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是一顆石粒朝他砸來,正中他的額間。
“是誰?”若說一次只是巧合,那麼第二次不可能還是湊巧了吧?唐鈺以爲一定有人躲在這竹林裡捉弄他,他環視四周,兩眼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可是他依然沒有發現任何人。
他又低下頭來,這一次還沒有掄起斧子,便又是一顆石粒扔了過來。
唐鈺又被砸中了腦袋,整個額頭泛紅,顯然是相當的疼。
唐鈺縱是再好的脾氣也忍受不了了,更何況他的脾氣也不算多好。
“難不成是這山裡的猴子在捉弄人嗎?”唐鈺能夠想到的便是這山中的猴子了,聽大師兄說,後山以及連着的整個滄瀾山中,有許多野生的小猴子,時常會捉弄門中弟子。
玄門秉着仁愛之心,也不和那些小猴子一般見識,反而還會經常給這些小猴子喂些吃的。
“小猴子,你別以爲你躲起來了,我就不和你計較了,識相的你就快快出來,否則讓我逮到了你,我可就不客氣了。”
唐鈺試探性地朝着四周嚷道。
突然竹林之上,傳來一陣“咯咯”的少女笑聲,唐鈺定睛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粉衣姑娘已經站在了坐在了一根竹子的頂端,直將那竹子坐的垂了下來。
晚風陣陣,少女坐在彎彎的竹子上,那情景,唐鈺看得倒是覺得美極了。
可是就算她再美,唐鈺被她連砸了三下,也要責問她一番,於是道:“是你砸我的?”
“是啊。”白萱笑起來,嘴角如同月牙般精緻,她緩緩地說道。
唐鈺滿臉寫着的都是不悅,怒道:“你爲什麼要砸我?還有你爲什麼還在這裡?你不是玄門的人。”
“不是玄門的人就不能在這裡了嗎?玄門雖然在此立派,可是這山可沒說是玄門的。”白萱詭辯道,那副笑容依然不減。
“你這是強詞奪理,我懶得與你多說。”唐鈺低下頭,繼續悶聲伐竹。
白萱看他不再說話了,反倒是急了,道:“喂,唐鈺,你在做什麼?”
“你看不見嗎?砍竹子。”唐鈺沒好氣地答道。
“這竹子有什麼好砍的?”白萱問道。
唐鈺不禁覺得這個姑娘甚是煩擾,不耐煩地擡起了頭,她正單手託着下巴,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凝視着唐鈺。
“我勸你最好還是快走吧,否則到時候被我師傅或者我大師兄他們發現,一定會收了你的。”唐鈺下意識裡已經將白萱當成妖類了,只是他覺得這個妖好像不是很兇惡。
“我不走,”白萱嗔道,“唐鈺,我不影響你砍竹子,我就陪着你吧,省得你這漫漫長夜一個人太孤單了。”
唐鈺覺得這個人當真是奇怪,沒事還要坐在竹子上看着自己砍竹子,她是實在閒的沒事做了嗎?
想了想,唐鈺也懶得去理她,任由她在一旁看着,自顧自地砍竹子。
直到子時,唐鈺準備回去了,白萱還在上面,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要回去了。”唐鈺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和她說這麼一句話,反正是隨口就說了出來了。
白萱笑了笑,點了點頭,道:“明晚我還在這裡等你。”
“真是奇怪。”唐鈺呢喃了一聲,轉身便離開了。
回到玉清堂的住處裡,他纔想起,今日又忘記問她的名字了,若是明日還能見到她,他一定要好好地問問她叫什麼。
一連十幾日,唐鈺每天晚上都會去後山砍竹子,而他每一次都能看到那個粉衣姑娘,數回下來,他總算知道了她的名字。
唐鈺問她來自哪裡,到這裡做什麼,她卻只說自己來自很遠的地方,其他的便不願多說。
她告訴他,總之自己不是妖。唐鈺憑着本身的直覺,竟是相信了她。
這一日,四師兄杜如雙突然很是興奮地跑來找唐鈺,說是要帶他去看一個大熱鬧。
唐鈺問道:“什麼熱鬧?”
“你知道嗎?昨兒起碧水堂開始挑選參加六堂比試的弟子,今日是那秋月大師小弟子沐瑤的比武之日。”提及沐瑤這個名字,杜如雙顯得十分激動。
唐鈺微微一愣,道:“挑選參加六堂比試的弟子?那這關我們什麼事情?”
在唐鈺的心裡,六堂雖然同屬玄門,但是“各自爲政”,平日裡除了師傅他們那些長老會時常去九州神殿議事,各堂的弟子其實不怎麼往來。
這次六堂比試,其他五堂都已經在挑選優秀的弟子了,唯有玉清堂與往常一樣冷清。因爲玉清堂不需要挑選弟子,總共就十三個弟子,自然是全盤上陣了。
杜如雙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瞧了瞧四下無人,輕聲對唐鈺說道:“那沐瑤小師妹可是咱們玄門裡的奇才,不僅人長得漂亮至極,而且修煉的資質更是無人可與之相比。”
“你知道嗎?”杜如雙頓了頓,繼續說道,“她自小被秋月大師收養,十三歲開始修煉,不用三年,就修煉到了初天境第八層,如今已經到了重天境第二層的境地了。”
“什麼?”唐鈺頓時一驚,重天境第二層?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一個碧水堂的小弟子竟然已經修煉到了重天境第二層了,這天資得有多高?
