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還是沒搞清楚問題的癥結在哪兒。歐陽正抿抿脣,“請吧,梅小姐。”
梅雪融開始感到絕望,可人家都下了這麼明顯的逐客令,她再賴在屋子裡不走,就太無恥了些。“那……我到外面等他,如果揚少改變主意了,麻煩你告訴我一聲。”
說完她深吸一口氣,把眼淚擦乾,大步出了門,站到了外面的花壇邊。
其實,在來找名飛揚之前,她就想到事情不會太容易,自己勢必得付出不堪的代價。可是沒想到,名飛揚根本連一絲機會都不給她!
難道他真的不再對她糾纏,不再怕她會找他報仇,甚至連看都不想再看到她了嗎。
不,不行,絕對不行!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求得他同意,替嘉言做手術。不然,如果嘉言有什麼事,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夜已經很深了,大概兩三點鐘的樣子,名飛揚還在電腦前忙碌,一雙眉幾乎要皺到一起去,足見他心情相當惡劣。
歐陽正在門口看了一會,走到書房門口,“揚少,她還在。”
“不用管她,”名飛揚頭也不擡,冷冷說道,“她自己會走。”他不會去給陸嘉言做手術,她早晚會離開的。
歐陽正有點無奈,“是,揚少。”
這兩個人是一對兒倔寶寶,他誰都勸服不了,只能聽從揚少的吩咐,不去管門外那位了。
十月的夜已經很涼,加上梅雪融從家裡出來得急,沒有穿外套,一陣冷風吹過來,她連打了幾個寒顫,抱緊了自己,在原地踱着步子,不時擡頭看向門裡,就盼有奇蹟發生。
不過,她心裡很清楚,想從名飛揚身上看到奇蹟,除非世界上所有人都相信,會有奇蹟。
她苦笑着,連連跺腳,身上卻越來越冷,她不得不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像個找不着家的孩子。
當名飛揚終於從電腦前起身,走到窗邊的時候,隔着二樓的窗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梅雪融正抱着胳膊跳腳,瘦弱的身體縮在一起,彎腰弓背,看着就挺難受。
“有病!”名飛揚冷冷吐出一句,根本不爲所動,自顧自洗澡上牀,睡覺。
天很快亮了。在外面站了一夜的梅雪融又冷又餓又累,臉色白中透青,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就很嚇人。
名飛揚就當沒她這個人一樣,吃完早餐,拿着包和車鑰匙出門。
“揚少!”梅雪融哆嗦着迎上去,滿眼哀求,“請你再考慮考慮吧,你是醫生,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你什麼都不用說,”名飛揚冷冷看着她,不見絲毫軟化,“就憑陸嘉言對
藍星做過的事,他死十次都不爲過,你還想我救他?做夢!”
他一把推開梅雪融,打開車門坐進去,用力關車門。
“揚少啊!”梅雪融突然大叫,聲音都有些扭曲。
名飛揚愣了愣,覺得不太對勁,回頭一看,原來梅雪融的右手還搭在車門上,這一下正好把她三根手指狠狠夾住。這十指連心,砸斷骨頭連着筋,能不痛嗎。
“找死嗎你?”名飛揚氣白了臉,推開車門下來,一把扯起梅雪融的手,“這隻手不想要了就說,免費幫你剁下來!”
話是這麼說,可看到梅雪融疼得歪了嘴角,他的動作還是很溫柔,仔細看了看,她這三根手指都給夾出了血,估計準得又青又腫。
“麻煩的女人!”他咒罵一句,扯着梅雪融就進了門,大叫,“阿正,藥箱!”
梅雪融不住吸着氣,看到從傷口流出來的血把右手染紅一片,有點眼暈,趕緊移開了視線,“揚少,我、沒事……噝……”
“閉嘴!”名飛揚來狠狠地罵,等歐陽正提了藥箱出來,他單手打開,拿出消毒棉和藥水,幫她的傷口止血。
酒精刺激得傷口生疼,梅雪融不住地試圖把手縮回來,都被名飛揚緊緊抓住,只能被動地伸着手,疼得連連哆嗦。
“你白癡嗎,把手放那地方?”名飛揚低着頭,認真仔細地替她的傷口止血,一邊罵,“我要再用點力,把你這手指夾下來,看你怎麼哭?”
