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會四人的怒火顯然沒有影響到支公司老總尤總的好心情，他做支公司老總快十年了，最喜歡的就是營銷團隊之間劍張弩拔，有競爭纔有業績。
“三部的精神可嘉，”他誇了一句，對周涼說道：“來，周經理你也應下戰吧。”
周涼手中的話筒都要被他拽碎了，可這時卻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只有臉上的紅暈證明了他的氣憤。他是公司中爲數不多的多幹活少說話的那種人，平時對着凌會他們還能口若懸河，但一旦情緒激動，就會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智成樂得見他的窘樣，邊上敲鼓道：“周經理，說幾句，怎麼也要給兩個部門打打氣！”
“額……這個……”周涼擠出了幾個字，看到尤總垂下了眼，沒有半點解圍的意思，臺下輕笑聲不時傳來，而他身後站的是跟着他一起幹的三個下屬，絕對不能讓他們對自己失望，可是，他的心理障礙始終阻礙着他發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這……”遲疑了半分鐘後，臺下的私語笑聲更多起來，營銷團隊最看不起的就是面對挑戰畏畏縮縮的人了，而周涼的表現在他們看來就是害怕的證明。
“老大，說兩句啊。”樑震在後面小聲催促。
“老大，別讓三部那羣傢伙看不起咱們！”程小潔難得急了。
這也讓周涼更加的難受、憋屈、激動！
就在這時，凌會用力跺腳衝上前搶過了話筒，不顧周涼訝異的表情道：“各位同仁，不好意思，我們周經理最近爲了業績的事都累病了，嗓子說不出話，四部的宣言事有先交代我，請尤總和各位同意。”
尤總顯得有些意外，盯了凌會一眼，點點頭。周涼暗自鬆了口氣，四部除了他之外，也有隻有凌會有資格且敢於在百多號人面前說了。
“首先，我代表四部的全體同事感謝張經理的……關照和愛護。”清了清嗓子，凌會先點頭向張智成致意，只不過後面五個字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但是，既然四部同樣是公司衆多夥伴中的一員，不能也不敢享受優惠的待遇。這次比賽，在各位看來四部是螳臂擋車，我也承認三部的前輩們之前的豐功偉績，可我始終記得尤總在新人培訓時說的一句話：銷售的魅力之一就在於，在做之前永遠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而只有做了之後，纔會收穫極大的驚喜，對此，我們深信不疑並引爲座右銘。”
凌會小拍了下老總的馬屁，餘光瞟到尤總的表情比剛纔緩和了一點，繼續說道：“所以，四部的人不需要什麼關照，我們的團隊名叫雪狼，我們有狼的血xing和自尊！我們不怕挑戰，更熱愛挑戰！營銷如戰爭，你死我亡，只有突圍出來的團隊纔是堅強的團隊。所以，我拒絕張經理的提議！同時我們也向你們挑戰：競賽結束的時候，我們的業績會是三部的……”他伸出了兩根手指，“兩倍！”
此話一出，整個會場譁然，任何人都不會相信業績榜上不足萬的團隊能完成這樣的挑戰，要知道三部的八個人上半個月的業績加起來足足有十萬之巨！連程小潔都小聲地對樑震道：“他
沒瘋吧？”
鄭向前更是氣得差點笑場：“自己鴨蛋都還沒破，還兩倍？”他站在張智成身邊，不大不小的話語通過音響在會場中響起，臺下衆人看向凌會的眼神就更奇怪了，有業績纔有話語權，按道理，凌會應該一個屁都不敢放的。
但是凌會就是放了，而且放得震驚全場，他從小就參加各種演講比賽，臉皮早就練得比牛皮還厚了，面對衆人的眼光，他坦然地將兩根手指收了回來，將話筒還給了周涼，退回隊列中。他這樣子，讓議論聲更大了，特別是臺下三部的其他人滿是不屑地嘲笑。
“咳，咳。”尤總及時地表示了他的存在，會場頓時安靜下來。“四部……勇氣可嘉，作爲總經理，我還是很喜歡四部這幫年輕人的幹勁的。我希望四部能牢牢記住我那句話，同時也要記得能做比會說更重要。”
營銷大會在奇怪的氛圍中結束了，衆人散去，周涼卻被尤總請去了。
回到辦公室，還沒坐下，程小潔就率先發難了：“凌會，你腦子被狗咬壞了？幫老大圓圓場就好了，說什麼大話啊？到時候害的老孃還要和你一起丟臉，氣死我了。”
樑震趕緊摁住了暴跳的程小潔，埋怨道：“大哥，你掂量掂量撒，我們幾個都掛零呢，這個月的八千業績還是老大做的，你這是作死的節奏啊？”
凌會靠在椅背上，吸吸鼻子反問道：“三部那幫鳥人這麼囂張，你們都能忍？”
“當然不能忍了！可不能忍也要忍，誰叫我們……”
“我們怎麼了？”凌會截住了樑震的話，“我們比他們少胳膊少腿了？都是個人怕什麼？不是還有十五天時間麼？可以想辦法的。”
