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葫蘆屋一行人藏身的地點——
“間宮他到底去哪了呢……”側臥在榻榻米上的牧村囁嚅道。
“誰知道。”坐在他身旁,正給自己的佩刀上刀油的淺井迴應道。
昨日清晨,他們一覺醒來,便發現間宮於不知何時外出了。
問琳間宮去哪了時,琳只說“他去辦點事情”了,除此之外,沒透露任何關於間宮的動向。
截止到現在,間宮恰好已經失蹤差不多1天了。
他們倒不怎麼擔心間宮的人身安全,畢竟他們很難想象這座江戶城中,還有誰能威脅到間宮的性命。
間宮給他們最大的印象,就是靠譜——不論讓他去做什麼,他基本都能遊刃有餘地完成,問他是如何將這任務完成地如此輕鬆時,他就輕飄飄地來一句“我以前曾經在學習過××”。
牧村等人現在更多的是好奇間宮這樣靜悄悄地“失蹤”,到底是去做什麼了。
“……間宮他該不會是去找被他偷偷藏在江戶的相好了吧?”牧村用着開玩笑的口吻。
“這更不可能。”淺井不假思索地迴應道,“你覺得間宮像是那種會近女色的人嗎?”
“說得也是。”牧村點點頭,“不過世事無絕對嘛,人總是會變的,說不定在來到江戶這花花世界後,間宮原本木訥的心開始蠢蠢欲動,然後揹着我們偷偷在江戶找了個相好。”
“然後在某一天,帶着一個女孩回來,跟我們說:大家,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妻子。”
“牧村。你不去當歌舞伎的劇作家,真是可惜了。”淺井十分熟練地吐槽着牧村,“間宮突然帶個女人回來?這種事怎麼可能。”
說罷,淺井聳了聳肩,發出一聲嗤笑。
“你對間宮的品行很有自信嘛。”牧村揚起視線,看向淺井。
“當然。”淺井點點頭,“平常就數我和間宮合作、搭檔的次數最多,間宮有多麼不近女色,我不清楚?”
牧村:“看來你對間宮的品行真的很有自信啊。”
“那是。”平常總面無表情的淺井,他臉上難得地浮現出一抹自信的笑意,“我就這麼跟你說吧——”
說到這,淺井一本正經地拿起身旁的刀油。
“我對間宮的品行,有信心到可以拍着胸膛跟你說:倘若間宮有一天帶着個女人回來了,我就當場把這刀油喝掉。”
咚、咚、咚!
淺井的話纔剛說完,房間外的走廊便猛地響起了“咚咚咚”的腳步聲。
“牧村前輩!淺井前輩!”
紙拉門被島田猛地拉開。
“島田,幹嘛急急忙忙的?”淺井朝島田投去疑惑的目光。
“間宮前輩他回來了!”島田面帶驚愕地喊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間宮前輩他竟然帶了個年輕的女孩回來!”
島田原以爲,在他說出那麼勁爆的消息後,牧村也好淺井也罷,定會驚得立即站起身。
然而……真實呈現在島田面前的場景,卻是二人先是一臉震驚地看着他。
隨後默默地都把視線轉到淺井手中所抓的那瓶刀油上……
……
……
間宮帶着成功救出的阿竹,以及毗盧遮那回來了。
包括截止到間宮回來,還在默默喝酒的源一在內,葫蘆屋衆人齊聚一堂,聽取間宮解釋他昨天都去幹什麼了,以及阿竹這姑娘是怎麼回事。
既然得解釋阿竹這女孩是怎麼回事,自然而然也沒法避免對自己身世的講解。
此時此刻,間宮首次向除了琳之外的葫蘆屋的其餘夥伴門,坦明瞭自己的身世:七代目山田淺右衛門家主的長子——山田淺右衛門義經。
本應繼承家主之位,成爲第八代山田淺右衛門家主的人。
“間宮前輩,你原來……是山田淺右衛門家的人嗎……”
在場衆人中,除了源一比較淡定,像是早就料想到間宮的出身自何處之外,其餘人的臉上都是止不住的震驚。
“抱歉,瞞你們這麼久。”間宮衝島田微笑着,“畢竟——以前的事對我來說,雖然有美好的部分,但也有很多不值得去回憶的地方。”
島田等人對間宮的真實身份,只震驚了片刻。
畢竟此時間宮的身旁,還有一個更令人感到在意的阿竹。
“……你叫阿竹,對吧?”端坐在間宮正前方的琳,偏轉視線,看向坐在間宮側後方的那還有15歲的女孩。
注意到琳投來的視線後,阿竹下意識地往旁邊那位昨夜拼命救了她出來的人身後躲去,眼中滿是惶恐。
她現在穿着義朝爲他準備的新衣,襯得整個人的氣色都變好了一些,但剛從地獄中脫出的她,眼中的驚慌還是沒那麼容易去除的。
看着滿面驚恐的阿竹,琳抿了抿嘴脣,沉思片刻後,朝身旁衆人高聲道:
“你們都先出去吧,這麼多人都聚集在這,會讓她感到害怕的。啊,間宮可以留下。”
琳特意留下了阿竹現在最信任的間宮,好讓她有充足的安全感。
自知琳的用意的衆人,魚貫而出,只留下琳、間宮、阿竹3人在房內。
“淺井前輩,你怎麼了?”剛出了房間,島田便一臉疑惑地朝身旁的淺井問道,“怎麼臉色一直這麼凝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島田從剛纔開始就注意到了——淺井的臉色非常不好,一副像是身體哪兒不舒服的樣子。
“……島田。”
淺井沉聲問。
“若是把一瓶刀油喝了,人會不會死啊?”
