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臣妾昨日聽陛下說,陸大人帶了一個醫術超羣的醫女進宮,不知可否讓她過來替臣妾看看?”
“她?”太后略有遲疑,眼中略有懷疑閃過,不過最終沒說什麼。片刻後轉頭對身邊嬤嬤道:“去把那丫頭帶過來。”
嬤嬤應聲出去,太后雙手緊握着舒貴妃,關切道:“現在可好些了?”
舒貴妃輕輕點了點頭,掃了一眼底下跪着的太醫,和言道:“母后,讓他們回去吧,臣妾看着人多,心裡煩躁。”
太后轉臉看這羣太醫,眉目肅然道:“你們這羣廢物,真是一點用也沒有。整個太醫院罰三個月俸祿,都滾吧。”
太醫磕頭謝恩,唯唯諾諾應了,退出殿外。
太后又轉臉對着舒貴妃,放緩了神色,柔聲道:“明月,你再瞞着哀家,哀家也能看出來,你始終放不下你早逝的孃親,或許此時回到伏家來的最初目的,怕是爲了你的孃親報仇吧?”
舒貴妃一怔,旋即便要掙扎着下牀來,太后擡手按住她,道:“哀家說了不必虛禮,有話直說便是。”
舒貴妃強嚥下一口氣,語中已經帶有了哭腔,期期艾艾道:“就算臣妾心中有怨,也絕對不敢想報仇之事。”
太后微微點了點頭,推心置腹道:“你恨伏家奪了你母親位置的女人,也恨你那同父異母的妹妹。可你要記着,你是伏家的女兒,你身上揹負着整個家族,切不要爲了小事壞了大事。”
“臣妾明白。”
舒貴妃閉上眼睛,她很想問一句親母被害身亡也是小事麼?
太后輕輕拍着舒貴妃的手,喃喃道:“你是個好孩子。”
這時宮女進來報,白君灼已經到了,太后讓她進來。
白君灼進來跪下,低着頭不去看牀上躺着的人。
太后道:“平身吧,過來看看貴妃的身子究竟怎麼樣了。”
白君灼起身上前,走到舒貴妃牀邊坐下,低頭按上她的脈搏,感覺到兩股富有生命力的跳動,這貴妃懷孕了。
白君灼便要開口告訴她,擡頭直視舒貴妃,對方的那張臉終於映到她的眼中,她驚的差點大叫出來。
這舒貴妃,居然是先前救過她的伏明月!
伏明月含笑望着她,又偷偷看了眼太后,白君灼旋即明白過來,把伏明月的手放入被子中,對她道:“恭喜娘娘,娘娘已懷了兩個月的身孕,胎像甚穩,毫無差池。”
付明月眉頭輕蹙,弱弱說道:“本宮覺着小腹墜痛,不知爲何?”
白君灼露出疑惑的神情,但見伏明月面色紅潤,絲毫沒有病態,便想着這應該是她的計策。她心中瞭然,眼睛掃過殿內四周,最後停在窗邊一盆大紅色的花上,道:“娘娘有孕在身,像這樣味道過於濃烈的花還是不要放在屋內的好。”
太后聽此,連忙命人將花盆搬走。
伏明月又道:“這些日子本宮孕吐的厲害,不知你可有辦法緩解?”
白君灼點頭:“娘娘體質稍弱,虛不受補,不能服用太醫開的方子,得食紅棗蜂蜜,食原療補。”
伏明月點頭:“本宮身子的確弱,那羣太醫還人蔘當歸靈芝雪蓮的給本宮補,難怪本宮的身子越來越差。”
太后聽她這麼說,臉色有些黑沉,估計換掉整個太醫院也是遲早的事情。
伏明月看了一下太后的臉色,語氣中帶着請求道:“母后,太醫院的太醫都只知照本宣科,毫不顧忌臣妾的身體,臣妾不敢把腹中胎兒交給他們安養……”
太后未等她說完,便對白君灼說道:“丫頭,哀家現在封你爲五品太醫令,以後由你照料舒貴妃的吃喝用度。”
啥?封她爲太醫?這麼說以後她也是個公務員了哦?
白君灼聽言,立即跪下道:“謝太后。”
太后點頭,示意她平身,又冷冷自語道:“太醫院這羣廢物,哀家這就把他們全換了。”
說罷,太后又交代了舒貴妃幾句,然後帶人離開雨意殿,直奔太醫院而去。
等太后離開,白君灼才露出激動的表情,對伏明月道:“明月,真的是你嗎?”
伏明月微微笑了笑,對身邊丫鬟道:“方怡,讓他們全都退下吧。”
方怡應了一聲,旋即把殿中所有人帶了出去。
伏明月起身握住白君灼的手,開心道:“自離開洛陽,我就覺得,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白君灼點點頭,好奇問道:“你怎麼會進宮,又怎麼成了貴妃?”
