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別哭了

陸眠對上男人玩味十足的眼神,不過短短三秒鐘,她就敗下陣來,先一步挪開視線。

她已經暗下決心不讓他碰自己分毫。

“你喜歡就好,我走了。”

她提起保溫桶往門邊疾步走去,唐謹淮鬱悶地扯了扯領子,納悶,他就這麼沒有魅力?

陸眠的手剛碰到門把手,就發現身子被騰空抱起,她慘白着臉,驚恐地瞪着上方的俊臉,“你……你幹嘛?”

唐謹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徑走進旁邊的休息室,長腿一撈,將門關上,把陸眠溫柔地丟在了柔軟的牀上。

陸眠被摔得腦袋發暈,剛坐起來就被他給壓着身子。

“感覺你很不高興的樣子,要不這樣吧,我們兩個先試試,如果體驗感好的話,今天晚上我就回去。”光天化日之下,在這麼嚴肅的辦公室裡可能也就只有他能把那事說得如此道貌岸然。

陸眠茭白的臉蛋紅得像熟透了的石榴,雙手交叉抵在胸前,“你說了你不會強迫我的,現在我還不願意,你快下去。”

她極力控制着自己發抖的身體,使勁憋了一口氣,才一鼓作氣講出這看似完整又很有氣勢的話。

在唐謹淮聽來就像是一塊石頭打在柔軟的棉花上,又反彈了回去,對他來說毫無攻擊力,“哦,你應該是沒有好好看協議上寫的附加條件吧,我記得那可是有一個星期的限定時間,現在一個星期已經過去了,所以就算你不願意也沒有用。”

“怎麼可能?”陸眠漲紅着臉,小聲地反駁,她記得當初看內容的時候,是一字都不敢落下的,甚至一句話反反覆覆地研讀了好幾遍,在她的記憶里根本就沒有他說的附加條件。

“不相信?這樣吧,我們來打賭,如果有的話,今天晚上你就從了我,我要你怎麼樣,你就怎麼樣,沒有的話,那我向你道歉,並且以後堅決不動你。”

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來他有說謊的痕跡,陸眠開始懷疑自己,難道真的是她沒有看清楚嗎?

“我……我不跟你賭……”

“不賭也行,那現在開始吧。”

陸眠驚恐地對上他的視線,只覺得眼前一黑,他的臉壓了下來,堵住她要說的話。

她僵硬得像一塊木頭,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會霸王硬上弓,剛想要用手去打他,手也被死死地按在牀上動彈不得。

唐謹淮吻得正上頭,忽然感覺到一陣溼漉漉的觸感,他張開眼睛朝她臉上看了一眼,身下的人已經淚流滿面,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幾滴淚珠,看起來格外的惹人憐愛,一種負罪感油然而生。

“你別哭呀,我……這還什麼都沒有幹,就親了你一下而已。”唐謹淮鬆開手,單膝跪在牀上,臉上帶着淡淡的緋紅,很難得能在他的臉上看到一絲的侷促。

牀上的人像是聽不到他的安慰一樣,悄無聲息地流着眼淚,一顆一顆,像透明的珍珠,緩緩地流過眼尾,消失在黑色的頭髮之中。

唐謹淮撓了撓後腦勺,第一次感覺到手足無措,沒想到他也有今天,能把一個女人吻哭。

“其實我吻技很好的,你這樣子好像是我欺負了你一樣。”

陸眠羞愧地將手背擋在眼前,遮住自己泛紅的眼眶,還是能看到眼淚從她的指縫流出來。

“小祖宗,我錯了,你別哭了好不好!”唐謹淮最見不得的事就是女孩子哭,尤其這樣一隻小白兔,他發誓,一開始只是想要逗她玩,嚇唬嚇唬她而已,並沒有真的要對她怎麼樣。

他連忙抽了好幾張紙胡亂地擦着她臉上的淚。

陸眠輕輕地抽泣,接過他的紙巾按在臉上。

“你要是再哭,把眼睛哭紅了,等一下回去被我媽看到肯定會覺得是我把你怎麼樣了,到時候肯定要念叨我幾句。”

