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帶着不怕死的心情,李婉柔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
接下來的一週,李婉柔都在聽取導演、製片人的意見,對這個劇本修修改改。
電影開機前一天,李婉柔帶着大行李箱來到了B市,跟組編劇住的小旅館條件實在是一般,房間本身朝北,嚴寒的冬天,白天沒有陽光光顧,只有陰暗和潮溼,空調只能吹冷風,看來接下來的幾個月只能這麼湊合着過了。
第二天,開機宴上,李婉柔看到了顧銘城,遠遠地看着,紅氣養人,現在的他與當初的那副模樣雖然也大差不差,但眼神裡的自信光芒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當介紹到他將擔任男一時,李婉柔心裡灰溜溜的,很不是滋味,明明約定好了要頂峰相見,現在也算是峰吧,只不過一個在峰頂一個在峰底,思及此,苦笑了一下。
製片人、導演、化妝一個一個介紹過去,本來還以爲能介紹到自己,結果發現,根本就沒有,原來跟組編劇在這裡根本就是無人在意的程度。本想着當做背景板能夠度過也算是一件不錯的事,結果飯纔剛吃了一半,一旁的一個化着淡妝的帶一副厚厚眼鏡的御姐風女子跟李婉柔打了招呼,“你好,你是李婉柔吧?我叫齊明希。”
李婉柔內心一陣竊喜,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認識朋友,微笑着回答“是的,你好呀。”
“那我就長話短說了,我負責冷嫣之的劇情改動,但是不負責冷嫣之的劇情改動後的連貫性,我們加個好友,等下我就把改過的劇情發給你,今天的拍攝暫時不會受到影響,你要抓緊改了。”
李婉柔聽了,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因爲冷嫣之的劇情改動,之前的修改就要重新推翻重來過,一個演員還能不停編劇和製片的,李婉柔不信,“那個,你們這樣改動劇本,不過問一下導演嗎?”
女子聽了,笑了起來,“小妹妹,你看那裡,冷嫣之身邊的那個人,是本劇最大的投資商,不用我挑的這麼明吧。”
冷嫣之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但她覺得應該二人之間應該有些關係,自己要是太小白估計不太好,忙說,“哦哦,知道了。我吃好就回去改。”
“小妹妹,要順帶提醒你一點,我也不知道冷嫣之什麼時候會再次有好的點子,所以我們一定要保持隨時聯繫哦。”
“好的好的。”李婉柔真是一點都不再笑的出來了,前段時間光是導演和製片的意見就夠讓人頭大了,現在還要再加一個天馬行空的冷嫣之,要命。
誰知,這還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剩餘時間,場景、服裝、化妝、道具組、演員都有人來加微信,並且表示之後要保持隨時聯繫,李婉柔感覺天都快塌了,自己難道是有三頭六臂嗎?還能同時滿足所有人的需求,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着新好友驗證消息,李婉柔恨不能全部都點拒絕,生活就是這樣,李婉柔不得不強迫着自己顫抖的雙手一個個點下了驗證通過,有些人還會打個招呼,齊明希直接甩了一個大文件過來,看着裡面大片的修改紅字,李婉柔欲哭無淚。
散場後,李婉柔馬不停蹄地回到了狹小的酒店開始修改劇本,剛剛的開機宴演員們都好美,回到現實,自己就還是要在這改劇本。不過有時候,當你覺得自己已經夠慘時,生活總是會哈哈大笑,然後提前你的後脖頸,告訴你,還有更慘的。剛坐下,準備開始碼字,導演發來了消息,“你在哪?”
李婉柔頗爲疑惑,“在旅館裡改稿”
“怎麼在旅館,快來現場改稿”
“收到”李婉柔內心在吶喊,趕緊把電腦收到包裡,走到旅館外,好冷啊,這旅館裡片場好遠,路上又冷,走在路上,冷風如刀版割着李婉柔的面龐。手機又開開始發出消息提示音,又是誰,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發現是導演的微信通話,感覺接起,“你在幹嘛,還要多久,怎麼還沒來?”
“我還在路上,我趕快。”
“別磨蹭了,整個組都在等你。”
李婉柔還想辯解幾句,對面的人已經摁掉了電話,沒辦法,她趕緊跑了起來,地面上的石階有些鬆動,在踩到一個有點老化的石階上時,污水突然噴了出來,把鞋子都弄溼了,來不及多想,李婉柔繼續跑着,臉蛋紅撲撲的,她氣喘吁吁地出現在片場上時,本以爲導演會安慰她幾句,誰知他第一句就是數落,“你怎麼纔來,看看這個劇本”,然後甩給李婉柔第一集的劇本,本子掉在了地上。
“哪裡還需要修改?”李婉柔從地上撿起了劇本,她明明按了導演的要求來改了。
冷嫣之坐在一旁的躺椅上,頗爲不滿的說,“我不是已經叫齊明希把我的部分發給你了嗎,現在發現劇情根本不連貫。”
導演點點頭,“是啊,冷老師還在片場兢兢業業地拍戲,你倒好,在旅館裡舒舒服服地坐着。”
齊明希,冷嫣之的部分,不是纔剛剛給我嗎?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李婉柔不明白,但是一旁的齊明希朝她一直點頭示意,嘴脣再說,快認錯。李婉柔不解,但還是趕緊賠上笑臉,“對不起,我錯了,冷老師,導演”。
導演輕哼了一聲,又生成笑臉賠着冷嫣之,“冷老師,那我們就先拍下一個部分吧”,說完,又把臉轉回來,“你就在這改稿,誰允許你呆在旅館的。”
李婉柔點頭回應。
冷嫣之笑了一下,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從躺椅上下來,跟着導演去棚裡拍下一場戲。過了一會兒,一個熟悉地背影也去影棚裡了。
李婉柔隨便找了把椅子,開始改稿,好冷啊,腳又溼又冷,走得匆忙,忘了拿手套,修長的手指在冷風裡凍的簌簌發抖,手指也有細細白白的,變得有些紅,李婉柔漸漸感覺,自己是在拿一雙假手打字,好費勁。
李婉柔在這個下午,剛改好這個人的意見,那面就來了一個人,“編劇,這個我們不太行,你看這樣,這樣行嗎?”李婉柔從本來的還要思索一會兒做出判斷行或不行,到不假思索地回答,“完全Ok的,是這樣嗎?好的好的,沒問題。”她逐漸明白過來,自己來這不是來給指揮別人的,純純是被別人指揮的,人根本就不是來問意見的,是告訴你必須得這麼做的,而自己得把不行變成行。
晚飯,不知道冷嫣之又發了什麼神經,點了一桌子的菜,招呼着導演、製片人、燈光師、顧銘城等人落座落座,大家都吃得談得甚歡,卻絲毫無視了坐在一旁的李婉柔,冷嫣之拿着酒來謝謝大家的照顧,其他人也開始喝酒慶祝。
有病吧,要在露天擺個桌子,還擺我旁邊,是要我配合你的演出嗎。可是,聞着菜香,好餓啊。李婉柔也不敢擡頭看別人,只能低着頭望着電腦。
突然,手機發來了一條提示音,
“現在到飯點了,快去拿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