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小心翼翼,用自己的方式愛着他,守護着他,就像是開在陰暗角落的花朵,獨自盛放,獨自芬芳。
感受着從冰涼指尖傳過來的溫暖,米素略微驚異的擡起眼眸,在看到左西城溫暖憐惜的目光時,她眼眸中的驚異漸漸褪去,涌上一層感動和溫暖來。
她知道,他是懂他的,她確信,就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理解她,不相信她,他也一定會選擇站在她身邊的,他是她的青梅竹馬,是她的好友,更是她的至親!
“他這是想憑藉一家之力來與我們幾家對抗麼?”
杜默生盯着照片中男子邪魅桀驁的嘴臉,脣邊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真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以爲在國外可以隨意放肆的手段,在國內就一樣能行得通麼?哼,太單純了,國內的複雜環境遠遠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恐怕是這個意思,反正呆着也挺無聊的,我們幾個就陪他玩玩吧,就當哄孩子了,再頑劣的孩子,好好的管教一番,還是能聽話的!”
左西城脣邊帶着玩味的笑容,漫不經心,輕描淡寫的說道,完全沒有把陸川放進眼裡去。
“是否好好管教,就要看他的頑劣程度了,我可沒有耐性像他爹一樣對他諄諄教誨,要是把我的性子磨沒了。”
連宇凡幽深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狠戾陰沉的光芒來,一想到他看安錦的眼神和輕佻的態度,他就恨不得想讓他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無論有什麼事,衝他來都可以,他不害怕,也不會退縮,但是絕對不可以威脅到他身邊親近的人,否則,他會像暴怒的雄獅般,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將對手撕咬成粉身碎骨的模樣!
幾個人各懷心思的沉默了片刻,杜默生率先打破了這寂靜的氛圍。
他修長優雅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手中握着的水晶杯,倚在沙發沙發上,擡眼看着連宇凡冷峻的面容說道。
“小錦快生了吧?”
據他推算,最多也就一個半月時間,安錦就要生下小寶寶了,一個像她一般可愛的小寶寶。
提到了安錦,連宇凡冷峻的面容中浮現出一抹罕見的溫暖和幸福的柔情來。
“嗯,快了!”
他垂着眼簾,燈光下長長的睫毛在他俊美的臉頰上投下一層溫柔的陰翳,他上揚的嘴角中滿是甜蜜的笑容。
不久之後,他和安錦的小寶寶就要降生了,他就要當爸爸了,這是一件多麼令人喜悅,令人興奮的事情啊!
米素看着連宇凡溫柔,充滿了喜悅的笑容,她孤寂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個安然卻帶着幾分酸澀的弧度來。
他這麼幸福真好啊,即使這幸福並不是因爲她,但她也由衷的爲他開心,爲他高興,以前,他從未露出這樣溫暖的好像是夏日清晨的日光一般的笑容,他,終於遇到了對的人,遇到了他想要的幸福,這,真好!
左西城看到米素的神情,又心疼卻又羨慕,心疼她像個傻瓜一般的愛着一個可能永遠不知道她的感情的男人,無怨無悔的付出着,心甘情願的守護着,這場感情裡,她永遠都不會絕望,因爲她從未有過希望,像是一個人的舞蹈,好了壞了都無人欣賞。
然而,他卻又是羨慕她的,羨慕她還可以看見自己深深愛着的人,還能感知他的喜怒哀樂,還能瞭解他的消息和境況,還能儘自己所能及的爲他付出,給他幫忙,還能快樂着他的快樂,悲傷着他的悲傷,其實,這也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幸福,而他,就算是想做這些,可是那個值得他如此的人卻早已不在了!他連做這些的理由都沒有了!
“恭喜啊,連少,你就要當爹了,唉,只是讓我們這些仍是單身的老光棍們,情何以堪啊!”
左西城搖了搖頭,一臉的憂傷和落寞。
“別算上我!”
米素擡頭瞥了一眼左西城,冷冷的說道,急忙與他劃清界限。
“也別算上我。”
杜默生淺淺飲了一口紅酒,看着杯子中顏色鮮豔,色澤純正的紅酒輕聲說道。
這酒還真不錯,不知道爲什麼,最近他喜歡上飲酒了,這種微醺的感覺,能讓他忘記許多悲傷的事情,得到短暫的歡愉和寧靜。
“你們。”
左西城見這兩人絲毫不給他面子,毫不猶豫的拆掉了他的臺子,恨聲說道。
“怎麼,不承認啊,你們不是光棍麼?不老麼?嘖嘖,三十好幾的人了,還以爲自己是小鮮肉啊,現在都有小姑娘叫我大叔了,聽到這話時,頓時感覺心裡蒼老了好幾十歲。”
左西城靠在沙發上,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
“叫你大叔是人家客氣,沒叫你大爺,你就偷着樂吧。”
米素低頭一邊認真的吃着水果,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我覺得應該叫大娘更合適。”
杜默生瞥了一眼左西城稍稍有些男生女相的面容,調侃的說道。
跟這幾個人鬥鬥嘴,能讓他覺得輕鬆不少。
這幾日,他過的很不好,一點都不好,雖然母親回來了,他們一家三口,看似團聚了,接下來就應該像所有童話故事中一樣過着幸福美滿的快樂生活了,可那畢竟是童話,而他們之間的問題確實現實存在的,他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母親,母親和父親也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彼此,明明是一家人,卻疏離的像陌生人!