唐謹淮這個罪魁禍首一點都沒有自我檢討的意識,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本來就是你欺負我……”陸眠委屈地控訴,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兇狠狠地瞪着他,這讓人疼惜的模樣在唐謹淮看來更像是無辜清純的兔子,想要再狠狠地欺負一把。

唐謹淮大聲地笑了,“我就親了你一下就叫我欺負你?你別忘了你還是我老婆。”

“那你還……扒……扒我衣服。”

一開始單純的親吻也不至於讓她如此,是他的手從她的衣襬下面躥了進去,她才真正地感到害怕。

他舉起手看了看,又在她的身上打量,她的衣服有一些凌亂,下面的好幾個鈕釦都已經被扯開。

他一時無言。

說實話,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手伸了進去,還扯開了她的衣服,這完全就是潛意識的行爲,難道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跟女人接吻的時候就會對她動手動腳?

“遲早要扒的,早扒晚扒,倒不如提前演練一下,省的到時候你還哭唧唧。”

唐謹淮不以爲然,站起,居高臨下,看着她還留着淚痕的臉,剋制住想要幫她擦眼淚的衝動,整理了一番自己亂糟糟的衣服。

“你哭完了就早點回去,我先出去工作了。”

陸眠被他這番極其不負責任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隨便地擦了擦眼淚,扣好衣服的鈕釦就從牀上下來跑出去,連保溫桶都忘記拿,關門的時候,狠狠地摔了一下門。

剛拿起文件的唐謹淮被這個巨大的摔門聲給嚇了一跳,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性感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看來也不完全是一隻純良無害的小白兔,不過這發起飆來反而更可愛了。

而後,他又接到一個電話,是朋友打過來的。

“今天晚上的比賽取消,你不用來了,主辦方那裡臨時出了點事,可能要挪到下一個月。”

唐謹淮也就這麼點興趣愛好,他都已經準備好了今天通宵現場觀看比賽,結果還出了這事兒,略有掃興,不過他也只是哦了一句,沒什麼別的反應。

晚上。

陸眠已經早早地洗漱完畢,今天晚上唐謹淮不回來,她終於可以睡一個安心覺。

前幾天由於是跟他同牀,她穿得格外的嚴實,房間裡又開暖氣,好幾個晚上她都被熱醒。

零點過半,唐謹淮加完班就回到了別墅,手裡還拿着陸眠遺忘在辦公室的保溫桶。

不過裡面的東西都吃乾淨了,要不是晚上他沒有時間出去吃飯,可能他也不會吃她送過來的飯。

回到房間的時候,陸眠早就睡着了。

看起來睡得很熟的樣子,唐謹淮不小心開了最明亮的燈也沒有把她給吵醒,轉而他又開了一盞昏暗的燈。

他脫了外套隨意地往牀上瞥了一眼,發覺陸眠瘦瘦小小的卻佔掉了他本來睡着的位置。

不僅如此,今天她穿的還是睡裙,雖說是長裙子,但長長的裙襬被壓在身下。

腿明晃晃地擱在深色被子上,房間裡很暖,她也不冷。

唐謹淮站在牀頭,雙手叉腰。

這個連親一下都掉眼淚的女人,現在穿成這個樣子勾引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前幾天也不見得她這樣,之前哪一次不是裹得嚴嚴實實的,連個胳膊小腿都不露,今晚的她有些異常,莫非今天下午回去之後想通了?

陸眠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半睡半醒中感覺頭上有光,擡起厚重的眼皮,往頭頂看了一眼,男人的臉突然出現,驚得她從牀上跳起來。

唐謹淮也沒料想到她會猛地跳起來,她的頭重重的撞上了他高挺的鼻子,疼得他沒形象地嗷嗷大叫。

被撞到頭的陸眠也好不到哪裡去,手捂着頭頂,又是驚嚇又是疼痛難耐的。

“真是要命!老子的高鼻子要不保了……”

唐謹淮仰頭,鼻血源源不斷地流出,暈染了他半個手掌心。

該死的,他就不該眼賤,還沒看清她熟睡的樣子,她就撞了過來。

陸眠看到他手掌心的血,也顧不得自己疼了,“你……你還好吧……”

“好個屁,你看我這像是還好嗎?”唐謹淮兇了她一句,捂着鼻子的手放下,他那鼻子下面,嘴巴周圍全是血痕,實屬是有些觸目驚心,“還愣着幹什麼,快點給我拿紙巾過來啊!”

