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壁沉扭過頭嘔吐,聖女輕拍他背脊,“多吐吐就習慣了,我們還有很多日子要過,所以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不會攔着。”
白壁沉嘔吐更多,他落淚嘶叫,“造孽啊,蒼天啊大地啊,你們睜開眼看看啊,怎麼把這玩意造出來啊,造出來還落到我頭上啊,簡直慘無人道、傷天害理啊,我也是活生生的人,經不起她這般摧殘、玩弄啊。”
他還想罵街,發現聖女瞪眼咬牙惡笑按倒自己,鼻涕下來都沒擦,騎在白壁沉身上,使勁拍打白壁沉屁股,“駕,駕,駕,駕駕駕。”
聖女就這樣拍打白壁沉屁股,把他當馬騎,還使勁大叫“駕,駕,駕。”鼻涕、唾沫星子橫飛也懶得管。
白壁沉捂嘴忍住劇痛和羞辱,他覺得這不算什麼,權當被瘋狗咬了,任何人都不會跟瘋狗計較的,他也不會,可她並不是瘋狗,她比瘋狗更瘋,根本不講狗德,她講的只有瘋德。
瘋子沒有人品,只有瘋品,從流下來的鼻涕就看出來了,她大叫着,“我好喜歡,你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其實白壁沉想說的是,“你這個神經病,你這個老巫婆,你會遭報應的,報應沒落到你頭上是因爲時候未到。”
聖女輕咬嘴脣喘息,連眼角都慢慢閉上了,似乎在享受,“太爽了,簡直爽飛了。”
白壁沉笑着,“是的,這真太美妙了,我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其實他想說的是,“你這個玩意,死了下地獄都沒法投胎,註定是孤魂野鬼。”
聖女咬牙輕嘶,“我叫那郎中在外面多住幾天。”
白壁沉連連擺手,“這個實在捨不得呀。”
“爲什麼?”
“老話說的好,叫君子不奪人所好,我們雖然都不是君子,但這優良作風應該保持的。”
聖女點頭同意,“我以爲你是個老頑固,找不到裡面的樂趣,看來我多想了。”
“你本來就多想了,我怎麼會是老頑固,找不到其中的樂趣呢?”其實他想說的是,“你這樣要挾我,我能不撿好聽的說嗎,這裡面有沒有樂趣真不知道,我這樣活着,根本沒心情去找什麼見鬼的樂趣。”
白壁沉指着快掉下來已經掉下來的毒蛇毒蜘蛛毒蠍子等等,“麻煩美女拿開這些小可愛,我有點怕。”
聖女笑了,抱着肚子笑,鼻涕、淚水都下來了,卻笑的白壁沉感到害怕。
“你想做什麼?我恩准了,你是不是感到我好商量?”
“是的,你簡直是我們男人心中嚮往的女人。”其實白壁沉想說的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不知道矜持爲何物的女人,根本不配我們男人去向往,是我們男人心中的對象還差不多,是嘔吐的對象。”
聖女嘆息,柔柔抱了抱白壁沉纔起來,嬌滴滴打理一下頭髮,“像我這般上得廳堂下的廚房的女人不多了,你就算打着燈籠也找不到,說實話也該知足了,別討了便宜說不上路子的話,你明白了嗎?”
說到“明白”的時候聖女手指輕託白壁沉下巴,然後微笑着。
白壁沉微笑似花,其實他想吐,卻不得不忍,“我現在出去晃悠一下,是不是可以。”
“可以。”
白壁沉高興的歡呼雀躍鼓掌,“這實在太好了,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人,遇上你實在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實際上他想說的是,“你就是個狗屁玩意,說你善解人意是被逼的,你就是個小垃圾,行事作風原則就是傷天害理,我倒了八輩子黴才遇上你這麼個混球。”
“別那麼肉麻,人家會不好意思的,會臉紅的。”聖女也是女人,也有撒嬌的時候,只不過別人撒嬌是想要得到心上人一切,她也是怎麼想的,只不過她得到的是嘔吐。
白壁沉沒忍住,瘋狂嘔吐,他沒見過這麼噁心的撒嬌,他見過撒嬌是甜蜜的,是嬌滴滴的,是迷人勾魂攝魄的,甚至是誘人的,但每一種幾乎都能讓大都數男人情願把心靈存放裡面,越是會撒嬌的女人,越是很受男人的歡迎。
他總是覺得女人撒嬌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即便是恐懼的也是,可他想不到撒嬌也有讓人嘔吐的。
她擦擦白壁沉臉頰上汗水,目中已有憐惜之色,“你不就是看我想吐嗎?我已經允許你吐了,吐着吐着就習慣了。”
“沒有的事,我高興我激動才這樣的。”
這說法實在很假,假的沒法掩飾,聖女扶起白壁沉柔柔看着,久久才說,“沒關係,我能接受你的虛假,只要我在你身邊就行了。”
“去劍谷。”
劍谷沒有花,光禿禿的山坡上沒有花也沒有草,劍一樣屹立於天地之間,風颳過的時候帶着令人不寒而慄的力道,陽光淹沒這裡沒有一絲絲熱力。
無聞走到他們中間,“這位是臥劍山莊主人白壁沉,這位是劍殘獨孤殘,你們可以決鬥了。”
無聞站立於一側瞧着,誰也看不出他此刻樣子,在想什麼。
聖女走了過去,笑了笑,無聞手裡突然冒出把漆黑的飛刀,“就站在那裡吧,你再往前走一點點,我的刀就不客氣了。”
“我有那麼可怕嗎?”