島田:???
……
……
在源一、牧村等人都離開後,琳將視線轉回到阿竹的身上。
“好了,現在這裡沒有別人了。只剩我們仨。”
琳不是個表情豐富的人,她一天下來有九成的表情都是面無表情,但此刻的她,奮力將兩邊嘴角往上提,盡己所能地露出她認爲的充滿友善度的微笑。
“你不需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絕不會對你怎麼樣。”
“我向你保證:我們之後絕對會一路護送你回家。”
“但在這之前,可否請你告訴我——你之前都遭遇了什麼,你的身體是怎麼變得恢復力驚人的?”
或許是因爲琳和她同爲女性,而且個子也比較嬌小的緣故吧,所以琳帶給了阿竹些許親切感、安全感,眼中的不安與惶恐稍稍散去了些。
她揚起視線,看了眼昨夜將她從地獄中救出的間宮,眼瞳中的驚慌之色再次稍稍散去了些。
“我、我叫阿竹……來自大阪……”
阿竹一張口,就是標準的關西話。
她以微微發顫的聲線,緩緩地闡述着她的過往。
她的過往並不複雜,但卻讓琳的眉頭緩緩地皺緊。
據阿竹所說,她是大阪的一名普通的匠人之女。
在某天傍晚歸家時,陡然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還沒來得及轉過頭去看看是啥情況,便感到自己的後脖頸遭到了一記重擊,隨後便暈了過去。
待再睜開眼時,便發現自己被獨自關在一個暗無天日,像是監牢一般的地方。
在她剛醒來沒多久,就有2人進到監牢中,強制餵給她吃了一塊只有指甲蓋那麼大的肉片,因爲阿竹從不吃肉食,所以也分不清這是什麼動物的肉。
在強制餵給了她這塊肉片後,又強制往她的嘴裡塞了顆藥味很重的藥丸,令其被迫吞下。
被餵了這塊肉片和那顆藥後,阿竹便感到身體非常地熱,熱得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放在一團火上燒。
待體內的這股燥熱褪去後,阿竹便驚奇地發現——自己身體就此擁有了極駭人的恢復力。
身上不論出了什麼傷,傷勢都會極快地恢復。而在傷勢恢復時,傷口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無痛無癢,傷勢無聲無息地就恢復了。
自吃了那古怪的肉片和藥丸後,她便沒有再被喂吃過什麼奇怪的東西,也沒有被做任何的事情。
就這麼被一直關在牢獄中,偶爾會來幾個人,用刀在她的身上割出一道道傷,像是在觀察她傷口的恢復情況與恢復速度。
牢獄中暗無天日,不知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時間,即使哭着嚎着,祈求放她回家,也沒有任何人理她,她若是太吵了,甚至還會被毒打一番,被警告不許再吵。
不知被關押了多久,不知自己的身體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不知自己還要被關多久。
唯一知道的事情,就只有牢獄中的那些人,都稱呼她爲“丁零二三”。
直到某一天,阿竹嗅到一股濃煙的氣息與臭味。
這是火焰四處肆虐後所特有的濃煙與臭氣……
緊接着,阿竹便看到自己的牢獄門外突然來了個女人。
那女人把自己蒙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兩隻眼睛,所以阿竹看不清她的臉,只從她的聲音聽出她很年輕。
這神秘女人只冷冷地跟阿竹說了聲“快走”,接着便把牢獄的大門給打開。
這年輕的女人偷偷地把她……不,應該說是把包括她在內的許多被關在其他牢獄中的人都給放了出來。
直到那時,阿竹才知道原來有那麼多人都和她一樣,被關進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
阿竹若是沒記錯的話——當時包括她在內,被那神秘女人所解救出來的人,大概有十來個。
他們在剛被救出來時,就被那神秘女人逐一發了一個小布包,每個布包中都有二百來文錢,
