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士山,依然籠罩在漫山的粉色霧障之中。而隱士山的天空,同樣瀰漫着滿天的紅霞。
白雪蓮靜靜的站着,看着叶韻離去的方向,那嬌柔的身軀在微微的輕顫。眼角的淚水,充斥在那雙水媚的美眸之中,卻又堅強的沒有讓它滴落。白雪蓮的手中,緊緊的握着那顆珠子,那顆叶韻搶奪回來的珠子。
自從叶韻離開之後,白雪蓮就靜靜的站在這裡,沒有挪動過一步,也沒有動過一下。那一雙柔媚如水的眸子,只是注視着叶韻離去的方向。叶韻的離開,白雪蓮並沒有太過在意。但是白雪蓮在意的,卻是叶韻沒有等自己說一句話,便頭也不迴轉的走了。
數百年來的等待,數十年來的尋找,換來的就是那一句“就此分別”,換來的就是那陌生的注視,換來的就是轉頭便走。心中的悽苦,心中的委屈,瞬間涌上了心頭,澆滅了心中的期盼,澆滅了心中等待。
深深的吸了口氣,白雪蓮那如水的眼眸中,出現瞭如同叶韻的那般堅持。只是,兩個人堅持,卻有着完全的不同。或者說,白雪蓮的堅持,更應該稱之爲執着。
眼眸悠轉,瞥了一眼即將落山的“紅日”,白雪蓮便向叶韻離去的方向走去。只是,白雪蓮的這一步走出,卻在瞬間跨過了數十米的距離。那飄忽鬼魅的白色身影,在這密幽森林的深處,顯得那麼的詭異。
在白雪蓮離開不久,那處被吳越炸開的地方,一道湛藍的電光霹靂,如同閃電一般衝入了空中。那噝噝輕響的電流,灼燒着周圍的空氣,散發着一種怪異的氣味。那道電光霹靂,在天空中略微一頓,便向選定了一個方向,再次化爲了一道閃電,消失在了染染紅霞的盡頭。
……
“我們要去哪?”小混混瞥了一眼叶韻,看着這與隱士鎮方向完全相反的路,小混混的心中卻有些困惑。
“你是想回隱士鎮?”叶韻看了一眼小混混,臉上露出一抹戲謔:“如果你想回去,我絕對不會攔着你。不過呢,我還是勸你一句,你最好離開這方圓百里之內。如果你離開了這個範圍,或許還有着一線生機。不然的話,就等着黑石山的報復吧。”
“黑石山?”小混混詫異的停下腳步,有些不解的看着叶韻的背影,但是隨即又加快腳步,追到了叶韻的身邊,一臉緊張的問:“你在那洞府裡,又和黑巖打過照面了?還有,我沒有聽錯吧,你說的是‘黑石山’的報復,而不是黑巖的報復。”
聽着小混混的詢問,叶韻雙眼一眯,露出一絲笑意,說道:“你這小子,還蠻聰明的啊。只是可惜,沒用在正道上。”對着小混混誇讚了一句,臉上便是神色一整,冷冷的說道:“我是和他打過照面,而且你也沒有聽錯。我說的的確是黑石山,而不是那個廢物黑巖。”
“爲什麼是黑石山,而不是那個黑……”說到這裡,小混混的眸光一怔,隨即疑惑的看向了叶韻,試探着詢問道:“黑巖,黑巖難道……不會的,他的身邊有很多高手,不可能的……”
瞥了一眼小混混,小混混雖然做出了猜測,卻仍然做出了自我否定。黑巖的強大勢力,已經是深入人心。黑巖的
往日積威,同樣是深入人心。一切非正常的猜測,都會讓人不自覺的去否定。可是,那些個深入人心,叶韻卻並不在乎。來到這個地方,也不過是恰巧而已。如果不是遇到了小混混,以及接下來的這些事,叶韻也不會再此逗留這麼久。
“做人麼,就是要大膽。連一個猜測,都畏首畏尾的,你還能有什麼出息?”叶韻拍了拍小混混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叶韻雖然說的不甚明瞭,但是小混混卻何等的精明。雖然對於自己的猜測,一直不敢下定論。但是,叶韻的這一句話,不是已經說明了問題麼?
“你是說……”小混混驀然睜大雙眼,彷彿見鬼一般的看着叶韻。少頃,小混混突然彷彿是在作案一般,一雙賊眼四處的打量着,彷彿黑石山的報復,已經來到了周圍一般。而且,在小混混四處打量的時候,那一張嘴中也不知道在絮絮叨叨說着什麼。
“喂……”叶韻瞥了一眼小混混,口中發出一聲呼喚。可是這聲音不大的一聲呼喚,卻嚇的小混混差點跳起來。那一臉緊張的樣子,讓叶韻接連翻了幾個白眼。狠狠的瞪了小混混一眼,這纔開口說道:“你這是幹什麼,別草木皆兵似的,弄得我都有點緊張了。一座礦產豐富的黑石山,就能把你嚇成這副德行?”
