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時嚴站着，往後面的全身鏡大致地瞥了眼，嗯，還行。
“再看看這個，上衣和褲子都去換換。”舒歡上了癮，感覺看他試衣服比自己買新衣服還更有意思。
“換一件上衣。”慕時嚴只接過了藍色的褲子，自動忽略了粉色的上衣，英氣的眉眼寫滿了對粉紅色的抗拒。
“可是這是一套的，你就試試嘛。”舒歡拿着衣服往他懷裡塞，“放心，就算不好看我也不會嘲笑你的，就給我一個人看。”
“你就這麼想看我穿粉色？”
“是有那麼一點。”舒歡湊到他跟前，眼角上挑，澄澈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
慕時嚴抿脣不語，低下頭，雋秀又俊朗的臉近靠在她脣前，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舒歡心思急切，快速地在他臉上啵唧了一下。
“太快了，沒感覺，重來。”慕時嚴搖頭，眉頭微鎖，像老師在寫評語一般點評着她敷衍又潦草的吻。
舒歡順勢捧着他的臉，軟軟的手掌放在他線條流暢的臉側，奉上自己的紅脣，心裡暗自數了五秒鐘才放開，“這樣總行了吧。”
“時間上差不多行了，”他微微點頭，“但是沒有感情，爲了完成任務而完成任務，缺乏真情實感。”
“你這人怎麼屁事那麼多，一個吻你還挑三揀四的！”舒歡掐着他的臉，手感細膩柔滑，皮膚好的跟女人一樣，“你老實說，是不是就是想騙吻？”
“嘖，是你吻技不行，教了還不會怎麼還倒打一耙說我想騙吻？”慕時嚴空着的手擱在她的後腦勺，直勾勾地看着她，“最後教一次。”
舒歡剛想反駁就又被他吻得七葷八素的。
“孺子可教也，終於知道迴應了，進步空間很大。”他溫燙的手捏玩着她的耳垂，聲音沙沙的，“我去換衣服了。”
舒歡被撩撥了漫長的十多分鐘，心神恍惚，又燙又麻的嘴脣跟吃了重辣的牛油火鍋一樣。
跟他待久了，才知道原來接吻真的可以接那麼久，要不是她後面被某人吻得太厲害，換氣都換不過來，差點窒息過去，估計他還能吻個幾分鐘。
她還在細細回味着剛剛的吻，忽而聽到樓下傳來車子行駛進來的聲音，車的閃光燈正好投射到她房間的玻璃窗上。
舒歡心裡一沉，疾步跑到陽臺，踮起腳往樓下看。
瞧見大門邊從車子上下來的人，心跳都停了幾秒。
她驚慌失措地看着房間裡的男士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推着那一排衣服直接打開了衣帽間。
裡面的慕時嚴脫得只剩下一條內褲，就看見舒歡破門而入。
“你……”
“完蛋了，完蛋了，我爸爸回來了，你先在這裡別出來，別讓我爸發現你跟我在一起。”舒歡也顧不得害羞，抱着他的衣服褲子就隨便往裡邊放，“你的鞋子是不是還在門口？我現在就去藏起來。”
見她像受驚的小鹿亂竄，慕時嚴一把攬住她往外跑的身子，“你慌什麼？我這麼見不得人？”
“你這樣衣衫不整地出現在我的房間裡當然人見不得人，我還沒想好怎麼跟我爸爸說我們兩個人的事情，現在他要是看到我們兩個這樣，我都怕給他嚇出心臟病來。”
慕時嚴握着她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舒歡仰頭看着他繃緊的下顎線，意識到自己剛剛說錯了話，纖長的手勾着他的小拇指，輕輕晃了晃，“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知道了，還傻站在這幹什麼，再不下去叔叔就要上來了。”她每次撒嬌服軟，縱使他有再大的氣都會煙消雲散。
舒歡望着他舒展的眉眼，踮腳在他脣角親了一下，“那你藏好，我下去了。”
舒歡火急火燎地跑了下去，樓下烏漆嘛黑的，連燈都沒有開，下樓的時候磕磕絆絆撞到好幾處。
在最後幾個樓階上沒站穩直接跪滑了下去，疼得她齜牙咧嘴。
眼看着舒智平就要開門進來，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門口將擺放在那的男士皮鞋踢到了旁邊的沙發底下。
鞋子順利地被藏好，她曲着身子鬆了一口氣，下一秒，門就開了，一個黑色的影子將她籠罩，外面的強光打在進來的人的背上，乍一看像鬼片裡突然出沒的鬼魂。
“啊！”
