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察覺到她眼裡流露的哀傷,坐在牀邊的冥寒冽溫柔的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這纔沒讓眼角的淚水落下來。
冥寒冽深深的看她一眼,隨即垂下頭,若有所思。
從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最深刻的便是她那雙噙滿了淚水的紫色瞳眸,到底,你想到了誰,會讓你牽腸掛肚,直至淚流滿面?
那個人是一個男人麼?想到這裡,他心裡竟然有絲絲的酸楚,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彷彿因爲這突然的想法,潭底有淺淺的紅。
就連他輕柔在她臉頰的手,也忍不住的用力了幾分。
而藍凌雪卻因爲他的動作,疼得忍不住嘶了聲。
冥寒冽這才收回思緒,連忙收回手,“本尊笨手笨腳的,還是讓奴才們來吧!”
藍凌雪勾起脣,搖了搖頭,“我並非嬌慣之人,這點小傷不算什麼的!”
冥寒冽嗯了聲,望着她的眸光有點癡了。
她並不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可說不出爲什麼,她的身上那股飄逸如仙的氣質卻總是深深的吸引着他。
她彷彿是那天山之上的雪蓮,高潔的讓人仰慕,讓人忍不住窺探她的美,讓人在她的純淨面前,不自覺的感到羞愧不如。
故意忽略了他此刻的癡迷,因爲每當看到他望見自己這面容那如醉如癡的神情之時,她潛意識裡總有抗拒,因爲她看不得他對白羽寒的傾情,看不得他對白羽寒流出出的愛意,這樣總會認爲他在心頭背叛了自己,背叛了那曾經一生一世獨愛她一人的誓言。
即便……白羽寒那張清秀的面容下,是那個懷了幾分妒忌和哀傷的自己,也不可以!
“皇上,這裡是哪裡?”
她的視野被冥寒冽的身影遮擋住,冥寒冽聽到她這麼問,說道,“是一位故人的寢宮!”
話間,他已經讓開身子,當她看到那熟悉的擺設時,心突然如針刺般的一痛,酸楚的感覺霎間要讓她落下淚來。
她極力平靜半響過後,開口說道,“既然是這樣,羽寒住在這裡,怕是不合適吧?”她將眸光落在他的臉上,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只是想知道,她走後,他會不會隨意帶回一個女人,鳩佔鵲巢一般的佔了這雪雲軒,佔
了他冥寒冽的心房。
可他的回答,卻還是讓她失望了。
他用低沉的嗓音道了聲,“無礙,反正如今她的人已不再了!”
想到姜允告訴他,這宮裡的女子,已經懨懨病逝,他心頭就莫名的傷感。這半年來,他每晚都會來雪雲軒小坐片刻,彷彿許久之前,就有這個習慣,可每次面對這空蕩蕩的雪雲軒,他彷彿感覺連心也跟着有了空缺。
雪雲軒他向來不許外人隨意進入,今天也不知怎麼了,見她受了傷,就一路向着雪雲軒走了過來。也許,是覺得她的羸弱惹人憐愛的模樣,適合雪雲這個詩情畫意的意境吧,所以這才帶她來了這裡。
眸光閃爍,她喉嚨間梗咽的說不出話來,半響,她垂下眼簾緩緩地擡起,問道,
“皇上說的故人,定然是美麗的娘娘吧?”
冥寒冽兩瓣薄脣抿的很緊,見到他的沉默,她又問道,
“那麼,皇上如今還會想她麼,會偶爾回到這個地方,睹物思人麼?”
冥寒冽回望了眼身後的屋子,“也不算是,只是本尊每天都會來這裡靜坐許久。呵,雖然住在這裡的人,本尊已經記不起模樣了,可是本尊總覺得,曾經跟她有過千絲萬縷的故事,只不過,本尊一點也想不起了!”
聽到他的話,她平靜的心湖裡蕩起了微微的漣漪,可當聽到他說憶不起,記不清的時候,她還察覺出了他的異樣。
她蹙了蹙眉尖,“那如今那位娘娘在哪裡?”
他搖了搖頭,“姜允告訴本尊,她在本尊大病之時,已經懨懨於世,鬱鬱而終了!”
聽到他的話,她微顰的眉頭擰的越發的緊了,姜允爲什麼要這麼說,而他爲什麼連自己的模樣都不記得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他一夜之間,將自己全然忘了?就連姜允的胡言亂語,讓一向做事小心謹慎的他都會深信不疑?
就在這時,姜允突然從門外匆匆的走了近來,擡手覆在冥寒冽的左耳上,說着些什麼。
而冥寒冽的神色也愈發的陰沉,最後,他點了點頭。
然後走到她的牀邊,“羽寒,你先好好休息,本尊明日再來看你!”
點了點頭,便見到冥寒冽轉身大步匆匆的離開了。
見他這副模樣,如果她猜的不錯的話,
定然是納蘭素婉又在鬧騰了。早在她從忘憂谷出來以前,便早就吩咐七煞門下去,隨便找了個人帶上她的面具,故意吸引那羣殺手的注意,而當他們將那項上人頭帶到納蘭素婉的面前,她定然就會覺得心頭的刺終於拔了去,這纔會有所鬆懈。
她早已將納蘭素婉的性格摸透,所以這才爲了故意激怒她,將自己被冥寒冽帶回寢宮的消息傳到她的耳朵裡,設計了這場皇后娘娘大鬧皇上寢宮,怒打柔弱舞姬的精彩戲碼!
風兒將窗外的樹木吹的沙沙作響,她眸光放遠,悄悄的將落在牀榻上的小手捏緊。
納蘭素婉,屬於你我之間的戰爭,終於開始了!
若水宮
當冥寒冽剛踏進門檻的時候,那翡翠花瓶便摔在了他的腳前,傳來了清脆的聲音。冥寒冽將視線從地上的碎片上,移至不遠處那個挺着個大肚,身旁圍着幾個宮女,卻還是不斷要將眼前的瓷器摔下去的納蘭素婉時,潭底的陰鶩變得愈發的深了。
姜允瞥見他陰寒滿是戾氣的臉色,連忙跑了進去,拉住了手舉瓷瓶的納蘭素婉,道了聲,
“皇后娘娘,皇上來了!”
納蘭素婉回過身,這纔看到身後的冥寒冽陰沉着的臉,片刻的怔仲,姜允已經將她兩手間的瓷瓶奪了過去,然後吩咐了身旁的奴才清理了地上的碎片殘骸,便識趣的帶奴才們退出門去。
聽到背後那輕輕的關門聲,冥寒冽這才眯了眯眼睛,望着她,冰冷的說道,
“你若是還不解氣,大可將頭上的鳳冠也拿下來摔碎!”
聽到他這麼說,納蘭素婉窩在心裡的火燃燒的更旺盛了。本以爲,只要藍凌雪一死,這世上再也沒有能跟她爭冥寒冽了,可誰又能想到,半路竟又殺出了個低賤的白羽寒。
她不甘心,不甘心!憑什麼在她做足準備,準備迎接那未出世的孩子,迎接那遲來幸福的時候,卻白白的爲她人做了嫁衣。
納蘭素婉單手扶在腰後,向着他走了過來。
“冽,難道爲了那個卑賤的女人,你要廢了我的後位麼?她算什麼,不過是人盡可夫的妓女罷了,她……”
她的話還未說完,脖間已經環上了一直大手。
“納蘭素婉……不要挑戰本尊的極限,否則,本尊怕是會,殺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