“啊,這個麼,沒有了,不就是黑石山嗎?想當初,我也是七進七偷的神偷小混混,怎麼可能被一個黑石山嚇到?在黑石山裡,除了一個黑巖以外,就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人物了。而且,就算是黑巖死了,黑氏一族也不會立刻就來報復。對他們而言,黑石山山主的位置,纔是最具有誘惑力的。”
“嗯,說的不錯,有些道理。不過,你既然都知道,你在那裡一驚一乍的幹嘛?”叶韻白了一眼小混混,便向遠方眺望過去。在那天邊的盡頭,似乎出現了一道黑線。叶韻運足了目力,隱約能夠看出,那應該是一座城池的輪廓。
“看來,我們要加快些腳程了,不然就來不及進城了。”叶韻摸了摸下巴,擡頭望了一眼天色。此時已經月落半山,估計城門也快要關閉。如果不加快腳步,兩人勢必要在城外住上一宿了。
這一路走來,兩人馬不停蹄,在從隱士山出來之後,便是順着這一條路疾行。而此時,也已經是離開隱士山第三天了。如今,就連白雪蓮給小混混的那顆果實,也將在今天失去效果。如果不能進城,這小混混勢必又要捱餓。雖然,餓上一頓死不了人。但是讓小混混捱餓,卻是對叶韻的折磨。
叶韻瞥了一眼小混混,輕輕聳了聳肩膀,輕聲問道:“你還行不行,我們要快一點了。不然那城門關閉,我們可就只能蹲門洞了。”叶韻看了一眼遠處,那漆黑綿延的城牆已然在望。在小混混的肩膀上拍了拍,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要不然,我帶着你跑吧?”
“哎呀呀,小娃娃,你可讓我好找啊。嘎嘎,本來還以爲你死了,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嘎嘎,上天真是對我不薄啊,真是感謝上天啊,嘎嘎。”
叶韻話音剛落,還未聽到小混混答話,便先聽到了這一聲沙啞的話語。而在那話語當中頻頻出現的“嘎嘎”聲,叶韻
是再熟悉不過了。乍一聽到這個聲音,叶韻只是微微一愣,但是在下一瞬間,叶韻的臉色就變了。這個彷彿噩夢般的聲音,這個曾經摺磨了自己幾個月的聲音,叶韻又如何能夠聽錯?
目光悠轉,一道墨色的身影,自天際疾馳而來。叶韻初看之時,那道黑影還在數百米外。可是眼還未眨,那道墨色身影,便已經急掠到了叶韻所在的上空。仰望着天空中懸停的那道影子,叶韻眸中突然現出了森然的恨意。
就是這個人,讓自己離開了家;就是這個人,讓自己遠離了親人;就是這個人,讓自己成爲了藥胎;就是這個人,讓自己背井離鄉十餘載。就是這個人,讓自己開始了困苦與磨難。
“毒鳥……”
叶韻咬牙切齒的嘣出了兩個字,一雙晶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血霧。一雙修長的手掌,緊緊的握成了拳狀。身體因爲憤怒,而在輕輕的顫抖着。
恨意,在胸腔中燃燒,戰意,在身體裡流淌。可是,面對着這個人,叶韻卻不能出手。
因爲,叶韻知道,即便是出手,也不過是徒勞。現在的自己,還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即便是自己所知的道震躍、吳越、白雪蓮,在面對他的時候,也只有束手就縛的份。
想當年,金丹期的爺爺葉振天,都不是他的對手,讓其將自己擄走而無能爲力。而今天的自己,還遠沒有爺爺的手段,如何能夠與他抗衡。再次遇到他,叶韻只能暗歎倒黴。
命運,似乎在悄悄的改變,命運,似乎已經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面對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叶韻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可是,真的就這樣任命,真的就這樣被他帶走,讓自己重回做藥胎的命運嗎?
叶韻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可是,面對着合元期的蝕鴆老祖,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在自己的身邊,只有一個小偷。一個普通的小偷,連自己都不如,怎麼可能起到作用?在蝕鴆老祖的面前,小混混就是一隻螞蟻而已,而且還是一隻弱小到可憐的螞蟻。
面對他,那個曾經將自己擄走的蝕鴆老祖,叶韻依然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面對合元期修士,煉體期的修爲,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即便叶韻有着遠超同等級修士的實力,也改變不了任何的結果。面對着蝕鴆老祖,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成爲藥胎。
“嘎嘎,小娃娃,一別十載,成長了不少嘛。不過,你的成長對我而言,不過是更適合做藥胎而已。嘎嘎,小娃娃,跟爺爺走吧,爺爺這裡依然有好多好吃的,只要你乖乖的做我的藥胎。不管你想要什麼,爺爺都可以給你弄來,嘎嘎。”
“我想要自由,你能給我嗎?”叶韻一聲輕喝,眼中爆射出一團厲芒,直射身在空中的蝕鴆老祖。可是面對叶韻銳利的目光,蝕鴆老祖卻只是輕“咦”一聲。
“哼,小娃娃,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嘎嘎,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就憑現在的你,就憑你這先天混沌體,別說是給你十年,就是給你一百年,你依然就是做藥胎的料。嘎嘎,想要憑藉先天混沌體修煉,那是不可能成功的。”蝕鴆老祖身在空中,一層濃烈的威壓,已經緩緩的罩向叶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