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爬山
一個週六的早晨，陽光明媚，和風習習，孫老師站在操場上，他手裡舉着一杆紅旗，肩頭揹着一個旅行揹包，看樣子包裡裝了不少的東西，已經做好了爬山前的準備。
成利老師正在集合隊伍，同學們按照個頭大小從高到低排成兩排，要出發了，何校長和趙老師、顧老師站在隊伍的最後邊。
“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下面講一下這次爬山活動的要求，第一……”
孫老師的話簡單明瞭，中心意思就是一定要跟上隊伍，跟上他的紅旗，有事兒立即報告。
孫老師下達完口令，講完要求，舉着紅旗和成利老師走到隊伍的最前面，全體參加爬山的老師和同學們一起向着南山出發。
爬山是一項既考驗體力、耐力又考驗一個人意志的活動。
孫老師和成利老師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中間是學生，何校長、小顧老師和趙小榮老師斷後。
從學校出來走上大道，繞過木耳場，在池塘的東南面有一條上山的小路，那是經常去南山採集的人們踩出來的一條羊腸小道。
小路蜿蜒曲折在山底盤旋，逐漸延伸到山腳下，左右徘徊，拾坡而上。小路的旁邊就是一條小溪流，從山谷裡嘩嘩的奔流而出。
沿着小路逐漸往前走，向山上望去，只見頭頂雲霧繚繞，樹林遮天蔽日，腳下雜草叢生，路邊的巨石恐怖猙獰。
“同學們注意了，前面就要上山了，大家小心腳下不要滑到！”孫老師大聲地喊着。
越往上攀登，道路變得越窄，坡度也越來越陡。在一處又陡又窄的山坡旁邊，成利老師站在一塊大石頭上，他用手一個一個地拉着從坡底爬上來的學生。
“同學們小心，這裡坡陡！”
成利老師一邊拉着上來的學生，一邊提醒着大家。當他把手伸給趙小榮的時候，趙小榮是那麼自然地緊緊握着他的手，信任地借力順勢而上。
“好的，謝謝！”
趙小榮已經滿臉汗水了，可是依然興致不減，很有精神。
成利老師此時此刻握着趙小榮的手突然感到一種異樣的感覺從手心傳來，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強烈，分明就是他所期待的幸福的味道。
樹林裡的小路變得模糊不清起來，逐漸消失在半山腰的白樺林裡，大家已經累得氣喘噓噓了，有的學生衣服還被樹枝刮出了口子。
最難以忍受的是沒有路之後，孫老師帶領的小道上常常會有蜘蛛網突然掛在人的頭上、臉上，讓人防不勝防，一但沾上蜘蛛網就會讓人感到好像渾身都塗上了一層粘液，難受的想要把頭髮都薅下來，把臉皮都撕破才能解除這種難以名狀的痛苦。
膽小的女生一碰到蜘蛛網更是嚇得亂喊亂叫，何新然校長只好臨時把她們都調到了隊伍後面。
“前面有一塊平地！大家跟上，到了那兒咱們就休息！”孫老師回過身對大家喊道。
“孫老師！還有多遠啊，走不動了。”有的學生對着孫老師大喊。
“老師！走不動了，歇一會吧！”越來越多的學生對着孫老師大喊。
“馬上到了，前面有塊空地，正好休息。不遠了！”
孫老師開始舞動他的旗杆，不斷地劃拉着散佈在樹枝間的蜘蛛網。他加快腳步往前面走去，後面的學生緊緊地跟着他。
穿過一片稀疏的柞樹林，在半山腰露出一片平坦的土坡，七零八落地散佈着幾塊巨石，有的還很平整，有的巨石的旁邊還有倒下的枯樹，樹幹橫倒在地上，坐在上面正合適，是個休息的好地方。
老師和同學們已經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各自選好了休息的地方，紛紛解下自己帶的水壺、書包、掏出水和吃的。有的坐在石頭上，有的坐在倒下的樹幹上，還有的乾脆直接坐在了地上。
何新然校長和成利老師清點了一下人數，一個都不少。然後兩個人直奔前面的孫老師走去，小顧老師、趙小榮已經在那裡等他們兩個了。
“槽子糕、罐頭……還有午餐肉！”
趙小榮一邊從孫老師包裡往外掏東西，一邊驚訝地喊起來。
“好，太好了！我們孫老師果然很大方。”小顧老師高興地誇着孫老師。
“哎呀！不行了，你們先吃，我得先喝點水，好好歇一會。嗓子都乾冒煙了，今天蜘蛛網怎麼這麼多，我每次來爬山也沒這麼多蜘蛛網啊，奇了怪了！”孫老師在草地上直接躺下來。
