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妖(一)

他在一室明亮中醒來,窗外一片好春光,乾燥的葉子飛到他的牀上,牀邊有人三言兩語。

“水好了沒有?”

“快了,大姐,我好心提醒你一次,這乞丐脈搏不似常人。”

“廢話,我還從未見過有人的武功這麼高的。”

“他好像醒了……”

青衫女子回過頭,頗有男兒風華神色。

明樂走到他牀前,“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你知道幫你療傷我花了多少銀子嗎?”

乞丐掀了牀單走下牀,胸口被拂塵刺傷的地方綁了厚厚的紗布,“這是哪裡?”

“江陵,鳩雀縣,無字店,老孃的地盤!”明樂沒好聲好氣的答道。

少嫌免不了的又添一句,“也是小爺我的!”

乞丐不理會,朝門口走去,看他步履維艱,明樂料想那道士下手也夠狠,“傷還未好,走什麼?欠我的醫藥費還尚未給!”

“跟你的救命恩人講錢?不要臉。”乞丐說着雙手又習慣性的環胸,面帶嘲諷。

少嫌在一旁看明樂那副又怒又怕的表情,心裡真是舒坦了,想想這些年深受惡勢力壓迫的時刻,忍住捂着鼻子給那乞丐扇扇風,由衷敬佩,“太有個性了,我喜歡!”

薄川上來了,走進門對明樂說水已燒好,然後便下樓去大堂看店了。

應了一聲後,明樂把拍馬屁的少嫌往旁邊一推,對乞丐說,“去一樓澡堂子洗個澡,知道你身上的味多薰嗎?”

要知曉,他臭得連妖怪都不肯近身,雖然可能和明樂不願意給跑腿費有關。至於薄川?當明樂將目光熱切的投向她想要讓她把這臭氣熏天的乞丐揹回來時,這個文靜的姑娘小臉微微一紅,說了句男女授受不親。總之最後時明樂悲憤的拿布條堵着鼻子將穆春雪拖回無字店,臭得真是恨不得那拂塵傷的是自己。

“不洗!我一乞丐洗什麼澡?”

你!

情勢正僵時,誰的肚子打了一陣悶聲雷。

“餓了,拿點東西來吃。”不自覺尷尬的乞丐又坐回牀上,悠哉悠哉的撿起牀上的落葉玩弄。

這樣子倒纔像正主,明樂反而像客人似的。

“不洗澡就莫想吃東西。”

淡定片刻後,乞丐彈走落葉,問道,“澡堂在何處?”

“靠廚房那間,熱了兩大桶,大哥你多洗幾次啊。”少嫌答道。

“誒!”明樂朝乞丐微微頷首,聲音壓低不自然的說道,“小心傷口。”

“算你有良心。”說完,乞丐便從那窗口一躍而下,少嫌驚得走馬上過去瞧,看見那乞丐平穩在後院落地,朝屋內走去。

“這個鳥人……”明樂哼道,不過還好,不然從樓道下去,怕是要影響客人食慾了。

——

——

——

今日樓下客稀,明樂想着下樓去打掃賬臺,結果才踏下最後一個階梯迎面便來了一個美男子。

美男子一身淺藍錦雲衫,素而雅,襯得他清新俊逸,一頭青絲似倒了墨的傾瀉而下。

美則美矣,這五官生得有些冷相了。

冷則冷矣,明樂覺得似乎在何處與此人逢過面,“在下乃是本店掌櫃郾明樂,年芳二十,未婚,公子看着面熟,可曾在哪見過?”

此話爲何如此耳熟?正在賬臺上練字的少嫌散開扇子笑出了聲,“學我學得倒是挺像的,就是添了幾分猥瑣。”

“姑娘長得醜了,不過若是納個妾,也還勉強...勉勉強強可以接受。”女子般紅潤的嘴脣啜着一抹戲謔的笑答道。

一聽這聲音,明樂便反應過來,“臭乞丐!”

竟讓這廝佔了便宜,明樂自覺失了顏面,便趕忙撿了句話轉移話題,“衣服不錯吧。”

“一般,沒我以前那件好。”明樂擋着他上樓,他便悠哉的扎進旁邊的太師椅上,細長的墨眉下一雙倒梢三角眼像含了冰。

少嫌一聽這話氣憤了,扇子指了指明樂,“你的審美能不能向面對她時一樣準確?”這衣服可是由蜀錦和雲錦以底料,配以上好絲線由京都繡娘一針一線製成的,是他母親在嘉州最好的絲綢莊訂好又託人帶來的。

若非明樂死纏爛打,他纔不給。

“你叫什麼名字?”明樂坐在他面前問。

“小心肝。”他漫不經心的答道。

“你別想吃飯了!”

