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首領還沒來得及查看聲音的具體來處,也還沒有想明白那人話中的意思,就聽見三聲刺耳到沒邊的咆哮聲,直奔自己腳下而來。
“咻...咻...咻...”
等回過神來,才見着是三顆帶着濃濃尾煙的炮彈,到了這時候,想再躲避顯然已經來不及,只能下意識地雙手護頭,做着徒勞無功的防禦。
隨後,炮彈在怪物首領恐懼的眼神中,落在了它的身邊...
“轟…”
“轟…”
“轟…”
三顆炮彈在極短的時間裡相繼爆炸,威力顯然不是一加一加一這麼簡單,爆炸火光沖天,彈片與碎石四處橫飛,發出了一連串的“咻咻”聲,毫無規律地擊在身邊的人,或物身上。
等到飛濺物落地,周圍只剩下陣陣煙霧環繞,然後便是很長時間死一般的寂靜。
夜風吹來,硝煙開始緩緩散去,七個持槍戰士小心翼翼地接近爆炸點,透過縷縷煙霧,卻驚訝地發現,這裡哪還有怪物的身形?
沒死!
這是他們在同一時間內心裡閃過的念頭,無需指揮,七支步槍同時舉起,鎖定了各個角落,預防這恐怖無比的怪物,突然從哪個角落裡躥出來。
只是,他們戒備了半天,也沒有再次聽到它的動靜,現場仍然一片沉寂。
“隊長,三點鐘方向有異常,疑似怪物!”
最後,還是一個眼尖的小戰士,透過即將散盡的硝煙,看見爆炸點不遠處的碎石堆裡,有一隻怪手正從石頭堆裡伸出來,正死死地抓在地面上,它鋒利的指甲刺穿了青石表而,齊根沒入其中。
“砰砰砰...”
沒有任何警告,也沒有任何猶豫,在隊長的帶領下,七把步槍瞬間將彈夾內的子彈清空,化成一片彈幕之雨,將那怪手所在的地方當成田,狠狠地給犁上一遍。
“咔咔...”
新彈夾入殼與舊彈夾落地的聲音相隔不到一秒,戰士們的槍已經再次對準那塊區域,只是這回沒有再次開槍,都靜靜地等着煙霧散去。
三兩分鐘過去,
等塵埃落定後,碎石坑內的情形再次清楚地顯現在衆人眼前,
依然是碎石、怪手,
只是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那隻被打成篩子的怪物爪子,此時已經換了個位置,正破破爛爛地耷拉在石堆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衆人這才發現它竟然只是根斷臂。
就是不清楚,它到底是原先就被炸斷,還是被後來的子彈所打斷,如果是後者...
“大黑,二狗子,前去查看,其他人戒備。”
“隊長,石堆後!”
“唰...”
“追!”
四個雜亂的聲音同時響起,打破了先前的寂靜,隊長羊娃剛打算派人前去碎石堆查看,那位眼力十足的小戰士又發現了些異樣。
在原先的碎石堆後,一道漆黑的影子突然閃過,朝着遠處跑去,三拐兩拐躲過射來的子彈後,就躍過圍牆逃竄無蹤。
正當戰士們想要前去追擊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衣袂翩飛,一抹青色飄然而至,越過衆人,朝着黑影逃離的方向追趕而去。
“還是你們兩個,留下照顧傷員,其他人跟我追。”
羊娃稍微楞了一下之後,才認出來那是剛纔戰鬥三人中的道士,隨即留下兩人照顧和尚與張風吟,便帶隊緊隨其後。
只是當他們相互配合跨過圍牆時,牆外只剩下夜風中隨風搖曳的樹木,哪還有怪物和道士的影子?
最後還是在隊裡追蹤專家的勘察下,重新找着了方向,纔不至於灰溜溜地往回走。
重新啓程後,五人在茂密的樹林裡快速地穿行,追趕十餘分鐘後,就碰見靠坐在林間樹幹上的小道士。
他正拿着一塊從身上撕下來的青色麻布,將它捆在鮮血直流的左手小臂上,而他的前方,那把秋水般的長劍被直直插在地上,劍的旁邊有一塊嬰兒手掌大小的帶血皮肉,皮肉上那一個個腐蝕的小洞,看起來尤爲刺眼,甚至連它下方的草地上,都冒出陣陣腐蝕後的青煙。
羊娃見狀快速向前,半蹲在地上關心地問道:
“道長,您沒事吧?怪物呢?”
