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嚥了一口唾沫,慢慢朝牆角的那個垃圾桶走去,他每一步都非常的謹慎,額頭上也滲出了緊張的汗水。
蓋子掀開之後,他看見了裡邊塞着一個鼓鼓的黑色大塑料袋。
他雙手顫抖着,把這個塑料袋口解開。
“老婆!”
男人突然雙膝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此時洗手間門外鴉雀無聲,這些圍觀的羣衆,此時臉上都寫滿了驚恐。
垃圾桶的黑色大塑料袋裡,裝着的是一具屍體,裡邊的那個女子,她的舌頭整個被拔了出來,死狀極其恐怖。
而且她的嘴裡,含着一朵黑色鬱金香。
關瓊看見了這朵花,馬上明白這位死者和馬局長一樣,是死在羅光的手下。
頓時她非常的愧疚。
王宇走過去,安慰男人:“先生,節哀順變。”
男人毫不領情的推開了王宇的手,雙眼狠狠的瞪着他:“你是什麼人?憑什麼大言不慚的說節哀順變,感情死的不是你的老婆!”
寧雪對王宇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和這人一般見識,然後自己上前跟男人說:“先生,請你冷靜一些。”
對於寧雪這位警察,男人不敢太放肆,但是他還是表達了自己的不滿:“我以爲有警察在,就可以保護我們。哼!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個結果!”
寧雪無話可說,保護人民的生命安全,是每個公安幹警的天職,她自己沒有做到這一點,遭人制止,也是理所應當。
只是這個男人的這句話,令外邊的羣衆,也漸漸不信任寧雪起來。
他們在竊竊私語。
“我看這個女警官還是靠不住。”
“就是,先前死的她說是意外,這回總不能再賴是意外了吧?”
“你們也不看看,她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市局的處長,這裡邊的門道還不清楚嗎?”
“怕是睡來的。”
“肯定是陪來的,說她這麼年輕有能力,反正我是不相信。”
……
王宇聽這些人七嘴八舌的越來越過分,再看寧雪只是低着頭沒有任何的迴應,他頓時勃然大怒,衝着這些人大吼:“他媽的誰在說一句!站出來!”
這一聲將所有人的震懾住了,他們紛紛閉嘴,眼光異樣的看着爆跳如雷的王宇。
“沒錯,我就實話告訴你們,兇手就在你們這些人中間,他的計劃是今晚全部殺光你們!覺得寧警官保護不到位,你們都他媽滾蛋啊!門就在那邊,滾啊!還呆在這兒幹嘛?滾!”
外頭的人全部低了下來頭,不敢看王宇,生怕對上他那憤怒的目光。
要走?那更是不可能的。王宇都這麼說了,他們哪還敢走?當然是繼續呆在這個寧雪劃定的臨時安置點才能保安全。
寧雪看着王宇,那一瞬間,她的目光裡有許多很不一樣的東西。
她走過來拉着王宇的手,小聲的說:“行了,消消氣,不要和他們一般計較。”
王宇指着門外那些人,大聲的說:“我還就要說了,你在這裡勞心勞力不顧自身安全想着怎麼保護他們,你看看他們是怎麼說你的?沒錯,警察的指責是保護公民,但是這些人是公民嗎?不是!他們都是畜生!死不足惜!”
外頭的羣衆,被罵的一愣一愣的,再也不敢說話了。
王宇發這麼大的火,誠然是因爲這些人口無遮攔,用那麼噁心和惡毒的語言,中傷寧雪。
但是更重要的目的,是他要震懾這些人!