“穆春雪!”

明樂沉思,陽春白雪,是個風雅的名字,“你究竟是什麼人?去妖市幹什麼?還有,你一個凡人哪來的的邀請函?”

穆春雪寒目露出不耐煩,“小爺我是如假包換真乞丐,去妖市還能幹嘛?要飯討錢唄,至於那邀請函,只要我想要就能拿到,這答案滿意了嗎?還不吃飯,餓死我算了。”

心想這人就知道吃吃吃,明樂也只好起身去廚房給他拿點東西。

見明樂一走,少嫌便湊了上來,扇開扇子,露出上面的“牛”,饒有興味的看着穆春雪,“剛剛那位姐姐看上你了,信不信?”

“我知道她垂涎我的美色。”穆春雪嘆了嘆息,搖搖頭,“可惜我看不上,雖然她很有錢,但我是一個有操守的乞丐,不會在金錢面前出賣肉體!”

看這正氣凜然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明樂是什麼好色大財主,而他是被劫來的良家婦男。

“你還真敢說。”少嫌放下毛筆,將自己早已練好的唐詩卷了起來,打算帶去醉花間作個和姑娘喝酒的談資。

等着明樂端着食盤走來,擺出一張笑臉,“明樂姐!”

每當少嫌如此一副諂媚神情,明樂便知曉他要去喝花酒了,“隔三差五的去嫖,你說你也不怕得病?”

“誒姐,說話能積點德嗎?別提那個字,粗俗!何況我也就去喝喝小酒。”

“切,這個世道,賺銀子的都粗俗,花銀子的都純潔,只是你這錢純潔之餘就不覺得花得冤枉嗎?店裡沒酒喝?”

“這……”少嫌看着門口,低聲道,“摻了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哪個做生意不弄點小伎倆?也罷,現下不忙,明樂也就隨他去了。

得了明樂的允許,少嫌便喜眉笑眼的朝門口奔去。

薄川又在院裡發呆,大堂裡就只有穆春雪和明樂。

“你這頭髮生得好。”

明樂才誇完,穆春雪拿筷子送菜進嘴時,也順道咬了一把頭髮。

看他扯着頭髮吃飯,明樂哈哈笑了幾聲後從衣襟裡掏出一根黑色絲帶,“拿這個綁一綁,不礙吃飯。”

絲帶滑過指尖被穆春雪抽走,淺藍的袖子擡起來,骨節分明的手彎曲又平伸,轉眼之間青絲已被利落的綁住。

此人如此武功,現在店內又缺人手,明樂真想把他收了,要想以後免不了的與人打交道,而她和少嫌習的捉妖之術於凡人是無用的,雖有薄川在,但她畢竟是魅,行事多多不便。只是這人來歷不明,倒讓她有些猶豫,不過他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人品也壞不到哪去,將人留下來再說。

“公子啊,我看你氣宇軒昂風度翩翩芝蘭玉樹的,做乞丐有何前途,要不留在我店裡?”明樂坐在他旁邊,細着嗓子朝他眨了眨眼

穆春雪細吞慢嚥的吃完碗裡剩下的那兩口飯,擡頭對上明樂那欲語還休的眼神,瞬間被這做作膨脹的面容給嚇到噎住,嗆了幾聲平復後放下筷子說道,“這你就外行了,當乞丐多好,活動自由,沒有黑心老闆,不用納稅交租,門檻低不辛苦。”

“我們這不加班,有五險!”

“嘿,這些不都是應該的嗎?怎麼都成了優勢?奸商。”他冷哼。

抱着最後一抹希望的明樂還想上去與其探討一下價值觀,意圖帶他離開社會底層實現自我價值。

誰在敲門。

叩叩——

“掌櫃在嗎?”

明樂轉過頭去,是個嫺靜女子,懷裡似抱着什麼,梳了個她從未見過的流星髻,發墜水晶,面若桃花。

“我就是,姑娘生得好俏麗,是打尖還是住店?”

走近了,明樂才覺得她的氣息不似常人,卻又看不出是何方神聖。

女子緩緩走近,明樂這纔看清楚她懷裡抱着一個青花瓷瓶。

“我要喝茶。”女子啓脣。

瞧了瞧旁邊還在吃東西的穆春雪,明樂將她領至暗處,“姑娘要喝什麼茶?”

“一杯醉人茶,莫添七月雨。”

果然是來賺異單的,給她倒了杯水,明樂問道,“小女子眼拙,還不知姑娘真身呢。”

“蒼穹有情,生而夙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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