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紫璃坐在熒光墊子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周圍窒息的黑色如同水泥灌注了空氣一般,如此疾行,她隨時覺得自己要撞到了哪裡。
她試探性的摸了摸墊子,是皮毛質地。她又摸了摸墊子旁邊卻猛然碰到了一個冰冷溼漉的東西!
恰好這個時候旁邊突然亮起了一盞橘黃色的光。
她轉頭一看卻發現在墊子旁邊竟然還插綁着一根木柱,上面掛着一盞玻璃油燈。有了光,楊紫璃纔看清自己坐在一個疾跑的動物身上。
尖長的腦袋,灰色帶着細紋的皮膚被這油燈一照泛起了橙黃的高光。
她怎麼看都覺得身下這個動物像極了蜥蜴,而且是一隻巨大的地下蜥蜴!
蜥蜴對地形十分熟悉,它帶着楊紫璃穿梭在低地高坡之中,一路幾乎沒有停過。
她抓緊了墊子上的繮繩,閉上了被風吹乾澀的眼睛。
而在這個時候,朱厭已經帶着伍奚天等人返回到了S本部。當朱厭剛剛攀爬到石壁上一一處開闊地時,就傳來了一個小孩的喊聲:“哥哥!”
“大毛,跟你說了多少次別這樣大呼小叫的。”伍奚天捂住胸口臉色慘白的從朱厭身上滑了下去。
“他們怎麼又來了。”大毛嘟囔着嘴瞟了胖子一眼。
但胖子這次卻不再貧嘴,一臉愁容不解的看了眼大毛,將江川從朱厭背上接了下來。
“大毛,不能這麼沒禮數!”伍奚天喝斥了一聲。
大毛一臉不樂意的看着這幾人,衝他們做了一個鬼臉。
“大猴,扶好蘇語晴的身體。”話剛一說完,蘇語晴的身體就軟了下去,被劉大猴扶住了。
而媚孃的精神體呈半透明狀出現在了旁邊,“這地下空氣結構穩定,倒是很適合精神體居住呢。”
大毛一見立馬炸開了鍋,“哥哥!哥哥!有鬼!有鬼!”
伍奚天聽得大毛在旁邊如此聒噪,不耐煩的拎起他,對其他人說道:“我先去通知三位老大,各位隨麥子先去住處短時歇息片刻。”
等伍奚天走後,麥子帶着幾人走進巖壁內一洞穴之中,洞穴淺而寬敞,且暖和。牆壁上掛有數盞黑石油燈,照**內,內有石牀數張,各類木質或是石質傢俱都還算集全。
胖子和劉大猴分別把江川和蘇語晴擱在石牀之後,都止不住好奇打量着周圍,尤其以劉大猴最爲興奮,連續問了麥子好幾個問題,卻叫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爲每個問題都觸及到S的機密,讓本不善於表達的麥子更是緊張得手中都生出了汗。
見麥子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劉大猴便也只好作罷,轉而問道媚娘:“爲何你要顯出精神體?”
媚娘笑了笑,“爲見故人。”
劉大猴也笑了笑,“若是師父還在的話,能再次看見你也應該很高興吧。”
“大猴···”媚娘遺憾的看了一眼他,“生死有命,你別多想了,也許在世界的某處我們又會再次重逢呢。”
麥子在旁邊插話道:“之前聽猴叔說您師父是“蝠”音術的開創人,可您還未來得及告訴我您師父是誰。”
“哈哈。我師父複姓東方···”劉大猴笑道,“名爲秋白。”
“什麼!”麥子一聽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
見他如此反應,劉大猴也有些莫名其妙,“你認識我師父嗎?”
“你師父竟然是東方先生!”麥子激動得表情都變了。
劉大猴見他這般激動,只好等他緩和一點之後才繼續問道:“你認識我師父?”
“何止認識!”麥子一臉尊敬的看着劉大猴,“東方先生是我們S唯一的決策長老!”
“決策長老?”胖子在旁邊插了一句。
“就是擁有可以否定三位老大最終意見的權利。”麥子認真的說道。
“哈哈!沒想到我師父竟然這麼受你們S的認可!”劉大猴也極爲自豪的笑道:“那我師父人呢,我都迫不及待的要見他了!”
一說到這裡,麥子的臉色立刻跌了下來。
劉大猴也意識到不對,慌張問道:“怎···怎麼了?”
“東方先生在兩年就死了。”
“什麼!”劉大猴的笑臉也立刻僵硬住了,“你再說一遍。”
“兩年前,東方先生去死穴龍潭尋找一種藥草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麥子的語氣也變得極爲低沉。
“不可能···我師父怎麼可能會死在死穴龍潭那種地方。”
“而且···”麥子又補充道:“大法師會之所以知道S的存在,也是因爲東方先生泄的密。”
“胡扯!”劉大猴幾乎是吼了出來,“我師父不可能是那種人!”
