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態,孰能閱盡些許,到底,邊盡,也不過成了洪荒骸骨。
待在家裡,無所事事,初見算了算日子,距離顧顏故作淡定地告訴自己父母離異已過去一個多星期了,距離和清茶離別已過去一個多月了,而此刻初見收到了清茶的短信,她們已經開始軍訓了,就算以清茶那麼淡然堅韌的性格都開始對自己訴苦,初見彷彿可以預見自己未來三天軍訓的悲慘生活。可通過他人的敘述總是難以令人信服的,初見仍舊對軍訓抱有絲絲的期待。這幾天初見一直祈禱着,等到分班時,可以不用和顧顏分開。
可是當初見到達新學校,看到那張分班名單表時,突然很想以手指天,仰天長嘯一句:“我!去!你!的!”
在心底衡量了一下,初見最終沒有勇氣罵出口,沒出息啊沒出息!
初見是很早就知道在自己平凡的人生中是充滿着各種巧合的,但當初見看到自己和顧顏剛好是一南一北隔得老遠的兩個班時,那種憤然的情緒是旁人體味不到的。有句話叫什麼來着?對!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好在上帝的確是開了一道窗的,和自己同班的名單表上有着初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個名字:徐言。微微帶點訝然,初見有種怪異的感覺,彷彿徐言就該和自己分到一個班,好像是那麼順理成章,所以當初見看見徐言的名字在上面的時候,半絲意外也無,所以這纔是讓初見真正驚訝的。
可是徐言和自己分到一個班又能代表什麼呢?自己也沒有和一個男生熟絡到無話不談的地步吧。初見意識到這點,微微有些傷懷。在悲傷什麼呢,具體的初見又說不上。甩甩頭,初見決定先不管這些——找班級要緊!
初見是從未預料到“南喬”這所學校的規模是可以達到到那種恐怖的境界的。就算有了老師的指導,看過了班級分佈圖,初見在轉了N圈後,意識到自己還是迷路了。找顧顏是不可能的,自己在一班,而顧顏在十班,天南地北完全搭不上邊的兩個地方。初見幽幽地嘆了口氣,看來不能指望顧顏了。
初見不是沒有想過問四周來來往往的陌生人,只是今天是新生報到,大家對於環境都不熟悉,面對初見的問題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是直接不耐煩地走開了,但初見很理解,別人也急着找自己的班級嘛,不搭理自己情有可原。
正當初見爲怎麼去新班級急的跳腳的時候,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闖入了初見的視線。
怎麼是他!一張熟悉棱角分明的帥氣的臉,一雙溫和清澈的雙眸,正是之前初見在書店裡意外遇到的那個男生!
看他的樣子似乎也在找班級,漫無目的朝向四下望着,卻正好對上不遠處初見的視線。
看着男生眼底有微微的訝然,初見知道他八成是認出自己了,雖然有過一面之緣,但初見還是飛快地移開了視線,臉微微發燙。
正欲擡腳離去,誰知下一刻那個男生卻已到了面前,當初見轉頭對上那雙清亮的眸子被驚地退後了一步。男生看着滿臉驚恐的初見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出現的太唐突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嚇到你了。”
初見聽他道歉,有些受寵若驚,忙擺手道:“沒關係,是我自己沒注意看到。”
男生看初見的樣子不禁莞爾,“我記得你哦,上次在書店的那個女生。”聲音同他的人一般溫和。
“啊?”初見顯然沒想到他真的還記得自己,有些侷促地道:“那個,是我,上次那本詩集,謝謝你。”
男生擺擺手,似並不在意,“呵呵,其實我沒那麼好心,我是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歡那本詩集才肯讓的。”男生半真半假地開着玩笑,“上次沒來得及問你名字,我總不能‘同學同學’地叫你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楚昔年。”
楚昔年,昔年。初見在心底暗暗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總覺得在哪裡聽到過,可一時又想不起。擡頭友好地彎了彎嘴角,“我叫初見,高一一班。”
這次輪到楚昔年有些訝然,“真巧,我也在一班。”
初見愕然地擡首,剛想問一班該怎麼走,卻恍惚中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初見!初見!”
初見聽到喊聲轉過頭來,覺得自己的生活真是充滿戲劇性,因爲叫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在家鄉一別就再沒見面的徐言。
徐言憑藉他矯健的身手,三兩步地跳到了初見面前,“初見,你在這裡啊,我正找你呢!”
徐言顯然大條神經地忽視了一旁的楚昔年。
初見有些疑惑地道:“你找我幹嘛?”只見徐言有些孩子氣地揚了揚手中的一本筆記本,“顧顏讓我給你的!她說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讓我轉交給你!”
初見接過本子,原來是顧顏幾天前借走的摘抄本,轉過頭很沒誠意地道了句謝謝。
徐言似乎習慣了初見的爭鋒相對,無所謂地聳聳肩,“感謝什麼的留在心裡就好,不用說出來的,特別是初見你這類人——”徐言一臉。“我懂你”的表情讓初見當場想把手中的本子砸到面前這個患了中二病的幼稚男生的臉上(中二病:青春期青少年過於自以爲是的病態自我意識)。
但鑑於身旁還站着一名帥哥,初見多多少少還是維護了下自己的形象。而一邊地徐言似乎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旁邊還有一個男生。
“嘿,原來這裡還有個人,小哥,抱歉抱歉,剛纔沒注意到,讓你見笑了。”徐言吊兒郎當地拱手作揖狀,滿嘴的江湖味。
初見心下鄙夷道:你就裝吧!臉上不屑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徐言又一臉神秘兮兮地湊了上來,“初見,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拐到一個帥哥,好狠的心啊,人家長得雖然比不上我,你也不能辣手摧花啊,我勸你還是儘早分手,省的斷送了人家的光明前途!”
初見聽了之後先是沒反應過來,等完全瞭解了徐言的“齷齪思想”後,憤然擡頭,劈手就揍,且毫不留情,直到徐言嗷嗷求饒,初見才意猶未盡地收了手。得意的勾了勾嘴角,轉頭卻對上了楚楓一臉的愕然。初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把“潑婦”這個詞演繹得淋漓盡致。心虛地抿起嘴,眼神閃躲着,始終不對上楚昔年的雙眸。
心底哀嚎着,形象啊我的形象啊!!
轉過頭沒好氣的斜了徐言一眼。無奈地嘆口氣,猛地想起正事還沒做——還是沒找到班級。
裝作一臉無辜地轉頭向一臉狼狽的徐言,“一班往哪走?”
礙於初見的一記眼刀,徐言老實的說了句:“就在你身後。”
初見愕然轉身,當看到那“高一一班”的班牌時,想死的心都有了。挫敗地嘆口氣,轉頭向一旁的楚昔年,“我們進去吧。”楚昔年依舊一副溫和的樣子,點了點頭,擡腳跟了上去。徐言無奈地小步小步的踱進教室。
到班主任那裡交了錢,初見便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不久後,卻意外地聽到身旁有動靜,側過臉,卻對上一雙如蒙上一層霜屑的眸子,眸子的主人,是個陌生的女孩。
初見疑惑地眯了眯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