“師兄帶你去看看她比武,怎麼樣?想不想去看?”杜如雙笑着問道。
唐鈺看如雙師兄那副偷着樂的神色,豈能看不出來他的真正用意?只怕師兄是仰慕那沐瑤師姐許久了,此番趁機想要去看看她呢。
“可是師兄爲什麼跑過來喊我一起?”唐鈺問道。
“我這不是有好玩的事情,就想着你嘛。常青常順那倆小子,一天到晚就陪着小師妹,其他的師兄弟……”話說到這裡,杜如雙竟不知該找什麼藉口來圓過去了。
“杜師兄要去看人家師姐,怕其他師兄知道了,會嘲笑你吧?或是師傅和大師兄不給你去碧水堂嗎?”唐鈺道。
“怎麼會呢?”杜如雙的眼神似是在躲閃,唐鈺看得分明,心知自己已經猜中了。
不過這個沐瑤師姐乃是奇才,當真勾起了唐鈺的好奇心,這樣一個人究竟是什麼人?而且杜如雙師兄好像還很癡迷她。
唐鈺微微想了想,點頭應道:“好吧,杜師兄,我陪你去。”
“好,咱們這就去。”杜如雙一聽小師弟答應了,高高興興地拉着他便走了。
唐鈺尚未修煉到初天境第六層,還不會駕馭法寶飛行,杜如雙本是想要帶他飛去,可是唐鈺死活不肯,於是兩人只好一路走了過去。
再次穿過鐵索橋,唐鈺望着橋下萬丈深淵,山石溝壑,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畏懼感。
來到玄門六年,這鐵索橋已然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
碧水堂坐落在九州神殿東北邊,與玉清堂離得倒是不遠,只是需要過鐵索橋先從主峰的長生堂過去。
唐鈺經過長生堂時,看到長生堂的弟子在比武,應當也是在挑選參加六堂比試的弟子。
五堂弟子衆多,參加六堂比試還要挑選,反觀玉清堂,弟子稀薄,唐鈺不禁輕嘆了一聲。
唐鈺朝杜如雙師兄看去,他兩眼只望着前方,似乎眼裡只有碧水堂的比武,絲毫沒有注意長生堂弟子的比試。
“看來這位師兄當真是對那位沐瑤師姐仰慕至極了。”唐鈺心裡忍不住笑道。
來到碧水堂的地界,這座山頭林木茂盛,道上兩邊鬱鬱蔥蔥,遮天蔽日,若是夏季,好不陰涼。
山邊懸崖之上,多是雲霧環繞,如至仙境。
還有一株倒垂的楊柳掛在懸崖邊上,長得倒是繁盛至極。
懸崖邊上有一石碑,唐鈺被杜如雙師兄急匆匆拉着,從邊上過去,只看到石碑上刻着“絕情崖”三個字。
還沒完全進入碧水堂,唐鈺和杜如雙兩人便聽到了一陣叫好的聲音,多是女子的聲音。
碧水殿前,有一座習武臺,臺上兩個女弟子正在切磋比試,臺下全是觀看的人。
唐鈺和杜如雙兩人在這裡並不顯得突兀,因爲這些觀看的人羣中,除了多數的碧水堂女子以外,還有一些其他堂過來觀看熱鬧的弟子。
杜如雙看那臺上比武的兩個女弟子都不是沐瑤,頓時一陣失望,以爲錯過了好戲,嘆道:“唉,難道沐瑤比完了嗎?”
“那咱們回去吧。”唐鈺道。
“你們也是來看沐瑤師姐的?沐瑤師姐還沒有比試呢!”此刻旁邊一個年輕的男弟子似是聽到了杜如雙的嘆息,開口說道。
杜如雙聞此言,先前死氣沉沉的表情頓時變得如魚得水,活蹦亂跳,整個人精神抖擻起來。
可他此刻注意到這麼多其他堂的男弟子過來了,不禁有些小醋罈子打翻的意味兒,朝那年輕弟子問道:“你們都是來看沐瑤小師妹的?”
“是啊,沐瑤師姐才貌雙全,是咱們玄門出了名的,誰不想來一睹她的風采啊?”那人道。
杜如雙雙手環抱,一雙眼朝臺上看去。
唐鈺怔怔地站在一旁,此刻倒是更好奇那個沐瑤究竟是什麼奇女子了,能讓這麼多男子對她癡癡念念,膜拜不已。
一場比試下來,臺下的一名看起來年長些的女弟子叫道:“沐瑤,如沁,該你們倆了。”
一聽到沐瑤的名字,臺下看熱鬧的男弟子頓時譁然,杜如雙更是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死死地盯着臺上看。
唐鈺也集中注意力朝臺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