接着,在那神秘女人的幫助下逃了出來後,阿竹他們便發現四處都是火焰、濃煙,他們就在這大火的掩護以及那神秘女人的帶領下,逃出了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阿竹記得很清楚——他們當初是從一個山洞裡鑽出來的。剛從山洞中鑽出來,便看到層層疊疊的山巒。
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們的身後便來了追兵。
“你們分開跑,一直朝那個方向走就能到達有人的地方,給你們的盤纏省着點花,我儘量幫你們引開追兵。”——這是阿竹從那神秘女人口中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在說出這句話時,這神秘女人朝某個方向一指。
阿竹他們聽從那神秘女人的命令,分開逃跑,而自此之後,阿竹再也沒看見過那神秘女人。
阿竹不要命地跑,一直跑到連根腳趾都動不了爲止。
她很幸運——在她累得動不了時,身後沒有任何追兵追擊的聲音。
她很不幸——在剛開始逃跑時,還有年紀和她差不多的一男一女與她在同一個方向逃跑。但等阿竹累得動不了後,這一男一女都已不見了蹤影。
他們是體力不濟,中途掉隊了,還是中途跑上了別的路,便不得而知了。
總之,阿竹此後便獨自一人在這重巒疊嶂的大山中漫無目的地向前走着。
雖說那個神秘女人之前有給他們指路,但那時已逃到了連東南西北是哪個方向都分不清的某地的阿竹,相當不幸地忘記了那神秘女人當時所指的是哪個方向……
於是,她就只能漫無目的地向前走。
接着,一件幸運的事,以及一件不幸的事降臨到了阿竹的頭上。
幸運的事情是——她漫無目的地走,竟成功地走出了這座大山,剛下了大山,便找到了一座鄉村,在那村中一打聽,才知道自己是在紀伊,有座港口就離這兒不遠。
阿竹也只是普普通通的15歲女孩而已,她那時除了回家之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知該去何處。
爲了坐上前往大阪的船,阿竹毅然決然地前往了那座港口。
現在的治安狀況普遍不怎麼樣,然而孤身一人的阿竹竟還真的成功順利走到了那座港口。
不幸的事情是——在來到那座港口後,她就遇到了無良的船商。
那個船商說他們的船是前往大阪的,只要給夠錢就讓阿竹上船。
阿竹涉世未深,辨不清人心善惡,就這麼傻傻地將那神秘女子給她的大半盤纏都給了這無良船商。
這個口口聲稱自己的船是去大阪的船商,他的船隻的目的地,其實是江戶……
阿竹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到了江戶。
沒有文化、不知道從紀伊到大阪大概要多長時間的她,一直到抵達江戶港後,才發現自己被騙了……
她也沒有膽量跟凶神惡煞的船商理論,只能默默嚥下這苦果。
她別無所求,只想回家。
在江戶人生地不熟,走投無路的她,只能將希望寄託在了官府身上。希望官府的人能幫她回家,或是幫她從那無良船商那收回她的盤纏。
結果……她還沒走到江戶奉行所的門前,就被兩個地痞糾纏。
再然後……就碰到了恰好路過此地的文顯、義朝。
之後發生了何事,就不必多贅述了。
以上,便是阿竹自在大阪被綁架後的遭遇了。
琳和間宮的表情,現在非常複雜——阿竹的遭遇之悲慘,讓他們倆都不知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纔好……
而回憶、講述着自己的故事的阿竹,她的眼眶自剛纔開始就紅通通的。
她的遭遇之悲慘,讓琳這樣的聽者都不由得爲之動容。
望着眼眶紅紅,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的阿竹,琳輕嘆了口氣,然後膝行到阿竹的跟前,然後如鳥媽媽張開雙臂、保衛自己的雛鳥一般張開雙臂,將阿竹擁入懷中。
“沒事了。”琳一隻手輕柔地拍了拍阿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輕撫阿竹的後背,“你現在已經把該吃的苦都吃完了,自此之後都沒事了。”
琳的安慰,讓阿竹她那本就已相當脆弱的心理防線,瞬間一瀉千里。
“嗚哇哇哇哇——!”
