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白君灼問了一聲,好奇地打開盒子,見裡面擺着一對灰不溜秋的東西,呈“7”字形,就拿出來湊到陛下下面聞了聞,旋即驚訝道:“花鹿茸?”
殷洵點點頭。
白君灼拿起其中一根,用指甲戳了一下,越發驚訝道:“鹿茸中最好的品種便是花鹿茸,而這一對的質地更是百年難得一遇,絕對是千金難買,你真的要送給我嗎?”
殷洵握起拳頭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問她道:“你今晚來宮裡做什麼?”
“蹭吃蹭喝。”白君灼毫不猶豫地回答。
“太后壽辰你來吃白飯?”殷洵氣的都快笑出來了,點點她的鼻子道:“這是你給太后準備的壽禮,待會兒寫上你的名字交給景陽宮的管事嬤嬤!”
白君灼連忙點點頭,又小聲問他道:“可是,鹿茸的主要功能是壯陽啊,你確定要送這個給太后?”
殷洵張了張嘴,想了好半天,道:“這是長安城內能買到的最貴的藥材了。”
“買東西不能看貴不貴,你要選對的纔是啊,”白君灼忍不住教訓他道:“這東西對太后而言,還不如一包紅棗有價值。”
殷洵挑了挑眉,淡淡問她道:“怎麼,你還打算買一包紅棗送給太后做賀禮?”
好吧,給太后送禮當然要選貴的,若是她真買了一包紅棗,太后還以爲她故意磕磣人呢。而她又是個太醫,送藥材最適合不過,難爲殷洵一片苦心。只是這東西對太后而言根本毫無用處,花大價錢買兩根廢物,果然有錢人就是任性。
她把那兩根鹿茸以自己的名義送給了太后,不多會兒,便聽見景陽宮門口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太后娘娘駕到,皇上駕到。”
這聲音一響,剛纔還說的熱鬧的王宮貴族,文武大臣及其家眷,還有後宮嬪妃,全都一一回到自己該待的地方。殷洵是皇族,不能繼續與白君灼站在一起,便握了一下她的手,叮囑道:“小心些,別出什麼岔子。”
白君灼對她眨眨眼睛,“放心吧,別人怎麼做我怎麼做,絕不引人注目。”
殷洵點點頭,這才放心離開。
衆人站好之後,躬身喊道:“臣(臣婦)參見太后娘娘,陛下。”
接着殿門口便出來了一堆人,前面最正中的那一個正是當朝太后,眉目略帶笑意,卻不達眼角,顯示出一股令人無法直視的凌厲之氣,好像她纔是俯覽天下的王者。
她頭戴碩大鳳冠,衣着極盡華麗,皆用金絲縫製,衣角點綴着珠玉寶石,走起路來叮鈴作響,分外威儀。
白君灼暗暗咂舌,這得多累人啊,她真是無法理解有錢人的時尚,這些人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自己。
皇帝此時成了配角,一路扶着太后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太后對下面拜了拜手道:“都平身吧,今日哀家壽宴,大家不必多禮。”
衆人齊聲道:“謝太后娘娘。”
謝恩之後,分立與兩邊,太后又吩咐各自坐下,晚宴纔算正式開始,氣氛也比剛纔隨意了些。
白君灼盯着面前一桌子好吃的,想着既然氣氛這麼活躍,是不是可以開吃了。她左右看了看,覺得沒人注意她,便自顧自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放進嘴中。
此時,突然聽見太后開口道:“前些日子長安城瘟疫漫延,百姓怨聲載道,好在天佑我大黎,這疫情很快被壓制了下來。”
太后提到瘟疫,估計不多會兒便要說起白君灼了,殷洵便往白君灼坐的地方看了一下,見她竟然若無其事地在吃東西,便心急火燎地對她使眼色,但是白君灼一心撲在食物上,看都不看他。
好在陸抗注意到殷洵,又與白君灼臨近而坐,便推了推她,小聲道:“主子提醒你別光顧着吃,好好聽太后說話。”
白君灼一邊嚼着韌性十足的牛肉,一邊點頭道:“我聽着呢。”
陸抗見她這個樣子,又望了眼殷洵,他家主子估計如坐鍼氈。不由嘆了口氣。
太后說完話,底下立馬有人出聲道:“太后娘娘和陛下福澤蒼生,恩惠社稷,才使我大黎逃過一劫。”
太后含笑道:“治好這瘟疫,倒不是哀家和陛下的功勞,而是白愛卿醫術超羣,救了整個長安城。”
白愛卿,這不說的就是她嗎?陸抗立馬小聲咳了一聲,提醒她主意。
“我懂,我懂。”白君灼小聲跟陸抗嘀咕了兩聲,這些橋段古裝劇裡都看過,根本難不倒她,便立馬把口中那快還沒有咬碎的牛肉吐掉,畢恭畢敬地對太后道:“臣愧不敢當,是太后娘娘和陛下庇佑大黎,臣只不過是藉着太后娘娘和陛下的福澤恩惠,才能治好這瘟疫的。”
太后笑得溫和,對她道:“白愛卿,你還記不記得半月之前,哀家說過什麼?”