“我從洛陽回了許昌,以身上信物回了伏家,正打算一步一步將母親和我的一切奪回來時,太后卻在此時爲陛下選妃子。我那同父異母的妹妹又不願意嫁給陛下,我便陰差陽錯的嫁入皇宮了。”
“陛下對你好嗎?”
伏明月含笑點頭,滿臉都是幸福的摸樣,“我本也難過,越加憎恨偏心的爹爹,他爲了保護妹妹,便讓我嫁入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之內。可進來之後,我卻發現一切並不是想的那麼糟,陛下對我很好,尤其在我與陛下互通心意之後,陛下更是誠心待我。”
“那就好,沒什麼比自己的丈夫疼愛自己更重要的了。”白君灼舒了口氣,旋即又問道:“你打算怎麼辦?接下來還要報仇嗎?”
“當然要。”伏明月眼中露出一絲狠戾,“離開伏家這麼多年,直到前些日子再回伏家,我才知道,原來孃親的骨骸都無法以正妻的身份埋入伏家的祖墳!那個女人,欺人太甚!我那爹爹也甚是薄情,我一定要讓他們十倍奉還!”
白君灼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懇切道:“聽我的,先將仇恨放下,這段日子,要好生保護你這腹中的孩子,等他出生後,再進行你的計劃也不遲。”
伏明月嘆了口氣,對白君灼道:“真羨慕你心中無恨,你如此乾淨透明,只是我終其一生也再難回去了。”
白君灼也是看過兩三遍《甄嬛傳》的人,知道活在宮中有多不易,乾淨透明的女子向來活不過三集。
她對伏明月道:“或許我也並非像你想的這般美好,只是平日裡那些欺負我的人並沒有對我在意的人下手。若是有朝一日,真有人不識趣觸碰到我的底線,我絕對會比你更狠決!”
伏明月一愣,旋即展顏笑開,點頭道:“如此也好,你就不會受欺負了。”
白君灼也點頭,問她:“對了,你說你孕吐的厲害,是不是真的?”
伏明月搖頭:“我的孕相很好,全然沒有絲毫不適的跡象,剛纔那麼說,只是騙太后罷了。”
白君灼無奈道:“我知道你是爲了把我從太后手中救出來才這麼說的,可咱們卻害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
“那是陛下早就屬意要換掉的,陛下需要換一批真正能爲他所用的太醫。”伏明月側臉一笑,似有得意之色:“我正好乘此機會爲陛下做些事。”
白君灼點頭,看來伏明月真的很愛皇帝。她又問道:“爲什麼陛下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就連此次出宮,還要讓九王爺過來替代他,他是不是受制於人?”
伏明月聽此,微微垂下眼角,良久,拍了拍白君灼的手道:“朝堂之爭,你我女子,最好不要捲入其中,尤其是你。你最幸福的人生,便是找個婆家嫁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裡太髒,不適合你。”
“恐怕我也必須要捲入其中,”白君灼語氣認真地說道:“因爲我所在意的那個男子,他的命運與朝堂之爭緊緊糾纏,我若想要他無恙,就得知道的更多才可以。”
伏明月一愣,問道:“難道你對九王爺……”
白君灼含笑點頭:“原本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賺一大筆錢,好好過日子。現在我有了另一個,就是要他安然無恙,助他完成他心中大業。”
伏明月聽罷,輕輕嘆了口氣道:“可憐你我,居然都捲入這圈子之中。”
“一起進來,倒還有個照應。”
“你倒樂觀,”伏明月笑道,“現在午時已過,你還是快回西內苑見見九王爺吧,否則他可要急壞了。”
白君灼點頭:“嗯。”
接着伏明月讓人送白君灼去西內苑,到了西內苑大殿門前,看見趙長一個勁地來回踱步,便上前喊道:“趙公公。”
趙長回頭見她來了,差點喜極而泣,連忙道:“快進去給九王爺看看吧,再晚一些,九王爺就要打人了!”
打人?
白君灼無奈,不就去見個太后,這麼緊張幹嗎。
她轉身走進去,本以爲殷洵會把大殿弄得一團糟,可掀開白紗看見他,他一臉淡定,一手捧着茶盞一手翻着書,不急不躁,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他聽見動靜,擡頭看了白君灼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看書,淡淡問道:“回來了。”
不是說他急的要打人嗎?這一副安然的樣子,哪裡要打人了?倒是她在太后面前心驚膽戰了一上午,感覺不會再愛了。
“陸抗已經帶人去燒屍體了,估計皇兄要揹負不少的罵名。”殷洵淡淡說了一句。
白君灼點頭,此時,外面有人進來報道:“陛下,陸大人說城中病人*,他控制不住局面,請陛下速派人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