兩人相視的一瞬間，幾乎同時尖叫起來。
舒歡知道是自家老爸，但舒智平的驚叫聲感染到她，讓她也忍不住地大叫起來。
“歡歡，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蹲在這裡幹什麼？”
舒智平開了燈，就看到蹲在門邊的舒歡，明明是她把他給嚇了一跳，結果叫得更大聲更久的卻是她，還嚇得縮着脖子。
“爸爸？你怎麼回來了？”舒歡收聲，撐着大大的眼困惑地盯着他，在她臉上完全看不見她剛剛從房間裡跑出來的驚慌感，小表情收放自如，堪稱一絕，“你今天早上跟我打電話的時候還在國外的。”
“我這不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嗎？順便突擊檢查，看看你有沒有在外面鬼混到很晚。”舒智平脫了鞋，瞅着她，“蹲着幹什麼？還不快點起來。”
“噢，”她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我都被你嚇傻了，你這個驚喜只有驚。”
“嚇傻的是你爸爸我，你還沒說你蹲在這裡幹什麼呢，燈也不開，鬼鬼祟祟的，又在折騰什麼小把戲？”
“我……我在抓老鼠，剛剛在花園裡看到一隻老鼠跑了進來，開着燈抓不到它，就把燈關了。”舒歡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眼神四處瞟來瞟去，看樣子的確是在很認真地找什麼東西。
“你以前看到那玩意不是哇哇大哭跑得比兔子都快嗎，什麼時候還能空手抓老鼠了？”舒智平跟着她四處張望，瞥到沙發底下好像有個黑乎乎的東西，想要認真看清楚時就被舒歡擋住了視線。
“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人是會長大的，再說了抓老鼠又不是什麼大事情。”舒歡挽着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前走，“不過，剛剛你進來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它溜了出去，所以現在沒事了。爸爸，你坐了一天的飛機，應該很累吧，現在快回房休息休息。”
“是有一點累。”舒智平被她拉到沙發上坐下，“家裡就你一個人？李叔他們呢？”
“他們有事跟我請了一天假，明天早上就回來。”
“那還真不巧，一天都沒好好吃東西，回來還想要吃點家常菜。”舒智平摸着空落落的肚子，“算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歡歡，你很久沒吃我親手做的飯菜了吧，今天老爸我就給你露一手。”
“爸爸，你看這時間都不早了做完估計都得十一二點，要不你點個外賣吧，這自己動手多麻煩。”
舒智平做飯的水平挺高，不亞於五星級酒店的廚師。
“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可是外賣沒有自己做得乾淨，還不如我馬馬虎虎炒的小菜呢。”說着，舒智平挽着袖子朝廚房走去，舒歡想攔都攔不住。
“歡歡，晚飯是自己做的？怎麼這裡還有菜葉子放在砧板上？”
“啊？哦，對，我心血來潮想學做飯，就跟着菜譜嘗試了一下。”舒歡走到他前面，把砧板上的青菜葉子收了起來，確定廚房裡沒有別的可疑痕跡才稍微放心了些。
舒智平很是欣慰地點頭，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閨女終於知道下廚房了，“那你晚飯吃的啥，我來看看還有什麼食材可以用用。”
“就隨便吃了點白菜和牛肉。”
“白菜？可是你放在這砧板上的是菠菜啊。”
“呃……”舒歡看着他手指的方向，神情僵住了幾秒鐘，“這不重要，反正都是綠色的。”
“我都要懷疑是不是你親自做的了，吃了啥菜都不知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你就別糾結這點小細節了，已經十點了，早點做完你好早點休息。”
“歡歡啊，”舒智平忽然意味深長地喊了她一句，表情嚴肅，這口吻聽起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
