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凌雪拿着包裹來到冥幽國的都城雪煙城的時候,徹底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她看到的是一羣身着各異的人,他們有的袒露着結實的身子,有的蒙着臉只能透過縫隙看到他們的眼睛。她驚愕的看着一切,她實在想不出,冥幽王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纔會將這些異族統一,又能讓他們和諧相處的。
藍凌雪走在他們中間顯得有些怪異,她匆匆行路,穿越這麼久,第一次有了新鮮的見聞。她擡頭看眼前那高聳的宮牆,心裡越發的好奇起來。這,冥幽王到底是人,還是真如世人口中所說的那不是人間煙火的神?
外人並不知她是帝女國的女王殿下,藍凌雪帶着冥幽王給她的令牌,來到婢女司接受教誨,換上一身清爽的衣。
來了已有幾日了,卻一直沒有見到過他的蹤影。她時常在想,是不是他貴人多忘事,早已將這些忘得乾淨了。這倒也好,三月期限一到,她立即離開。
只可惜,老天卻沒給她這樣的機會。
第二天一早,她便被差遣到演武場伺候。匆匆梳洗一番,她來到演武場的時候,卻發現他正站在臺上對着那靶子練習。
他結實雙臂拉起長弓來,利劍夾在兩指間,幽暗的眼眸落在箭的鋒芒之上。啪,意料之中的正中紅心。她站在一旁,微微的眯起狹長的眸眼,文韜武略,難怪,他能從一介草民,步步高昇成爲衆族統領。
他臉上依舊是帶着疏離的冷冰,目光掃過我的臉上,帶着木然與冷漠。
他將手中的弓箭放下,來到藍凌雪的面前。“你過去!”
她不明所以,“什麼?”
他伸出長臂,指着靶子的方向,“本尊是說,你去那裡站着!”
藍凌雪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傳來,沒等她反應過來,便被兩人駕着臂膀站在靶子前,他們在她的頭頂、肩膀,手臂上放上了飽滿的蘋果。她的兩瓣粉脣抿的很緊,那雙琉璃般的眼眸始終落在他的臉上。
他莞爾,那張俊美絕倫的臉,讓人看不出情緒。方要拿起弓箭,他彷彿覺得不夠刺激,居然讓人用黑色布條矇住了他的雙眼。
一瞬間,藍凌雪緊張到窒息。這一刻,她方能明白那句——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含義!
箭在弦上,當那尖銳指向她的剎那,她竟然不知道他這一箭要落到哪裡,這無疑增加了她的恐懼。當頭頂的蘋果被砰的一聲巨響釘在身後的木樁上時,她終於悠悠的吐了口氣。
看來,就算他矇住了雙眼,卻並不影響他的發揮。可她卻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舉動完全沒能對得起她對他的誇讚。
砰砰~~幾聲,那鋒利的箭便擦過她的手臂,肩膀。最後一箭,更是毫不留情的穿過她的肩胛。幾聲悶哼,那因爲疼痛而微顰的細眉下,眸光變得犀利起來。
她恨恨的看着對面的男子,他的薄脣竟然勾起迷人的弧度,繼而悠悠的摘下蒙在臉上的布條。眼裡帶着肆虐,帶着輕蔑。他只是輕輕的說了聲,哦,本尊這幾日疏於練習,失誤了!
在她陷入昏暗的最後一剎那,她看着他滿臉寒意,決然轉身!
原來,是她估量錯了,她來這裡,分明就是自討苦吃。宇文說的沒錯,冥幽王的確讓人難以捉摸,是個永遠都不會按常理出牌的人!
迷濛中
感覺肩頭猛然一痛,所有力氣都彷彿被抽乾一般,她感覺渾身四分五裂的疼痛,全部凝聚在她的肩頭,讓她痛的不能自已。
她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睜開眼的時候,便看到那張微皺着眉頭的陰沉着的臉,藍凌雪口渴的難受,“水!水!”
她滿頭大汗,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
他伸出手拿起茶水,方放到那兩瓣脣間,拿着茶杯的手微微的僵硬,擰緊,骨節泛白。
杯水落地的刺耳聲響傳到了她的耳裡,儘管細微,卻能聽得出摔杯子的人是有多麼用力。
她聽到那人說,“喂她喝水!”
“是!皇上!”
水終於順着她的兩瓣脣潤入了喉,她這才稍稍舒適些。
兩天後,她終於清醒,只是輕輕的動幾下,肩膀上的疼痛時常能讓她額角滲出細汗來。
得到公公的傳話,說皇上讓她去上那南山採蓮心
果,藍凌雪諳沉着眉眼,冥幽王這分明是在折磨她。她站起身子,平靜的臉下壓抑着情緒。
當她站在那所謂的南山時,那波濤洶涌的憤怒越發的濃郁了。這哪裡是山,這分明是懸崖峭壁,她咬了咬牙。不顧肩頭的疼痛,一步步的往上爬。
午後的陽光明媚而張狂,她的指尖因過度用力的抓住巖壁,而劈裂,膿血。她爬上,又很快掉了下來。好在這峭壁並不是很高,她不會被摔死。
一次一次,她的膝蓋骨被劃破,尾骨彷彿也粉碎在身體裡,讓她不敢輕易動彈。當她費盡全力,攀上最高處的時候,終於一把拽下了那該死的蓮心果。
也許是太過得意,手中的蓮心果竟然落在了幾步外的石壁上。她慢慢的下移,突的看到這高度一陣暈眩,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她爬上來的時候並不覺得可怕,可這一刻,她頓然自覺渾身無力。
幾次試探,她的手臂還是短了一點。她將身子又像側面傾斜一些,卻沒想到這一下的確將那蓮心果拿到手,可腳下一鬆,她便從上面生生的落了下來。
頓時,她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
她艱難的爬起身,方纔還大晴的天空竟然下起瓢潑大雨來,打在她的浸着血跡的衣上,打在她斷裂脆弱的骨上,疼痛異常。
她跌倒又爬起,滿身是泥。她不知道她是如何走回到皇宮主院的,她只知道,當她準備回自己的屋子時,卻一下撲到在了臺階上。她的脣溢出血,猩紅刺眼,被瓢潑的雨水暈開了一片,摻雜着悲慼涼冰。
正在她感覺要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他看到眼前赫然出現了一雙金靴,他並沒有因爲她趴在地上而彎身扶起她,而是薄涼的站着身子,不肯爲了她稍稍放低他高傲的身姿。
待她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她艱難爬起身,站在臺階上,站在他的面前,弱小如柔荑。
她緩緩地伸出掌心,攤開在他的面前。“冥幽王,你要的蓮心果,我找到了!”
男人那抹神色裡極其複雜,他將手伸出,卻沒想到,她突的閉上了眼眸,僵直着身子向後傾去,重重的在他的面前墜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