“你有辦法？”程小潔立即反問道。
凌會雙手一攤，毫不負責任道：“木有。”
“你……”程小潔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抄起了手邊的文件夾往凌會拍了過去。
“哎喲！”凌會慘叫一聲，“程小潔，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老孃是女子！”
“我是你救命恩人，之前我還……”
“滾，從現在起，你就是我仇人！”
辦公室立刻亂成一團，凌會被程小潔追得抱頭鼠竄，樑震則毫無辦法，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陰陽怪氣的聲音：“還有時間鬧啊？”
兩人停下來一看，除了鄭向前還會是誰？
“小潔，你別和他生氣，誰教人家是第一名呢？第一名有第一名的骨氣不是麼？”鄭向前笑呵呵道，“凌會你要努力哦，到時候輸了在總結會上哭鼻子可不好。”
“沒看牆上寫着麼？嚴禁抽菸和放屁！”凌會指着牆上的塑料公示牌道，“放屁請去門外，免得薰着人。”
鄭向前被他一詰，冷哼道：“哼，嘴巴硬是沒有用的，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沒時間和你拌嘴，還有個客戶等着我去簽單呢，好好珍惜這寶貴的十五天時間吧。”說完，將手中拿着的空白合同一拍，調頭離去。
“喂，你敢打個賭麼？”
剛走出去兩步，他
就聽到凌會的聲音背後響起，停下來道：“打賭？好啊，賭什麼？”
“我和你，半個月的業務量。”
“什麼賭注？”
“輸的人請對方部門吃飯，並且在吃飯的時候完成贏的人一個要求……無論什麼要求。”
“……”鄭向前沉默了一會，“成交！”
凌會目送鄭向前離去，雙目眯成了條細縫，樑震躡手躡腳上來摸摸他的腦門：“程小潔，去拿退燒藥來，凌會今天腦子有點燙。”
凌會沒好氣地拍掉了他的手：“我好着呢。”
“好個屁，下午回來槍藥吃了多少？給部門招事就不說了，連自己的小命都不要了？”樑震搖頭道，“鄭向前的老丈人可是工商所副所長，籤個單一句話的事，你和他嗆上了能有啥好果子吃？”嘟嘟囔囔地列舉了幾個凌會毫無勝算的理由。
凌會不由頭大：“停停停，我的事我自己知道，您老就別操心了。”惹得樑震極其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正在這時，周涼滿頭大汗地回來，表情複雜，一進來就讓三人圍到自己身邊，沉聲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先聽哪個？”
“壞的。”三人異口同聲道。
“你們還真是……那行，尤總剛纔和我談了下，這次比賽是對四部的最後通牒，如果我們的業績達不到三部的八成以上，你們幾個有兩個以上沒有轉正的話，四部……就地解散！”
“什麼？”三個人又一起跳了起來。
“別一驚一乍的，尤總的脾氣你們不是不知道，我們兩個多月的業績加起來纔多少？公司不養閒人。”周涼緊縮眉頭，四部解散對凌會他們的影響沒什麼，對他則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當初籌建四部的時候，就有人反對他的籌建思路，他的想法是要建一支高學歷高素質的營銷隊伍，而這與壽險公司原本的營銷思路是截然不同的，也就是說四部是支公司的一次實驗，如果失敗的話，周涼作爲負責人在公司也基本到頭了。
“無所謂了，凌會都在大會上誇下海口了，兩倍業績唉，只要達成一半就搞定了。”程小潔扁嘴道。
“程大女王，別再挖苦我了成不？老大，那好消息呢？”凌會也感受了這次危機，他自然不希望待他們如兄弟的周涼會因此前途暗淡。
周涼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凌會，感到了一絲欣慰，從公文中取出了一疊卡片：“好消息就這個。”
“什麼東西？”
“尤總特地關照的，五百個孤兒單名單。”周涼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孤兒單也就是營銷人員離職之後尚無人接手的保單，一般是由公司專門的收展部門接管的，而對於凌會他們來說卻一筆極其寶貴的資源，其中可能就有他們打開缺口的關鍵客戶。
“你們還有妙妙浩博他們每人一百個，明天開始你們除了陌拜還要約下老客戶，最後的十五天時間了，我拜託各位，更加努力一點，拜託了！”周涼將事先分好的名單一個個發下，臉上充滿了殷切的期待，甚至乞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