和他們好好的講道理,讓他們遵守規則,只會適得其反助長他們囂張的氣焰,最後的結果就是不斷的抱怨、鬧事、添亂,令這一晚上充滿了不確定的危機。
乾脆就像這樣把他們罵成孫子,他們反而會老實。
看這些人害怕的樣子,王宇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中年男人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徑直朝關瓊走了過去,死死的抓着她的手,激動的說:“是你!兇手一定是你對不對?那個姓馬的官員是你殺的,我太太也是你殺的!因爲姓馬的在酒店調戲了你,所以你殺了他!因爲昨天在海灘上,我太太說了一句懷疑是你乾的,所以你也把她給殺了滅口。”
關瓊眼淚汪汪的說:“我……我沒有……”
中年男子咬牙切齒的說:“你這個女人,好狠毒的心啊!就因爲我太太無心的一句話,你竟然要把她的舌頭給拔出來。”
“你給我放開她!”
王宇衝過去,把中年男子撞開,把關瓊拉了過來護在懷裡。
“好!好!好!”
中年男人指着王宇、關瓊還有寧雪,一連狠狠的說了三個好字。
“我知道了,你們這些人都是一夥的!我再也不要呆在這個地方和你在一起了!”
他衝向了圍在門外的人羣,準備衝出餐廳。
就在這個時候,餐廳頂上十幾座吊扇,竟然全部轉動了起來。
男人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他停下了腳步,擡頭張望。
突然間前方一座吊扇掉了下來,扇葉急速旋轉着,把男人的腦袋給削下來,鮮血撒得到處都是。
餐廳又是一陣鴉雀無聲,只有將近一百雙眼睛,驚恐的看着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寧雪走到呆若木雞的經理面前,吼道:“快把電扇都給關了!”
經理結結巴巴的說:“這……這些都是裝飾用的吊扇,根本……根本就沒連接電源。”
十幾座極速旋轉的吊扇逐漸的停了下來,可是場上受驚的人們,依舊感到脖子發涼,他們不知道事故還會不會重演,下一個身首異處的,會不會是自己?
寧雪和王宇商量,要不要給換一個地方。
王宇搖了搖頭:“這個酒店一樓,沒有其他地方比餐廳給合適給這些人避難的了。而且羅光要想殺人,換到哪兒都阻止不了他。與其大費周章的換個地方,就讓羣衆們心裡好受點,還不如把羅光這隻惡鬼給抓住。”
酒店的工作人員清理了餐廳和廁所的屍體,但是瀰漫在空氣裡血腥和恐懼的氣味,卻難以一時消去。
王宇給餐廳貼上了界符和驅散符,佈置了一道結界,期望能夠阻擋羅光再進來濫殺無辜。
然後他把關瓊專門帶到辦公室,讓經理和酒店的工作人員照看。
之所以要把關瓊和衆人分開,就是爲了避免誰再和她握一下手,碰她一下,甚至不小心說了她半句壞話,就被羅光的鬼魂纏上。
在經理辦公室佈置完結界之後,王宇和寧雪離開,準備主動尋找羅光這隻惡鬼。
王宇是主動帶着寧雪的,因爲他覺得讓寧雪跟在自己身邊,心裡還是踏實些,免得她一個人的時候,遇着什麼意外。
寧雪問:“我們要怎麼找他?”
如果是一般情況下,王宇開啓陰陽瞳就足夠用了,即使找不到羅光在哪兒,也能找到這陰氣的根源。
可奇怪的是,羅光似乎和一般的鬼不一樣,他身上竟然沒有半點的陰氣。
而且這座酒店,也沒有任何的陰氣籠罩,一點兒也不像是二十年前曾經發生過慘絕人圜的大屠殺的樣子。
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王宇當然是拿出了驅邪大禮包中二十一件法器之一的地陀儀。
地陀儀追蹤的並不是陰氣,而是怨恨的意念。
是鬼都是陰氣,但未必都有怨念。
比如小椿,她有陰氣,但是沒有怨念,所以不會害人,是一隻善鬼。
但是惡鬼一定具有怨念,他們或許可以隱藏自身的陰氣,但是往往難以隱藏自己的怨念。
在這種情況下,地陀儀就派上了大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