“無妨,只是有些可惜,讓它走脫了。”
小道士一說完,看見羊娃有向前繼續追趕的傾向,便出言制止:
“已經離開半刻有餘,早已不知逃往何處,想再次追上想來應當是不可能了,還是先救援傷者,此後再另做他想吧。”
羊娃知道他說的纔是對的,此刻救援那些受傷的人,以及處理那一堆怪物纔是最主要的,只是心裡仍然有些憋屈。
至於逃走的那隻...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還是實力不足啊,不說能不能追得上,就算追上了,除了多添幾具屍體外,應該不會有別的結果。
再次微微地吐出一口悶氣,將所有的不甘心憋迴心裡,對於日漸增多的怪異事件,他這位身經百戰的兵中王者,都已經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看來只能寄希望於首長正在謀劃的事情了,他默默地想着!
……
當一行人攙扶着小道士回到圍牆邊上,卻發現張風吟和那胖和尚都已經清醒過來,兩人正靠在石頭堆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見衆人回來,便停下話擡頭問道:
“跑了?”
“恩!”
張風吟問的是羊娃,畢竟現場的人也就他還算得上是臉熟,不問他問誰?
沒想到回答的卻是一旁吵過架的小道士,他順着聲音轉頭一看,差點沒樂出聲來,只是感覺有點不地道才又忍了回去。
然而,他還是在心裡替小道士默哀三秒鐘:瞧把一個宛如古代翩翩公子的少年朗,都給打成什麼樣了。
臉上豎着一道與劍同寬的腫塊,沒錯,就是腫塊,看起來像割了一塊豬肉豎着貼在上面一般。
特別是鼻子,整整比平常大了一倍不止,鼻孔都快看不清楚了。
不僅如此,腫脹之後,繃緊的皮膚上面滲出一粒粒的油脂與血珠,把裡面透射出來的淤青映得油光發亮,導致整張臉看起來五顏六色的,讓人感覺相當的滑稽可笑,與之前的星眉劍目相比,簡直就是唐僧與豬八戒的區別。
更別說那散亂的髮髻,破碎的道袍,以及開口的步履。
本想刺他兩句以抱剛纔的鄙視之仇,看到他這副悽慘的模樣,張風吟也有些不忍心了,憋着笑沒好氣地朝一旁的羊娃說道:
“我說大兄弟,原來你也喜歡rpg啊,好巧!我也喜歡,可是我讓你來不是讓你來炸我的!”
說完扔出一塊撲克牌大小的彈片,指了指自己的屁股,示意這玩意兒是從那拔下來的。
“不炸你死了。”
“你差點炸死我了!”
“不炸你死了。”
“虧我還心心念念地爲你着想,怕你白跑一趟,特意給你留下一堆活的怪物帶回去交差。
你倒好,二話不說的就三個大地瓜,要不是這位敦厚老實的淨肚師父告訴我,我都還被矇在鼓裡。”
“不炸,你死了。”
“得,你是復讀機嗎?之前怎麼沒有發現你是這樣子的人,還站着看什麼?沒見我們倆也是傷員?”
懶得理會他幼稚的胡言亂語,一肚子憋屈的羊娃轉身去地上拾起那隻怪物斷手的同時,對着身後那個眼睛賊尖的小戰士吩咐到:
“二狗子,去扶一把那傢伙。”
“是!隊長!”
那小戰士也是個機靈人,一聽隊長的話,敬了個禮後便興沖沖地跑到張風吟身旁,一把攙起他的同時,笑嘻嘻地說:
“大俠,我扶您。”
“哈哈…”
張風吟愣了一下,突然笑出聲來,覺得這小夥子真是個實誠人,淨說些討人歡喜的大實話。
於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點點頭不說話,竟真做出一副大俠的作派來,而這小戰士也識趣,樂呵呵地攙着他往前走。
然後,一行人就開始往遊樂城大門的方向趕。
只是走到一半的時候,前方帶路的羊娃突然一個踉蹌,整個人朝前面栽去,最後還是他身後的張風吟眼疾手快,伸出右腳從後面勾住他的左胸口,纔不至於直接栽倒在地。
隨後反應過來的其他戰士,趕緊一把扶住了他。
“你怎麼了?”
張風吟以爲他哪裡受傷了,所以就趕緊問了一下。
而羊娃在起身後,把手從一旁戰士的懷中抽出後,用力地拍了幾下自己的腦袋,然後搖搖頭等稍是緩解後,纔回答起剛纔的問話:
“沒事!就是頭有些暈。”
張風吟沉吟了一會兒,才帶着些疑惑問:
“你是不是靠近那堆怪物了?”
聽到他的問話,羊娃心裡閃過一絲驚訝:“是啊,靠近後快要暈倒的時候讓人拖回來了,怎麼?”
然後張風吟並不作聲,只是默默了伸出右手,用大拇指給他點了個贊,同時心裡不禁地感慨到:
不愧是身經百戰之人,千錘百煉下的精神,果然不是普通人可比的,被那陰陽鎖魂陣鎮了一下後,竟然沒有昏迷過來,還能帶着人到處跑,着實可怕。
如此說來的話,他的神魂強度怕不是得趕上那築基期王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