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一逝而過。
也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一個人在經過四年的歷練之後,說不定,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四年,也可能什麼也沒有改變。
仍舊如一日般的依舊。
聞人九仍是當今武林上無人可取代的武林盟主,前後五年,他已經在這個位置上整整坐了五年,這五年來,江湖上雖然不至於風平浪靜,倒也沒有太大的事情發生,他這個盟主的威攝力還是相當猛的。
他們依舊居於天目山,所有的人都知道,居於天目山的他,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無故打擾,煩擾之時,他可是一點也不會手軟。
到時候怎麼死得只所沒有人會到地獄去告知死者一聲。
另一位柳東澤,可沒有比聞人九好惹到哪裡,基本上,若無非常重要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有人輕易的上天目山。
四年前,慕容山莊一夕倒毀,到底是誰幹的,卻是衆說紛紜,有人說是聞人九做的,有人說是柳東澤乾的,有人說是慕容海的仇家做的——至於慕容海的哪些仇家只怕只有慕容海一個人才知道。
然而,他已經死了。
死人是無法再開口說話的。
慕容山莊的唯一活口慕容敬至此也消息的無影無蹤,沒有人知道他上哪去了,或者,他也死在那一條的惡戰之中,只不過,沒有人發現罷了。
事情發生在慕容山莊,所以,所有的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爲,這件事是慕容山莊的人引來的,洛天凡只不過是見好倒黴的成了慕容妍的丈夫,成了被人對付的目標之一,所以,他也死了,死得有些可惜。
這抹可惜,在歷經四年也無時無息了。
只有洛家,仍痛着,失去了未來的少主,除了悲痛之外,也替洛家的未來埋下了不少的不穩定因素。
自己的傷口,就由自己舔,別人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與洛家相較之下,長孫家的嫡長子離開的更早許多,連他的葬禮都沒有多少人出席,有的,是長孫家的本家。
而洛家,卻是舉國皆知,京城首富的長公子,洛家未來的少主離開人世,而且是被人仇殺,平民老百姓的想想都覺得可怕。
四月,正好的天氣,不冷不熱,乘這個機會,天目山兩大家,柳家和聞人家的女主人議妥,乘這個好機會,帶着孩子們——也就是曲風,曲月和聞人壁。基本上,曲風已經是個大人了,這四年來在天目山上經受的是相當嚴格的訓練,光是柳東澤一個人的武功就夠他學的了,爲了保護唯一的妹妹,曲風是拼了命的去學。
四年一過,曲風也不是當年那個盈弱少年,已過十七的他早就可以頂得起半片天了。
“玉佛姐姐,等我滿十八歲,就娶你”。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之前還把他看成孩子的少年有了成*人的思緒。
玉佛微微一怔,“不用”。隨即,拒絕,她並沒有嫁人的喜好,這輩子嫁過一次也就夠了,不需要再來一次。
一個人的生活,豈不自在。
“玉佛——”,這會,連姐姐都省了,“我是真的要娶你,放心,長孫無病雖然不在了,還有我,我一定比他更適合當你的丈夫”。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對一個二十三歲的成熟女人這般說道。
他與長孫無病可是相差了十幾歲,如果長孫無病還在世的話,也過了三十五歲了。
“喂喂喂,你還真當我不存在了是不是”。一手將曲風拎得遠遠的,“年紀不小,膽子倒是挺大,盡敢屑想你師父我的寶貝女兒,玉佛可是要陪我們一輩子的”。
“你們總是會老的,你們老了以後,她怎麼辦?反正我們會一直住在一起,我會照顧玉佛的”。人小鬼大,語氣成熟的讓人吐血。
“玉佛可瞧不上你這種小鬼”。
“我纔不是小鬼”。曲風握拳,氣憤的道,“我已經十七歲了,誰說我還是小孩子,有十七歲這麼大的小孩子嗎?”。
誰說沒有。
眼前不就有一個嘛,還孩子氣十足的大呼小叫。柳東澤直翻白眼,他怎麼會收了這麼個傻徒弟,早知道就讓別人教他了,以後走江湖,豈不是丟盡他姓柳的臉面。
“哼——”。
“你哼什麼哼”。如果不是還得叫他一聲師父,曲風早就失控的一拳揮上去了,誰說年齡就可以代表一切。