“我們也不相信,但是大法師會震隊的楊紫璃就是這麼說的!”
劉大猴一時啞口無言,他和楊紫璃雖然說共事不過五年,但是她說話從來不信口雌黃,她既然說是真的那就應該不會有錯了。
“那婆娘的話能信?”胖子在旁邊切了一聲,“在二摺子嶺上要不是老弟放了她一馬,現在她能這麼囂張!忘恩負義的女人!”
“大勇,話也不可這麼說。”媚娘在旁邊說道,“各司其職並沒錯,在迷魂凼發生的事情我也都知曉,我倒覺得楊紫璃這姑娘爲人正直,倒也不像是那個忘恩負義的人,而且,我覺得她對江川還有那麼幾分意思。”說完,媚娘捂嘴笑了笑。
胖子在旁邊翻了一個白眼,“老弟要是也對她也有意思的話,我和他這兄弟也不要做了。”
“不,楊紫璃的爲人我很清楚,她絕對不是那種信口雌黃的人!”劉大猴一臉失落的坐在了旁邊的石桌邊,“看來這輩子還是見不到師父了。”
“大猴···”媚娘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麥子在旁邊見到氛圍不太對,便也立刻補充道:“當年我們也只是找到東方先生的一個手套,具體生死也只是我們推斷妄論出來的。你可別···”
“但是我師父出賣你們是事實,如果真是這樣我倒寧可他死了。”劉大猴嘆了一聲。
麥子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正當氣氛陷入尷尬之時,石室外面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媚娘···”
媚娘被這一聲輕喚,渾身不禁一顫,慢慢的回過頭去看見了站在門口的一個消瘦的男人。
雙目無白,僅見黑瞳,黑色的瞳孔填滿了整個眼眶,讓人看一眼就恍如墜入了海洋一般。
“畢···方···”
劉大猴不知道這畢方是何等人士,竟然能讓媚娘亂了心神。
“好久不見。”
“是,久得都記不清了,你終於肯見我了。”媚娘平復了下心情。
畢方搖了搖頭,“我設想過無數種見面的方式,但還是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景下和你見面。”
“命運使然。”
“可能是吧。”
媚娘笑了笑,“終於肯信命了呢。”
畢方也笑了下,點了點頭,“如果這次事情能徹底終結,我將告訴你所有的事情。”
“你不是說不會再參與進來了麼?”外面一個人突然笑道。
“大哥!”麥子激動的喊道。
大法師會的高個子老大低頭鑽進了這個石室,掃視了周圍一圈,“麥子辛苦你了。”
“沒事!”麥子打了雞血般的喊道,把胖子給嚇了一跳。
“媚娘要是這次你不來,恐怕老三是不會加入我們了呢。”老大笑了笑。
媚娘難得俏皮說道:“我何時說要加入你們?”
畢方頗爲尷尬的看了眼老大,“大哥莫要打趣我!二哥和四弟呢?”
老大欲言又止的說道:“他們有事不能前來。”
“哦?還有比來見故友更重要的事?”媚娘看了眼老大,“糉子,你這做大哥的可要領好頭纔是!”
老大朝媚娘擠了擠眼,“暫時沒做好準備而已。”
媚娘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身後的胖子等人,“我見你也未做好準備,就敢來見我了?”
糉子笑了笑,“情況情急,不做好準備也得來啊。”說完,他便朝蘇語晴那邊走了過去,伸出食指和中指,閉合貼在她的額頭,運神檢查着她腦部的傷勢。
片刻之後,糉子臉色極爲難堪的看着媚娘,“她體內怎麼流有大血統!”
媚娘將來龍去脈說與了給他聽之後,糉子低聲喝斥了一聲,“當真是胡鬧!”
“我沒了血肉之體,並知道這般強行輸血之後會發生什麼狀況,不然還能及時制止···”媚娘遺憾的說道。
“媚娘不必自責。”糉子又過去幫江川檢查了下傷勢,“江川這小子只是精神體有些損傷,並無大礙,休息幾日便就好了。”
“只是···”他皺着眉頭看了看,“若是等他醒來之後,我們該如何說?”
“老弟他有什麼事嗎?”胖子趕緊問道。
糉子搖了搖頭,“罷了,本還擔心你會將事情告訴他,但沒想到你竟然直接帶他來了,我真的還沒做好準備。”
媚娘笑了笑,“這事眼看就要瞞不住了。”
“再者,他體內的那個惡已經甦醒成形,再不及時想辦法,恐怕事情變得難以控制。”
糉子一驚,“事情何時發生到這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