阿竹緊抱着琳,臉伏在琳的肩頭,大哭出聲。
琳也不避諱阿竹她那在她衣服上亂擦的眼淚、鼻涕,只繼續默默地擁抱着阿竹、輕拍着阿竹的後腦勺與後背。
直到阿竹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不再哭號後,琳才放開了懷中的阿竹。
“阿竹,你還記得你被關押的那個山洞,大概是在哪個位置嗎?”琳這時突然問道,“或者說——你有辦法帶領我們沿着你逃跑的路線,原路返回,找到那山洞嗎?”
“我……不記得了……”阿竹搖了搖頭,“在逃出來後,我就不分方向、漫無目的地逃……所以我沒法帶你們原路返回……也不記得那山洞大概在哪……”
“這樣啊……那算了。”琳朝阿竹微微一笑。
琳此時露出的微笑,遠比剛纔強行擠出的友善笑容要柔和得多。
“辛苦你了,你要不要先下去休息?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嗎?”
……
……
琳現在其實還有很多問題想問那孩子。
比如她被迫吃的肉與藥丸,到底是什麼味道、什麼顏色。
但她也不想一口氣把那孩子給問得太累,所以決定要慢慢來,飯一口一口吃。
琳讓間宮先帶阿竹下去休息,並讓間宮待會到廚房那統計一下現在還剩多少食材,她今天中午要做點好吃的給這可憐的女孩補補久經摺磨的身體。
在間宮帶着阿竹離開後,琳起身離開了房間。
剛出了房間,便看到正在房外靜候消息的源一、牧村等人。
“主公。”牧村率先問道,“結果怎麼樣?有問出什麼嗎?我剛聽到那姑娘哭得很大聲呢。”
琳沒有回答牧村的這個問題,而是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我們接下來的行程得改一改了。我們先暫時不回尾張了。我們之後,要先去關西的大阪一趟。”
語畢,琳轉過頭,朝西面望去。
她那銳利的視線,彷彿要穿透千里、遙望到關西的大阪一般。
“真沒想到啊……”琳用只有她本人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道,“竟然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有了關於‘不死’的情報……”
……
……
約莫一個月後——
尾張,某地——
“然後啊,爲了練習閉氣,我們不得不每天把臉伸進裝滿水的臉盆中,用這種傻乎乎的方法來訓練。”
“竟然是用臉盆來訓練嗎?”阿築十分適時地吐槽道。
“畢竟方便嘛。”阿町道,“訓練也是要講究成本的,特地跑到河溪那邊訓練閉氣,太浪費時間了。”
“喂,你們2個先暫時不要聊天了。”坐在蘿蔔上的緒方,朝旁邊那一前一後坐在葡萄上的阿町與阿築說道,“前面的地面坑坑窪窪的,小心別咬到舌頭。”
在馬匹正在坑窪的地面走路時,不要說話,只要你還想讓你的舌頭不會被你的牙齒咬傷的話——這是每個騎馬人都懂的冷知識。
自在奧州北部登陸至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這一個多月以來,緒方等人一路向南,筆直地奔向尾張。
這一個多月來——風平浪靜,
雖說沒了人皮面具,但緒方一直有用斗笠等物來將他的臉給遮好,沒有沒碰到什麼因真實身份暴露而引發的麻煩。
而這一路上,也沒有碰到任何伊賀的殘黨……
在緒方的允許下,阿築在跟隨着緒方和阿町的這一路上,一如既往地走到哪、就將草鞋和“運勁”修煉手冊賣到哪。
然而截至到目前,緒方沒有碰到半個被阿築給引來的伊賀殘黨……
阿築是個開朗的孩子,開朗的同時,也是個乖孩子,緒方讓她去幹嘛,她就幹嘛,從不忤逆緒方,也沒給緒方惹過什麼麻煩。
用簡單的話來講——她是個令人相當省心的孩子。
這一個多月的漫長旅程,也讓緒方、阿町二人和阿築漸漸混熟了。
既然目前大家都是同伴關係,那阿町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將自己“原不知火裡女忍”的身份給瞞着。