他已經是個大男人了,他有絕對的能力可以保護自己心愛的人,妹妹是,玉佛也是。只要她肯,他就一定可以好好的保護她。
他的能耐雖然不如師父,卻也不是尋常人可以抵擋得了的。
他也不想再讓自己成爲另一個佛公子。
他就是他,他是曲風。
“玉佛,以後就由我來保護你”。
“不用”。玉佛這一次連眼都沒有擡一下,“我可以保護自己”。只要她不願意,就沒有人可以強行近她的身。
“我會保護你的”。不由分說,曲風自個兒的決定了。
九歲的聞人壁已經跟着父親練武以備不時之需,身形一拉長,完全看不出孩子時的可愛模樣,雖然,仍是很可愛的,卻已經是另一個樣子了。
他們的變化,都很大,連曲月也已經十四歲,是個可愛的女孩子了,不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明白的女娃。
二年前,樂柔又替聞人九生下一個女兒,取名聞人悅,已經二歲,會自己走路,會說會笑,跟她哥哥一樣是個可愛的孩子。
這一次的出行,樂柔求了聞人九好些時候,他才同意的,連聞人悅一起帶着,一路上光是帶孩子就夠了,哪還有時間去見識。
“壁兒九歲了,這幾年來,我們一直住在天目山,生活很安靜,壁兒也很單純,只是,往後他終究是要面世的,早點讓他熟悉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而且,悅兒一次都沒有見識到外頭的世界哦”。
外面的世界的確不怎麼美好。
沒什麼運氣,又過份單純的人總是會遇到壞人。
上天並不是一直都在保護好心人的,有時候,好心人更容易遇到外人。
聞人九可以對天下人強勢,包括一兒一女,卻無法對妻子強勢,只要她一軟了語調,柔柔的求他,他便無法開口回拒。
行程決定,初步打算從天目山一路向南,過江西,福健上五荑山,再一路往兩廣,直到雲南,短則三五個月,長則一年半載也是有可能的,他們打算邊走邊看。
等以後有時間,再往北方行。
來一世一趟也算不容易,何不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走得也算安心。
可憐的長孫無病,他的世界就侷限在那一小塊,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的看一看,就突然離開人世。
這麼長時間沒有任何的消息。
他們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如果還有希望,不管是長善老人也好,長善老人的傳人也好,以至長孫無病自己也好,也該傳個消息回來。
無需再追究。
結果往往只會讓人更加的傷心罷了。
這一次,難得的是連玉佛也會隨他們一同去遊山玩水,若是以前,玉佛只會用一句“無聊”來打發。
她一同意,柳東澤自是二話不說,直接決定即日起程。
“擺陣吧”。臨行前一日,常玉心提醒丈夫,“如果不擺個陣,迷惑上山來的人,說不定幾個月後咱們回來,早就找不到自己的家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一時興起,一把大火燒了他們所有的家當。
這個世上也不是完全沒有恨他們的人哦。
真正要算起來,人數還真的不少。
“夫人說得是”。柳東澤直點頭,“我馬上行動”。擺陣這種事,雖然不是很熟練,不過,還是可以試上一試,上一次與長孫無病不就試過可行嘛。
唉,怎麼突然又想起長孫無病那個傢伙了呢。柳東澤皺了皺眉,那傢伙就是死也不能讓人省省心,非得在不必要的時候自個兒爬出來。
若隱若現也好,總起得了作用。
下山,買了兩輛馬車,柳東澤,聞人九和曲風騎馬,原本玉佛也要騎馬,不過,常玉心硬是不讓她在外頭風吹日曬的,有馬車爲何不做,騎馬又不是多好玩的事兒。
常玉心,曲月和玉佛一輛,樂柔和一雙兒女一輛,並不無聊,聞人九隨時在他們的車簾前注視着家人的一舉一動。
有時,聞人壁硬吵着要騎馬,樂柔開了口,聞人九便會帶着聞人壁同騎。
他們的速度並不快,自然,是去遊玩,又不是趕路,不需要火急火僚的,四年來,頭一次,自然要好好的把握住這次機會玩個過隱。
進入江西鏡內,三清山是一停駐點。
“我去採藥”。玉佛足尖一點,便凌空而起。
“我陪你去”。曲風不及細想,便隨着玉佛身後,提氣凌空,追隨而去。
玉佛並沒有等曲風,也不知道曲風有沒有追上來,上了山,她直接往最高點迎風而上,只有最危險的地方,纔有最珍貴稀有的藥材。
這是她這一趟出來的目的所在。
3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