他不會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吧？
“怎麼了？”舒歡強扯着笑，讓自己看上去還算淡定。
“我發現你懂事了，一直催着我休息，知道關心你老爸的身體狀況，我很高興。”
看着他欣慰的模樣，她有些愧疚。
舒歡輕笑出聲，“我一直都很關心你的好嗎？”
“也是，可能是有一段時間沒見着你，就更覺得你暖心了。”舒智平邊說着，已經操起刀開始切薑片。
舒歡在旁邊打下手，心裡掛念着樓上的人。
慕時嚴在樓上已經穿上了她要他穿的衣服，等了有十多分鐘都沒見她上來，就從衣帽間走了出去。
想要給她發短信，又發現她的手機根本就沒有帶下去。
又過去了十多分鐘，才見舒歡上來。
舒智平還在做飯，她隨便找了一個理由脫身，一開門就看到大大方方地坐在沙發上看手機的男人。
身上穿着嫩粉色的T恤，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格外的溫柔。
還以爲他穿粉紅色會不好看，沒想到居然被他駕馭住了，不過最主要的還是這張臉好看，所以穿什麼都好看。
“叔叔睡下了嗎？”慕時嚴收起手機，走到她面前。
舒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伸着手捧着他的臉，杏眼彎彎，“你穿這個真好看！”
“我平時不好看？”
“也好看，這不是換了風格就眼前一亮了嘛。”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全然不知舒智平已經上了樓，走到舒歡的房間門口，模模糊糊地聽到裡面的談話聲。
“歡歡，你在跟誰說話呢？”
被男色誘惑，還在對着慕時嚴含情脈脈的舒歡被突如其來的叫喚驚嚇到，轉而又推着慕時嚴進了衣帽間。
檢查了一番，纔開門，“我剛剛在接電話呢，是不是飯做好了，我現在就去嚐嚐味道怎麼樣。”
“我剛剛好像聽到了時嚴的聲音。”
“是……是呀，給我打電話的就是他，他讓我準備好明天要用的策劃書，可能是我開的免提，所以讓你給聽到了。”
她說得滴水不漏，幾乎找不到漏洞。
但才鬆懈了一下，就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不是她的，而是從衣帽間傳出來的。
“你的手機響了，還不去接。”
電話一直響着，沒有掛掉。
舒歡只覺得背後發涼。
“聲音怎麼還是從衣帽間傳出來的，你的手機不是在桌子上嗎？”
“你忘記啦，我有兩個手機，另一個可能是下午換衣服落在衣帽間了。”
現在她說的每一句話都需要再三斟酌，生怕哪裡說錯了就被他發現什麼。
“快去接，我還等你下去陪我吃飯。”
舒歡嚥了咽口水，看着緊閉着門的衣帽間，突然大聲地說了句，“那我就進去拿手機了。”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開了門，通過門縫迅速往裡面掃了幾眼，不見慕時嚴的影子，她才安心地進去。
男人的手機擱置在衣帽間的小凳子上，舒智平還沒來得及看清手機的樣子，就看到舒歡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背對着他。
“啊？你要明天來約我啊，好啊，晚上我有時間的，對，對，可以，吃啥都行，你看吧，我不挑的”
接通了電話的舒歡聽到的是唐謹淮的聲音，也顧不得他要說什麼，就開始自言自語。
唐謹淮那會還在等陸眠洗澡出來，想着無聊就想打個電話來騷擾一下慕時嚴，結果接電話的又是舒歡，這說的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的，不知道在搞什麼把戲。
胡亂說了一通之後，沒等唐謹淮罵罵咧咧的聲音傳過來，就掐了連線，將手機放回到原處，“爸爸走吧，我陪你去吃飯。”
慕時嚴躲在衣櫥裡，他彎着腰，側着身子才能勉強藏進衣櫥。
衣櫥裡面很昏暗，靠着衣櫥門縫透進來的光勉勉強強地看清點東西，但是女生衣服上還留着香味，淡淡的很好聞。
他動了動頭，好像是頂到了什麼東西，擡頭一看，發現懸在他頭頂上面的是女生的蕾絲邊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