在阿築剛入夥時,阿町便告知了阿築——她也是個女忍。
得知阿町竟和她同爲女忍後,阿築表露得非常地興奮:對於不知火裡,她說她只從她外公口中聽過隻言片語,所以對這個忍者裡並沒有太多的瞭解。
對同爲女忍的阿町,以及不知火裡感到非常好奇的阿築,這一路上常常會像剛剛那樣,和阿町聊着和不知火裡有關的各種各樣的問題。
雖說阿町對不知火裡沒有什麼好印象,但她並沒有對自己以前在不知火裡中的經歷諱莫如深。
在阿築問了各種和不知火裡相關的問題後,阿町都會耐心地一一解答,偶爾講講自己以前在不知火裡生活的故事。
而阿町也的確是很有講故事……或者說是水故事的天賦。
已經一起旅行一個多月了,阿町的“不知火裡往事”竟還沒有講完……她目前似乎只剛好講到她12歲時的故事……
雖說阿町將她的往事水得很長,但她在水往事的同時,竟還將往事給講得頗爲曲折、精彩,讓阿築直到現在仍對她的往事欲罷不能。
現在,阿築近乎每一日都會纏着阿町,讓阿町快點講她以前的往事。
在緒方讓阿町、阿築二人都不要講話後,二人十分聽話地都閉上了嘴巴。
直到穿過這片坑窪的地面後,阿築纔像是剛在水中閉氣了一樣,長大張口,長出口氣,隨後朝緒方問道:
“一刀齋大人,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抵達那座有你朋友在的村子啊?”
“快了。”緒方答道,“再過一會就到了。”
在阿築剛加入到他們的隊伍時,緒方就告知了阿築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前往尾張,找他的那幫人脈很廣的朋友,詢問是否知道哪兒有厲害的刀匠。
緒方他們現在就在朝那座受過葫蘆屋恩惠,與葫蘆屋有着緊密聯繫的村子進發。
葫蘆屋的總部,就坐落於那座村子後方的大山之上,那村子就有點類似於葫蘆屋的前哨陣地。
那座村子,緒方之前已經來過2次了。第一次是在離開蝶島之後,應間宮和牧村之邀,到他們葫蘆屋總部那兒做客。
第二次則是在離開京都、前往江戶之前,受邀到他們那兒休整。
對葫蘆屋總部前後兩次的做客,對緒方來說都意義非凡。
第一次做客,讓緒方結識了源一、琳等人。
至於第二次做客就更別說了。第二次的做客,不論是對緒方,還是對阿町,都有着非凡的意義。
穿過一條極熟悉的山野土路後,終於——一座宛如世外桃源般的村子出現了緒方的眼前。
“我們到了!”緒方朝旁邊的阿築高喊着,隨後輕磕馬腹,將蘿蔔的馬速稍稍加快。
……
……
“緒方大人,您怎麼來了?”外出相迎的村子的村長,一臉驚訝地看着身前剛下馬的緒方。
“村長。”緒方揭下頭上的斗笠,微笑道,“好久不見了。”
緒方前後來過這裡兩次了,所以村子裡幾乎所有的人都認識緒方,都知道緒方是葫蘆屋的貴客。
在跟村長簡單地寒暄過後,緒方便直入主題:
“村長,琳小姐他們在這裡嗎?”
“木下大人他們都不在這。”村長搖了搖頭,“自從你們之前一起前往江戶後,他們就一直沒有回來。”
“一直沒有回來?”緒方驚訝道。
種種疑惑浮上緒方的心頭——
從他們一起前往江戶、準備對付不知火裡至今,已經過去多久了?
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待在江戶嗎?還是說去了別的什麼地方?
“緒方大人,您是有事要找木下大人他們嗎?”村長反問。
“嗯……”緒方撓了撓頭髮,“的確是有事要找他們……”
緒方在猶豫了一會後,試探性地朝村長問道:是否知道哪兒有厲害的刀匠。
結果——不出所料,村長搖了搖頭。
這個村子的主要職責,就是幫葫蘆屋看家護院,所以緒方也有料到他們多半不會知道什麼重要的情報,因此對於村長的搖頭,緒方早有心理準備。
——麻煩了……
緒方在心中暗道。
——琳他們不在……要上哪兒找厲害的刀匠……
*******
*******
不知不覺間,都已經快12月份了,2021年快要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