梅雪融怔怔看着他低垂的眼瞼,那長長的睫毛偶爾一顫,帶着一種說不出口的妖嬈之美。她從來不知道,名飛揚其實是個很容易讓女人心動的男人,如果能得他真心喜歡……
“怎麼,疼得說不出話來了?”等了一會不見梅雪融有迴應,名飛揚擡眼看她,卻被她迷茫的眼神弄得一愣,“你那是什麼眼神,看鬼嗎?”
“不、不是!”梅雪融嚇了一跳,慌亂地移開視線,“我、我沒事……”
名飛揚狠狠白她一眼,等她手上的傷口都不再流血了,這才一一替她包紮起來,看着比平常粗了一倍的手指,梅雪融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揚少……”
“我不接陸嘉言的手術,”名飛揚仍舊是拒絕,不留一絲轉寰的餘地,“是人都有忌諱,這件事正巧犯了我的忌諱,你什麼都不用再說。”
梅雪融絕望了,眼前又開始變得模糊,“揚少,別這麼絕……你再想想行嗎,也許、也許以後你會、會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這話一說出來,她恨不得先扇自己一記耳光!她是什麼身份,又有什麼底氣
說這種話。
名飛揚是誰?那可是名家大少,藍星的少東家,財大氣粗,背景高深,能用到她什麼。
說白了,不過是她這副早就被他享用過的身體而已,而且她每次都一副含屈忍辱的模樣,想必名飛揚早就已經厭倦了吧。如果不是爲了防她離開之後做出對藍星不利的事來,他會理她纔怪。
名飛揚卻突然擡頭看她,眼神里居然沒有嘲諷或者鄙視之類的東西,而是在冷冷看了她一會,直到快要冒冷汗的時候,突然開口:“真有那種時候,我會考慮接陸嘉言的手術只要他的命夠長,能等到機會來臨。”
說完他站起身,吩咐歐陽正,“把這裡收拾乾淨,送她離開。”
“是,揚少。”梅雪融攥着受傷的手指,那裡正一跳一跳地疼,她心裡的疼卻比這要厲害了不知道多少倍。
名飛揚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還能怎麼樣?也許……名飛揚真有需要她幫忙的那一天,也說不定呢。
送走梅雪融之後,名飛揚仰躺在沙發背上,半晌沒有動。
歐陽正從上看着他,突然問,“揚少真的要接陸嘉言的手術?”
“我沒這麼說,”早知道他會這麼問,名飛揚坐正身份,神情冷然,“可這個女人太麻煩,轟不走。”
纔怪。歐陽正居然翻了個白眼,“揚少不肯接陸嘉言的手術,是因爲替他求情的人是梅小姐吧?”
名飛揚眼神一寒,“你說什麼?”
“說事實,”歐陽正一臉正氣,外加一臉理直氣壯,“梅小姐到現在還放不下陸嘉言,爲了他不惜放低身段,向你服軟、求情,你氣不過,所以不肯接他的手術,是不是?”
名飛揚冷冷看着他,把雙拳掰得喀喀響,“這是你自己想的?”
“也是揚少心裡想的,不對嗎?”歐陽正一點都不害怕,甚至還直視着名飛揚的眼睛,“今天要是換成別人,這手術你也許會接,是陸嘉言,就沒可能。我知道,你喜歡上梅小姐了。”
很好,終於把最該說的一句說了出來,歐陽正坦然看着他,像個沒事人一樣。
“過來。”名飛揚放開手,淡然吩咐。
歐陽正很聽話地上前兩步。
“再過來一點。”名飛揚對他招招手,很溫和的樣子。
歐陽正心裡警鈴大作,心裡說聲“不妙”,在這種情況下,名飛揚越是溫和,就說明他越生氣。
但他從十幾歲就跟在名飛揚身邊,一直拿名大少當自己唯一的主子,對他的話從來都不會反抗,就聽話地又過去一點,腿都碰到了沙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