“你是五毒教聖女,下毒本事江湖人都知道的,你也不用謙虛。”
聖女目光看向白壁沉,突然不想跟無聞這個石頭說一點話了。
白壁沉沒有出劍,他也跟帶兵打仗的軍師一樣,講究策略糧草先行,只不過兩劍決鬥,是口舌先行而已,這也是一種決鬥,這卑鄙、無恥卻有效,軍師用計難道會考慮武德嗎?會有什麼仁慈之心嗎?如果有武德有仁慈之心就根本不能做軍師,真正的戰場上仁慈之心跟婦人之仁沒什麼區別,只會累死三軍,殺死自己,軍師滿腦子應該如何去想算計,算計如何勝利,不惜一切代價的獲勝,毫無人情冷暖、冰冷殘忍,而且不跟你講什麼禮儀,總之而言,爲了獲勝,五花八門的算計都有,什麼齷齪、卑鄙、不上路子的計謀通通用的出,什麼陽謀、陰謀通通用的出,什麼仁義道德都會拋到一邊,因爲這些沒用,爲了勝利,甚至能把自己搭進去,這雖然可笑,卻很現實、殘忍,應該是真的,一軍想方設法引誘另一軍出手,沒有真正的香餌另一軍是不會出手的,真正的誘餌就是軍師本人了,這雖然很可笑卻很現實、殘忍。
這纔是兩軍廝殺的故事。
他當然知道這些,白壁沉用起計謀也許比一般的軍師毒辣很多,所以深知兵道之理,知道糧草先行的道理,兩劍決鬥亦是如此,要想佔取先機,攻心必不可少,所以誅心很重要。
誅心也有很多法子的,白壁沉只挑了容易成功的法子,這法子就是口舌先行。
不要小看這個,口舌如果用的正確,比掌中劍更有作用。
所以白壁沉指着獨孤殘腦瓜蓋大笑,“殘乖乖近日可好,一別多時,爲父甚是想念,燒傷可好了?聽聞乖乖屁股上傷害不比臉蛋上差,快讓爲父瞧瞧。”
獨孤殘沒說話,他腦子沒壞,聽懂這是罵人的話,卻沒聽懂這也是一種決鬥,他傻不愣登的只知道兩口劍在拼殺才是決鬥,然而並不是的,其實劍未出鞘決鬥早已開始。
這道理他不會懂的,誅心更不會懂的。
白壁沉竟圍着他轉圈圈,不停咂嘴,“還好,沒傷到殘乖乖根骨,爲父這就放心了。”
獨孤殘冷喝,“你到底想說什麼?我跟你都決鬥了,你決鬥前嘚瑟什麼?不累嗎?”
“殘乖乖別激動,聽我一一道來再動手不遲。”
獨孤殘憤怒了,咬牙嘶叫,“你說,看你能說出什麼。”
“你跟那些女人上牀,是你玩她們還是她們玩你?”
“這有區別嗎?”
白壁沉笑了,笑完了才接着說,“你玩她們是你舒服,她們玩你是她們舒服,不一樣的,看你這副樣子是不是花錢找她們玩你的呀?”
獨孤殘只覺得頭暈,一口鮮血從嘴裡標出,正惡狠狠瞪着白壁沉。
白壁沉癡癡笑,死魚眼泛起冰冷、惡毒的光,“我就知道你是被玩的主,一輩子花錢找女人只是讓女人得到快樂,自己是被快樂的主,你這個不孝子,快點撞牆算了,丟人也不是你這樣丟人的。”
獨孤殘鮮血流出更多,“你這個不講武德的傢伙。”
白壁沉鼓掌,“殘乖乖想必認識幾個字,都知道不講武德了,連我都大感意外,但你真是可憐蟲,可憐不是這樣的,這樣只會丟人現眼,想想你辛辛苦苦賺的錢花出去,讓別人快活,你不覺得憋屈嗎?算了,我不想跟你說這個了,我怕你會生氣。”
獨孤殘不但生氣,也被氣的吐血了,吐的而且很強烈。
“你消消氣別激動,激動是魔鬼,能把自己真的變成鬼。”
獨孤殘咬牙嘶叫不再聽白壁沉的話,劍在地上使勁戳幾下就使勁撲向白壁沉,他雖然沒有腿,居然絲毫不能影響他出劍,白壁沉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身子如此不方便用劍竟如此厲害,他凌空幾次翻身才站穩腳跟,再看獨孤殘這廝已陀螺般旋轉過來了,兩口劍在腰際沒動展開,身子使勁旋轉兩口劍也在旋轉,這不是名門正派劍法,卻比名門正派實用、歹毒,白壁沉只要一靠近,不被傷到幾乎是不可能的。
白壁沉咬牙卻只能來來回回跳着,就像猴子似的,這時聖女靠近,“要不要幫忙,我能用一萬種法子毒死他,每一種都沒有解藥。”
白壁沉搖頭,“觀戰不語真君子,不要你幫忙。”
“那你感到不行時候說一下,我會讓他死的很難看。”
“是不是死的連他娘都不認識?”
“差不多。”
“那你還是不要出手了,”
“爲什麼,我只是想幫你而已,沒別的意思。”
“還是不要了,他死都死的連他娘都不認識,死的太可憐了,還是用我的劍殺他吧。”
“可你一直跟猴子似的來回跳着,是不是沒法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