孫婆跟其他人一起圍了過來,蹲下身子看了大白兩眼後示意我跟小雨把她送去醫院。
夏夏已經下葬了,我看了眼那墳包點頭應了聲好一彎腰就準備用力將大白給撐起來,卻被孫婆給阻止了,她抓住我胳膊疑惑的看了我兩眼,並沒有多說話,就招呼陳洺過來幫着把大白抱上車,對孫婆點了點頭我纔跟小雨一起快速的追了上去。
陳洺開車帶我們到了醫院,後面有輛黑衣人開的車跟了上來,再次打開車門,外面的黑衣人率先上前將大白給抱了出去。
在進到醫院以後,立即就有醫生迎了上來。
和想的差不多,醫生給大白檢查後說了句沒啥事,就開了點葡萄糖之類的東西給大白打上了點滴。
大白睡了很久,中途家裡人都過來看了看她,確定沒事加上病房也待不下那麼多人就只留下我跟小雨林微,以及陳洺和孫緲等大白醒過來就能帶她回去了。
孫邈跟大白是徹頭徹尾得好哥倆,關係平日裡相當不錯,或許是我的錯覺,但我觀察過很多次,每回在跟孫緲說話的時候,大白的語氣總是跟平時相比收斂了許多。
可能是大白平日裡活力無限慣了,現在看着躺在病牀上沉睡的大白,孫邈的臉色有些怪怪的。
林微垂着腦袋坐在另外一張牀上出神,半天起身對着我們道:“我出去透透氣,一會就回來。”
接着沒等回答就出了病房。
小雨看了眼林微離開的方向,對着我道:“她這幾天有些怪怪的。”
“怪?哪裡怪了?”
小雨想了一會:“昨天半夜我起牀的時候沒有看到她的人,本來以爲是去上廁所了,可我等了十幾分鍾都沒見到她回來。”
“會不會是鬧肚子?”
“沒有。”小雨搖頭:“我當時想着去廁所看看,順便自己也上個廁所,可是我發現…她根本沒在廁所裡面。”
這下我也有些疑惑:“那大半夜的她能去哪裡?”
小雨搖了搖頭:“就是因爲想不通才覺得她奇怪,後來她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我裝作睡着沒起身,看到她身上衣服穿的十分整齊,明顯是剛出過門。”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
孫邈出去給大白接醒來後喝的熱水,陳洺坐在一邊靜靜的聽着我跟小雨的對話沒出聲。
半天,牀上傳來了大白因爲身體不舒服而發出的悶哼聲打破了房間里長久的沉默。
正巧這個時候孫邈提着保溫杯從外面進來,一眼看到了牀上試圖動胳膊的大白,腳下的步子立即就加快湊了上去。
可是大白悶哼了幾聲,就又恢復了安靜。
陳洺起身去喊來了醫生,醫生略微給大白檢查了下,調了調點滴的速度後對着我們道:“她只是體能超負荷了,休息休息就好,不是病,你們不需要那麼緊張。”
看孫邈那滿臉放心不下的神情,我也跟着開口安慰道:“就是說,瞧把你緊張的,大白要是醒着非得笑話你不可。”
醫生離開後,孫邈坐在大白牀邊的凳子上,看了大白好一會纔對着我們開口:“何默,小雨,我們認識的久了,大白是後來才加入到我們的,她內心裡十分沒有我們那種歸屬感,說白點就是沒有安全感,她跟夏夏是一起遇到你跟陳洺的,所以內心裡無論她跟誰感情多好,夏夏與她而言就是不能替代的家人,更像是一種寄託,無論什麼時候她只要看到夏夏就知道這個人是跟自己一起來到這裡的,最糟糕的關頭也可以相依爲命的親人。”
他說到這裡,回過頭看向我們:“所以現在夏夏死了,對我們來說可能只是因爲失去了生活中的一個經常見面的人而覺得悲傷,但對於大白來說,她的生活和世界都因此坍塌了。”
孫邈說這些的時候,我想起了前兩天夏夏剛剛出事,我因爲小雨和外婆的那幾句話而傷心沒有回家,躲進了樓梯間,那個時候應該是她整個人最崩潰的時候,卻還在責怪小雨不該那樣對我,甚至還擔心的親自出門去找我回家。
聽了孫邈的話,小雨沉思了一會起身準備出門,我問她去哪裡,她淡淡的應了聲:“找找林薇,不放心她自己在外面閒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