“我說,我跟你們有仇麼?用得着一起擠兌我麼?怎麼,嫉妒我了?我就是男生女相,就是長的精緻,你們不知道麼,現在最當紅的男明星都是我這種長相的,像那個什麼什麼李準基,尼坤,就是最最貼切的例子。”
左西城自信滿滿的自誇道,神情驕傲得意。
“哼,當了五六年僞娘,就算是郭德綱也長的像范冰冰了!”
米素毫不留情的諷刺道,一句話戳中了左西城的軟肋。
“你,好啊,米素,竟然幫着外人來擠兌我,枉我對你那麼好了,良心讓姓杜的吃了麼?”
左西城看着一臉吃貨相的米素,痛心疾首的指責道。
杜默生眨了眨眼睛,姓杜的?說的是他麼?應該是,這裡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姓杜,他斜睨着左西城,一臉好笑的神情,真是有意思的人呢。
連宇凡看着這吵吵鬧鬧的三人,一向冷冰冰,嚴肅認真,不苟言笑的他,竟也勾起了嘴角,滿眼趣味的看着這逗來逗去的三個人。
一個人的心暖了,眼中的世界就暖了。安錦暖了他的心,也暖了他的世界。所以,他看這世界的一切,都覺得可愛。
杜默生瞥見連宇凡脣邊的笑容,垂下眼簾,眼眸裡浮動着意味複雜的感情。
他真是變了很多呢,是因爲小錦吧,擁有了心愛的女人,即將誕生的寶寶,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這一切都是他幸福的理由。
一個男人擁有了這些,那幾乎就無敵了,就算失去了全世界,他也能拼回一切!
幾個人閒聊了一會,就各回各家了,杜默生和連宇凡一起向停車場走去。
“看到你們如此幸福,有時候,我會想,也許當初她沒有選擇跟我在一起是正確的決定。”
杜默生垂着眼簾,脣邊帶着憂傷的笑容,輕聲說道。
因爲,他不敢保證,如果小錦跟了他,就一定會比現在過的幸福快樂。
“其實,我覺得,無論小錦跟誰在一起,都會讓自己幸福快樂的,在她的身上,有一種能量,一種向日葵永遠面向陽光般的追求嚮往幸福的能量。”
連宇凡眼睛裡滿是憐惜,疼愛的神色。
“是啊,倔強又堅韌,真的像向日葵一樣,閃動着金色陽光般耀眼的光芒。”
杜默生勾起了嘴角,笑容溫暖,他想起了與安錦初次相遇時的場景,她拿着他的錢包,奔跑在街道上,那樣努力,那樣倔強的追着他的車子,當時,他以爲使得她有如此動機的是金錢的誘惑,可到最後,他才知道,他錯了,錯的離譜,她做這些,不爲任何其他的什麼,只爲了她那純真堅韌的靈魂。
“好好照顧她,好好呵護她,好好,好好愛她,她看似堅強,其實,心裡卻脆弱的如一快易碎的水晶。”
杜默生欲言又止,現如今,他與她之間的關係,他不好說太多。
“嗯,我會的。”
連宇凡點頭應道,對於杜默生此時的多言,他並沒有表現出理所應當的憤怒和不屑,對於杜默生,他是尊重和感激的,雖然兩個人在商場,情場上皆爲對手,但也許正因爲如此,他們兩個人對彼此的脾氣習性都甚爲了解,彼此都知道對方是一個值得尊敬,值得敬佩的人。
還有那段時日,他對安錦無微不至的照顧,將她從痛苦的深淵中拉了出來,有時候,他甚至會想,如果是他,他能不能做的如他一般好,他不敢肯定。
連宇凡注視着杜默生的車尾漸漸消失在停車場門口,纔打開車門,坐進了車裡。
他看着車子上放着的與安錦的合影,脣邊勾起溫暖幸福的笑容。
最好的日子,就是與你在一起,彷彿世界開滿了鮮花,滿是芬芳的味道。
他一定會守護住這得來不易的幸福,任何人若想碰觸,就只有死路一條!
連宇凡幽深的眼眸裡閃動着自信凌厲的目光,轉動方向盤,開車離去。
那時,停車場的入口,灑滿了大片大片燦爛的日光,明媚的甚至有些耀眼。
他駛着車子,開進了這片璀璨的陽光裡,消失不見。
你要我相信你,無論如何都要相信你,我以爲這很簡單,能有多難呢,我知道你是愛我的,而我也深愛着你,這就足夠了,可是,現實卻太詭詐,讓你我的生活中出現了一個絕對不該出現的人,自此,我無法再相信你,甚至無法相信我自己。
深夜裡,看似熟睡的安錦,緩緩睜開了眼眸,她看着空蕩蕩的枕邊,漆黑的眼眸裡浮現出些許複雜神色,有擔憂,有困惑,也有疼惜。
這幾晚,連宇凡雖然都早早回來,但卻在她熟睡之後,偷偷起身到書房,熬夜工作。
她一向知道,他是個工作狂,一工作起來,就沒日沒夜的,但連續幾日都如此,她還是頭一次看到。
隱隱的嘆了口氣,安錦眼眸中的煩躁更甚幾分。
一定是公司那邊出了什麼狀況,陸家,開始復仇行動了麼?
安錦披上一件衣服,走到窗邊,將窗簾微微拉開了一個縫隙,那漫天的月光,就透過這個縫隙不請自來了,鋪灑在安錦單薄纖瘦的身體上,將她細細的影子投射在暖色調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