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袁肅又與衆士紳詳細討論了民防委員會的章程,王磷同讓衙門的一名文案將章程整理成文字。在討論的過程中,他還下意識的將民防委員會與諮議局牽扯在一起,暗示今天的民防委員會成員很有可能成爲日後諮議局的議員。
這番話讓在場衆人感到了一份心安理得,就算在民防委員會佔不得多少利益,最起碼還有諮議局值得期望。
民防委員會的章程只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對於袁肅而言甚至整個民防委員會都只是一個擺設罷了,因此這個環節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州府衙門的文案很快就把章程整理出來。袁肅讓王磷同抽空在仔細斟酌一下這份章程,儘可能修改至完善。
王磷同當然樂得其所,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袁肅與衆士紳開始商討訓練營的管理制度,他先說了一個大概,剩下的細節問題則邀請衆委員一起商討、論證。不過這些平日養尊處優的大老爺們,對這方面的事務一點都不瞭解,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整個討論完全是在袁肅的引導之下,按照袁肅個人的想法在進行,最終制訂下來的管理制度,也與袁肅之前預想的並無多大的差別。
按照這個討論結果,訓練營的正式稱謂定爲“灤州民兵督練所”,設民防總督一名,總理督練所之內的大小事務以及分配民防任務。民防總督之下設置參議處、軍需處、紀法處、教練處以及人事處五大部門,各部門設置執事一名、執副一名。
民防總督一職自然由袁肅親自出任,在場衆人皆沒有任何意見。
至於民防總督之下的五大部門實際上全部都是虛職,袁肅從沒打算賦予這些部門任何職權,再者按照他預計的招募規模,也根本用不了這麼多職能部門。之所以設置這些部門,也就是爲了給那些鄉紳或者鄉鎮少爺們安排一個“正經事”。
在五大部門之下,所有招募入營的民壯都被稱爲民兵。不過在遇到重大事件需要民兵與軍隊合作行動時,爲了方便調度和指揮,民兵將會臨時轉爲正規軍的作用,不僅享受正規軍的待遇,也要承擔正規軍的責任。到那個時候爲了區別編制,民兵一律改稱爲動員兵。
以袁肅的思路,“民兵”和“動員兵”並不是代表兵種性質,而是代表事件狀態。
關於五大部門的人事安排,袁肅並沒有立即做出決定,而是讓委員會在三天之內提交一份推薦名單,到時候再由主席委員進行考覈委任。
處理完畢這些瑣事,袁肅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喉嚨之後,隨即將話題轉入正事:“昨日在下與王知州商議過,既然是辦民防,少不了要先準備好軍械物資。之前在下也走訪過幾位大人的府邸,觀察到諸位大人府上的防衛力量其實也並不周全,正好可以趁這次機會一起更換新式的武器。”
聽完袁肅的這番話,有人點頭稱是,有人默然不語,也有人相互議論。
畢竟剛纔都是一些瑣碎之事,等到現在要出錢的時候,難免會有人拿放不下。他們這些鄉紳府院上的武器之所以不好,一來是平日用不着,二來軍火可不是便宜的貨品,真要大批購置肯定會掉心頭一塊肉。
袁肅早就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只要眼前的這些人遲疑不決或者搪塞敷衍,他當場會翻臉訓斥,換做以前自己倒是會客客氣氣跟這些人周旋,但如今經過袁宮保的“鍍金”,理所當然應有一股底氣纔是。
不過還沒等袁肅發脾氣,坐在靠下位置的王中元一馬當先的正聲說道:“既然袁大人吩咐,我等一定照辦,在下願先出資兩萬現款。若這兩萬現款仍有不足,只消袁大人交代一句,在下一定傾盡所能。”
有了王中元的這番帶頭之話,那些還在猶豫的士紳們一時面子上過不去,於是只好裝出一副積極的態度說道:“老夫願出三萬,外加糧草一百石。”
“在下願出兩萬,糧草五十石。”
“呵呵,咱們姓李的可不是小氣的人,五萬,外加糧草一百石。”
“別錢眼裡看人,我暫出一萬元。糧食倒是我家多的是,先出兩百石,袁大人日後若不夠只管來找在下,要多少有多少。”
衆人七嘴八舌下來,袁肅心中粗略的計算一下,差不多竟有二十萬元之多,糧草累計超過六百石。一旁的王磷同早就樂彎了眼睛,心裡只道這下可有得撈了。
雖然最後看來王中元所出物資反而是最少的,但是袁肅心裡很清楚,若不是王中元帶頭出這兩萬元,只怕自己要很花一些功夫才能從這一衆鐵公雞身上拔到毛。
等王磷同親自將這些款目統計下來後,袁肅對衆人說道:“諸位大人慷慨支持,在下感激不盡,所有物資必將嚴格登記出入,一分一釐都會記載的清清楚楚,定期交由委員會查驗。目前南郊營盤正待動工,因此還希望諸位大人能在兩天之內將款項物資送至州府,暫由王知州大人代爲保管。等督練公所落成之後,再詳細定奪具體的後勤軍需安排。”
在場的衆士紳雖然不是慷慨之人,但畢竟大家相聚一堂,生怕讓他人看了笑話,既然剛纔信誓旦旦的答應出錢出糧,那自然要辦的乾淨利落一些。當即,他們紛紛允諾,保證明後兩天時限之間把物資送到。
最後,衆人又對民壯招募工作進行短暫的會商,包括各鎮應募集的人數上限,以及分配不同的訓練時段等等。這些都是程式化的問題,按照袁肅的意思自然是由近到遠逐步而來,城內多招募一些,城外各鄉鎮則酌情而定,除此之外,各士紳府院的家丁、幫工、槍手也都應該入營訓練。
談論直至下午,幾個主要的事宜基本上得到了解決,其他細節問題這些鄉紳們也不在乎,只任憑袁肅和王磷同來負責即可。傍晚時,王磷同在府上設下宴席,不過因爲住在城外的幾位鄉紳擔心夜路不安全,宴席不到天黑就倉促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