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之中顯得很靜,靜的似乎能聽到心跳的聲音。何雅蓮的沉默,讓叶韻很是詫異。本以爲是水到渠成的事,竟然出乎了叶韻的意料。
“小花姐姐難道不願意?”叶韻看了看站在一旁,顯得有些尷尬的妹妹,心中疑惑的嘆息了一聲:“或許,是我太急切,太過於突兀吧。應該事先和小花姐姐商量一下,然後在決定這件事的。現在,兩邊都有些爲難了。”
“咳咳……”叶韻輕咳了兩聲,對葉馨使了個眼色,便對垂首不語的何雅蓮說道:“小花姐姐,這也是我臨時起意,沒有顧及到姐姐的感受,顯得有些唐突了吧。”
何雅蓮擡起頭,眼中似乎強忍着淚花。偷眼向周圍看了一圈,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於是開口說道:“對不起,我,我想起了小時候,想起了我的親人。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要回去休息一下。”
何雅蓮歉意看了一眼葉馨,便起身向外面走去。何雅蓮直到走出房門,都沒有再看叶韻一眼。
叶韻看着走出去的小花姐姐,神色忽閃了幾下後,便對幾人說道:“我去看看,你們先等一下。”
追出房門,叶韻看到何雅蓮剛剛下樓,便快步跟了上去。看着何雅蓮的背影,有一種孤獨的悲傷感覺。叶韻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本來以爲是一件好事,卻沒想到起到了反效果。
隨着何雅蓮,一直到了茶樓之外,叶韻才走到了何雅蓮的身邊。兩個人靜靜的走了幾步,叶韻這才繞道何雅蓮的身前,認真的看着何雅蓮的眼睛。可是,何雅蓮不知道爲什麼,卻就是不肯與叶韻對視。見何雅蓮躲躲閃閃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麼不能說的心事一樣。
“小花姐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叶韻伸手扶着何雅蓮的手臂,眼中透出了真誠的關懷。雖然,叶韻與何雅蓮早就認識,但是當初接觸的時間也不多。而今,何雅蓮儘管已經在葉府,但是叶韻對小花姐姐瞭解的也不是很多。在叶韻的心裡,小花姐姐就是一個恬靜、有些膽小的善良女孩。
“沒有,你快回去吧,他們是特意來陪你的。”何雅蓮輕轉螓首,並不去看叶韻。眼圈紅紅的,眼中晶瑩的淚花,正在悄然的醞釀着。
“可是,我不明白,你的情緒……”叶韻沒有說下去,看着此刻何雅蓮的樣子,就和當初何爺爺去世的時候一樣,顯得那麼的無助,那麼的悽苦。
微微猶豫了一下,擡起手爲何雅蓮輕輕的擦去眼角的淚痕。可是叶韻叶韻這樣的動作,反倒讓何雅蓮的淚水,如同雨簾一般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一瞧這樣的清醒,叶韻也慌了手腳。叶韻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爲什麼只是讓自己的妹妹認小花姐姐爲金蘭,就讓小花姐姐的情緒這樣的激動?
叶韻看得出來,這不是因爲感動,這也不是因爲欣喜。
到底是爲什麼?
叶韻看着身前佇立
的娉婷少女,心中有一種要抓狂的感覺。看着何雅蓮如珍珠般滾滾而下的淚珠,心裡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在何雅蓮的身上,叶韻始終都有種特殊的感覺。而且,隨着兩人已經成年,這種特殊的感覺更加強烈了起來。可是,叶韻真的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代表的又是什麼。
但是,叶韻知道,自己喜歡何雅蓮的氣息,喜歡何雅蓮帶給自己的感覺。可是,看着何雅蓮梨花帶雨般的嬌容,叶韻卻始終如呆頭鵝一般傻傻的站着。叶韻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又能夠做些什麼。
何雅蓮的哭聲雖然不大,但也引起周圍行人的駐足觀看,更有很多人在對叶韻指指點點。本就不知所措的叶韻,在聽到那些行人隱約的議論聲以後,神色間更是有些慌張了。這樣的情況,叶韻沒有遇到過,也沒有經歷過。
何雅蓮小時候,在叶韻的面前哭過,但是那時候的兩個人,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可是現在,畢竟不同了,兩個人已經是大人,自然不能像小時候一樣。
“小時候?”叶韻眼睛驀然一亮,心中慌張的叶韻,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叶韻腦中一渾,便張開自己的懷抱,將何雅蓮緊緊的抱在了懷裡。叶韻感受着懷中火熱的嬌軀,腦海中突兀的一陣清明:壞了,自己怎麼腦子一熱……小花姐姐要是掙扎,自己是放還是不放?