陸眠連滾帶爬地從牀上下去,找到一大包抽紙遞給了他,“你快擦擦,等下還是不行的話,那就去醫院看看。”

唐謹淮沒好氣地接過了她的紙巾,陸眠被他的眼神嚇得瑟縮着脖子。

他幾乎是用了五六張紙才止住血,陸眠跪坐在牀上,低頭,不敢說話,活脫脫的乖孩子模樣。

“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現在去給我放好洗澡水,還有衣服。”

她哦了一聲,照做。

十點多鐘後,她從廁所出來,唯唯諾諾地站在他面前,“水放好了,你去洗吧。”

“我的內褲你拿進去了沒。”唐謹淮用溼巾擦拭着手上的血跡,隨口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在哪,要不你自己去拿吧。”反正你也不是手殘腳殘的。後面半句她在心裡默默地補上。

唐謹淮用擦乾淨的手指朝着旁邊的衣櫥最下面指了指,“在那裡。”

他這是擺明了就是要她去拿,陸眠紅着臉,邁着小碎步走過去。

打開抽屜,滿滿一抽屜全是,比她這個女孩子的還要多,讓她不禁懷疑他是穿半年都不重複的嗎。

陸眠隨意地挑了一條黑色的,莫名地感覺冰涼的布料有些燙手,想要趕緊給他拿到廁所去,剛關上抽屜門,就被他叫住,“這幾天都是這個顏色,我穿膩了,你給我換一個顏色。”

她不解,反正是穿在裡面的,是黑色不是黑色又有什麼關係?

她不敢問也不敢說,乖乖地回去又換了一條大紅色的。

“紅色太騷氣了,不適合最近的我。”

“……”

她又拿了一條深藍色。

“我不喜歡深藍色,再換。”

陸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換了藏青色。

“太土了,換。”

“那你直說你要什麼顏色吧,我挑不出來。”陸眠已經確定他就是在故意爲難她。

“算了,我也不知道穿什麼顏色好,那就乾脆不穿吧。”

唐謹淮拍了拍衣服,起身朝着浴室走去,真就沒有帶東西。

陸眠盯着他的背影,錯愕了半晌,不穿意味着他等下要裸睡,而他們還睡在同一張牀,豈不是很容易擦槍走火?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待久了,現在稍微有些苗頭她就很容易聯想到那方面的事情上去。

陸眠咬脣,想了又想,趕忙從衣櫥裡拿出自己的長衣長褲,浴室被他佔去了,她躲在被子裡換好,還沒一會兒就感覺到有些燥熱,然後她又將房間的暖氣調低了好幾度,這才勉強可以接受。

今天好眠的計劃算是被這個突然回來的男人給打破了。

唐謹淮穿着浴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牀角邊躺着的人已經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他突然明白,原來是她以爲他今天晚上不會回來了所以才穿睡裙,現在見他回來,又偷偷地換上了長衣長褲,還是加絨的。

他轉頭看了眼室內的溫度,果然,被她調低了。

唐謹淮不動神色地拿起遙控器,故意調高了七八度。

陸眠躺在牀上,閉着眼睛,聽到溫度上調的聲音,卻也沒有出聲,想着大不了就半夜醒來再調回去。

唐謹淮慢悠悠地走到牀邊,躺下。

而那邊的陸眠異常難熬,還沒有十分鐘她就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熱汗,臉頰兩邊也飄着兩朵淡粉色的紅暈。

她小心翼翼地側頭,看了眼唐謹淮,沒有動靜,看樣子是睡着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那遙控器就在他的枕邊。

確定他是睡着的,陸眠悄悄起身,爬到他身邊,長手一伸,繞過他的身子,夠着了他腰部旁邊的遙控器,打算縮手的時候,睡着的男人閉着眼,順勢將懸着上半身的人撈到懷裡,然後側了個身子,長腿壓在她的腿上。

陸眠捂着自己的嘴巴纔有叫出聲音來,手裡拿着遙控器,心撲通撲通地跳着。

擡眼,瞅了瞅他,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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