“你小心點！草窠裡有草爬子，別鑽到肉裡。”趙小榮提醒着孫老師。
“沒事兒，就躺一小會兒，實在是太累了。”孫老師席地而坐，順勢躺下。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進來，照在地上，照在孫老師身上，顯現出斑斑駁駁的光影。
“啊！有蛇！老師有蛇！！！”不遠處一個學生大喊起來。
趙小榮和成利立刻順着喊聲跑過去，果然看到在一個學生坐着的石頭下面，在石頭縫裡趴着一條黑花蛇，看到蛇的那個學生嚇得已經連滾帶爬的跑到一邊去了，膽子稍微大一點的男生好奇地湊過來看熱鬧。
“兩條，老師是兩條！”有的學生眼睛尖，喊到是兩條蛇。
“別怕！有老師在，沒事。”趙小榮一邊安慰着學生，一邊迅速折了一根枯樹枝，快步走到藏着蛇的石頭縫近前。
“小榮老師，你小心點！不行，就別碰它了！”成利在一邊提醒道。他很擔心趙小榮如果去抓蛇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沒事兒，抓回去，蛇皮和蛇膽都是藥材呢。”趙小榮對自己抓蛇的技術很有信心。她用棍子伸到石頭縫裡挑出了一條，另外一條鑽進石頭縫的洞裡跑掉了。
被挑出來的這條蛇不大，只有一米多長，身上的鱗片光溜溜的，應該是剛剛蛻完一層蛇皮，身體好像還很虛弱，趙小榮用木棍按住蛇的頭，用一隻手迅速抓住蛇的尾巴，一下子把蛇拎了起來。有的學生嚇得尖叫起來，還有的學生拍手叫好。
“趙老師真勇敢！”
“趙老師真厲害！”
成利說，“趙老師，這東西抓住了，放哪啊？”
趙小榮說，“你還不知道吧，我是有備而來的，快去拿我兜子裡的瓶子，把蛇放到瓶子裡。”
這邊趙小榮正忙着熱熱鬧鬧地抓蛇，那邊孫老師就把瓶子拿來了，只見趙小榮一隻手拎着蛇的尾巴，另一隻手拿着棍子擺弄着蛇頭，對準了瓶口，把蛇塞了進去，蛇在瓶子裡盤上了身體，趙小榮蓋上瓶蓋。大家看到蛇被抓進了瓶子裡，安全了，都鬆了一口氣，學生們圍攏過來爭先恐後地看着。
“好凶啊，你看它身上的鱗片直髮光。”
“眼睛可真圓，像黑豆粒兒。”
“它爲什麼總是吐舌頭啊！”
學生們圍着瓶子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剛纔登山的勞累、看到蛇時候的緊張都一掃而空了。
“同學們，從前有誰抓到過蛇啊？”趙小榮問道。
“我！”
“我！”
“我也抓到過！”
學生們大聲回答着。
“沒想到這麼多人抓到過蛇，那你們知道它有多少種，都分佈在什麼地方，生活習性是什麼嗎？”趙小榮接着問。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很多學生都說不知道。
“那好，咱們一邊走，老師一邊給大家講講，好不好？”
“好啊，好啊！”
………..
有了共同的話題，老師和學生們爬起山來就不顯的單調和乏味了，攀登的速度也快了很多，中午時分，大家爬到了山頂。
南山頂上有一座鐵塔，十多米高，據說是航空標誌塔，也是南山的至高點。
膽子大一點的學生登上了鐵塔，極目遠眺，崇山峻嶺綿延起伏。
一條公路穿行在連綿起伏的大山之間，像一條蜿蜒曲折的飄帶，環繞着碧綠的羣山。
遠處的西河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好像一條銀色的項鍊圍繞在山底、光彩奪目。
一條條山泉、小溪匯成的池塘好似一塊塊翡翠、碧玉鑲嵌在崇山峻嶺之間。
擡頭遠望，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遠方天邊的城市，一棟棟高樓忽隱忽現，在風中、在霧中、在人們的眼中就像海市蜃樓一般。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小顧老師即興背誦起王之渙的詩歌《登鸛雀樓》，旁邊的同學們也跟着大聲地誦讀起來。
老師和學生們站在高塔上，體會着“蕩胸生層雲”，“一覽衆山小”的宏偉氣魄，有的學生還禁不住向着遠方大喊，“我——來——了——！”
歡快的氣氛飄滿整個山峰、山谷，一直綿延到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