半月之前第一次給她下馬威的時候嗎?臥槽說了一大堆話誰記得。
不過白君灼還是連連點頭道:“太后說過的話臣都勞勞記在心中。”
“嗯,”太后含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身邊站着的公公,那公公立馬拿出一張聖旨念道:“奉太后懿旨,白君灼治疫有功,特收爲義女,封菀儀郡主,賞金萬錢,欽此。”
白君灼聽完愣了一下,立馬開口道:“太后娘娘,臣已經官拜尚書省司籍兼三品醫正,若是……”
話還沒說完,陸抗又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看對面坐着的殷洵,然後低聲道:“主子說,閉嘴,上前,跪下,接旨,謝恩。”
白君灼看了一眼殷洵,見他臉色沉的可怕,雖然不知道他想表達的是不是陸抗說的意思,還是立馬閉了口,起身跑到太后面前跪下,磕頭道:“臣謝太后隆恩。”
太后笑意盈盈,分外慈愛地看着白君灼,點頭道:“起來吧。”
白君灼接了旨站起來,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偷偷看一眼太后,不知道她怎麼對自己這麼好,讓她一個人同時兼任了三個官,而且都是大官,可是多少讀書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境界。
難道太后真的喜歡她?
還是太后想提前跟她搞好婆媳關係?
白君灼抿着嘴偷笑,哈哈哈一定是這樣的!
隨後宴席繼續進行,衆人吃吃喝喝,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突然有人進來報道:“啓稟太后娘娘,陛下,南蠻國王子求見。”
殷沐放下手中的杯盞,不解道:“母后,不是說明日召見南蠻國王子的嗎?”
太后也是不解,想了想,便吩咐道:“既然他要來,便帶他進來吧。”
殷沐看了身邊伺候的趙長一眼,趙長立馬朗聲喊道:“宣南蠻國王子覲見——”
不一會兒,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便響起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白君灼還因爲一大隊人馬要進來,擡頭一看,只有一位。
只是他身材魁梧,胡茬滿臉,眼睛大而圓,兩片脣瓣厚的如同紅棗味沙馬龍,總之這王子就是糙漢子一枚。
這王子直視太后,行了一個古怪的禮,開口道:“我南蠻國王子烏骨達,特來拜見黎國太后娘娘,皇帝陛下。”
畢竟是國際友人,行禮不周太后也不便計較,微笑問他道:“不是說好了明日再接見王子殿下的麼,你爲何今晚便入宮而來?”
烏骨達道:“一來想早日見到太后天顏,二來聽說太后今日是太后壽辰,我特意從南疆帶了壽禮,獻給太后娘娘。”
“哦?既然王子這麼有心,快呈上來給哀家看看。”太后含笑道。
烏骨達一拍手,便有八名大漢推着一個很大很大的東西進來,看形狀好像是個籠子,籠子外面蒙着一層紅布,不知道里面放着什麼。
太后見這東西碩大無朋,便好奇道:“這是什麼?”
“這是我們南蠻國的聖物,”烏骨達微微一笑,對太后道:“直接說出來未免太沒新意,不如咱們來玩一個遊戲,也給太后助助興。”
太后微眯雙眼,問道:“什麼遊戲?”
“讓你們黎國的大臣伸手進去摸一下我們的聖物,然後猜猜看這聖物是什麼。若是猜到,便是我輸,我願意答應猜到的一個條件。若是猜不到,便是我贏,我便會向太后提一個請求,如何?”
“這遊戲未免太不公平。”太后還未開口,四王爺殷澈重重的放下杯盞,直視烏骨達道:“你們南蠻國的聖物,就算我們黎國的人摸出來,也不一定知道叫什麼名字,而且太后娘娘乃我黎國之母,怎能讓你隨意提出請求?”
烏骨達轉頭一看,見是殷澈,頓時有些氣軟。殷澈鎮守南疆多年,與他也打過好幾仗,每次都打的他毫無還手之力,他對殷澈是又怕又恨。
烏骨達輕哼一聲,旋即道:“黎國地大物博,難道還沒個認識我南蠻國生物的人不成?”
這話明顯是在挑釁,若是太后再不答應,難免讓人看輕,或者說黎國玩都玩不起。
太后低頭想了一會兒,旋即微笑道:“好,哀家便與王子玩這個遊戲,你們誰能猜到這裡面的東西,哀家自有重賞。”
太后說着,目光移向殷洵,頗有些囑託之意。殷洵立即領會,站起身來道:“兒臣先來試試看。”
太后點頭。
殷洵走上前,將手伸進紅布底下,摸了好一會兒纔將手拿出來。
殷沐立馬問道:“九弟可知裡面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