但是,沒待叶韻做出完整的猜想,便感覺到懷中的軀體在一僵以後,便慢慢的酥軟了起來。而且,一雙巧小的柔荑,換上了叶韻的腰間。而撲入懷中的伊人,哭聲卻更大了幾分。似乎有着道不盡的委屈,要在叶韻的懷中發泄出來。
環抱着小花姐姐,在初始的忐忑和尷尬後,叶韻腦海中不安便悄然隱去。抱着小花姐姐的身子,心中卻說不出的平靜寧和。似乎,叶韻又感受到了,當初在世外桃源受傷之後,依躺在小花姐姐懷抱時的那種感覺。
呼吸這小花姐姐身上獨特的氣息,感受着小花姐姐情緒的漸漸穩定。叶韻的雙眼,慢慢的迷離了起來。迷離的望着前方,似乎通過層層時空的阻隔,看到了當年在世外桃源的兩個孩子。一個,是自己;一個是,是小花姐姐。自己背井離鄉,獨自在深山老林中數個月。而小花姐姐的爺爺,卻在剛剛遇到的時候,被那兩個賊人所殺。
往日的一幕幕,在叶韻迷離的雙眼中流淌。在這一刻,叶韻似乎明白了什麼,似乎已經理解了何雅蓮的心情。
泣聲漸止,何雅蓮抽咽着,身軀輕輕的顫抖着。埋首在叶韻的懷中,似乎有着從未有過的安心。這麼多年以來,叶韻一直住在何雅蓮的心中,一刻都不曾忘記過。可是,當來到古華國,進入元帥府以後。何雅蓮就知道,自己和叶韻的身份地位,有着何種的巨大差距。
何雅蓮憎恨官府,可是叶韻竟然是元帥之子,竟然是高官的子嗣後代,這是如何都沒有想到的。但是爲了葉
韻,爲了哪怕是能有機會看上葉韻一眼,何雅蓮才選擇留在了元帥府。懷着極度的憎惡,選擇留在了元帥府。
但是,在元帥府中不久,何雅蓮心中忐忑,便隨着對元帥府的認識加深而漸漸安穩。可是,這裡畢竟是別人的家,這裡畢竟不是自己熟識的地方。在這裡無依無靠,在這裡人地兩生,心裡始終都懷着一份小心,懷着一份對周圍的警惕。
儘管,何雅蓮知道,元帥府中的人,和她所知道官不同。可是,自小的經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經歷,卻是永遠都不可能磨滅的。那幼時記憶,非常的深刻,異常的深刻。這些年裡,家中的鉅變,爺爺的去世,都是何雅蓮忘不掉的噩夢。每每從噩夢中驚醒,卻只有自己一個人輕聲哭泣。沒有人關懷,沒有人安慰。
何雅蓮的心裡,非常的疲憊,非常的苦。可是,疲憊只能自己承受,苦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叶韻的懷抱,此刻成了何雅蓮心靈的寄託,是何雅蓮釋放心裡壓力的所在。何雅蓮知道,只有這裡,纔是最安全的;只有此刻,叶韻才屬於自己。
輕輕的拍了拍小花姐姐的背,叶韻一臉苦澀與尷尬的說道:“好了,好了,小花姐姐,有什麼事,我們都可以敞開了說,你這樣會讓我很擔心的。”叶韻話音一落,目光在周圍一掃,臉上便已經一片豔紅。剛剛陷入回憶,叶韻還不覺得什麼。但是這一刻,見到周圍很多人在駐足觀看,叶韻便有些難堪了。
何雅蓮的抽咽漸漸的停止,叶韻將何雅蓮自懷中推開。可是,何雅蓮剛剛離開叶韻的懷中,便發出一聲輕微的驚呼,再次投入了叶韻的懷中。而這一次,任由叶韻如何的呼喚,何雅蓮就是死死的埋首在叶韻的懷裡,就是不肯出來了。
隱約中,何雅蓮似乎說了句什麼,但是叶韻並未聽清。仔細的品味着剛細若蚊蠅的聲音,叶韻辨認了好一會,才弄明白何雅蓮說的是什麼。
“好多人啊……”這就是何雅蓮說唯一的一句話。
叶韻看了看周圍,見那些行人眼露異色,叶韻更顯得有些難看。大庭廣衆之下,叶韻臉皮再厚,也不可能無視如此多的行人。更何況,叶韻的臉皮,可是非常薄的。
就在這是,叶韻的目光,被人羣中的幾人所吸引。這幾個人,正是一同出來尋叶韻,此刻應該在茶樓雅間的那幾個人。此刻,這幾個人,同樣是一臉的異色,奇怪的看着叶韻。此時的叶韻,就好像是動物園裡的猴子……
叶韻看着他們,眼中顯出幾分威脅的色彩。但是,那個人卻彷彿沒有看到,只是一臉壞笑的看看叶韻,又看看叶韻懷裡的何雅蓮。
不過,如此作爲的人,只是兩個凌霄閣的弟子。而厲嘯和樑坤原本就隱約知道何雅蓮的心思,所以也沒有什麼怪異之色。此時見到叶韻威脅的目光,便已經反應了過來,開始幫忙哄散圍觀的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