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年本就是一個成熟之人,見張風吟這般認真,自然是猜測出此事的重要性,所以應答起來也顯得相當嚴肅:
“估計還是得請人,晚些時候我出去附近的村莊裡瞧瞧,看是否還有懂農桑的人,想來應該不會太多困難。
只是,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風吟翻着白眼:“跟我來這套...”
“你這是打算種什麼?這季節好像...不太適合吧?”
“靈米,給你治病的那種,至於季節的事你不用擔心,這玩意在修仙界都是四季常種的,氣候溫度什麼的不在它眼裡,它只對靈氣有要求。”
張風吟篤定地說,對於這個事,他在與啊北聊天的時候還真花心思瞭解過,畢竟這也屬於他的要事之一,
不得不重視。
當下便把啊北講與他聽的,關於種植靈米及改良版靈米的注意事項,一五一十地都告訴李憶年。
交代完相關事宜後,張風吟又走向另一邊,在圍牆的角落裡,還有另外一塊小小的區域,早已被挖掘機掏空。
同樣用靈田將大坑填滿後,便再次掏出五口靈泉安置四方及中間,也不知他打算種些什麼,小小的百餘平方,佈置的靈泉竟然與那六畝靈稻田相當。
更加令人驚訝的是,張風吟接下來又把另一個五行迷蹤陣布在青石臺邊,將這一小片區域,徹底地籠罩在這陣中陣裡。
做完這一切,才小心翼翼地從行囊中取出,那枚散着濛濛熒光的獸卵,雙手輕託,將其穩妥地安置在石臺之上。
隨後掏出九塊靈石,按一定的位置擺放在獸卵旁,並用尖銳的指甲劃開手掌心,手掌翻轉,將那心頭血印在獸卵之上。
等到獸卵把鮮血悉數吸收後,才彎腰懷抱着它,以額抵蛋靜音地溝通着,區間不停止地運行着通靈心經。
待溝通滿一個時辰之後,才起身忙碌其他的事情。
至於所謂的其他事,倒也沒什麼重要,就是把那顆在行囊中呆了許久的紅焱果,給移植到靈田之中。
也怪不得它如此鄭重,這隻抽獎得來的靈獸卵可不是普通之物,看它的介紹就知道它絕對的不簡單。
大荒遺巳:大荒之中,神隱之地,無盡歲月前遺留下來的異獸卵。無數人在大荒之中見過它的蹤跡,不知它從何而來,也不知它將至哪去,只知道它在被人觸碰時,便會隱匿無蹤。很多人都在猜測,此物未出生便已具有靈性,正四處尋找它的夥伴。
孵化事項:靈氣充足,用掌中心血覆蓋七七四十九日,同時每日傾心與之溝通,若有御獸心法可提高溝通效率。
這麼些天下來,張風吟一直在懷疑,這蛋真的是自己抽獎得來的嗎?
總感覺它是自己找上門的,因爲每次在行囊中看到它時,總感覺它怪怪的。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他能很明顯地感受到它的情緒,那種想出來的慾望,就像從前走過幽深弄子口,那些窯兒姐的深情呼喚一般,充滿真心實意的期待。
而張風吟一直沒有如它的願。
一來是自己都居無定所,哪裡敢把它拿出來隨便放,不說被人偷走,就是被老鼠什麼的給咬了,也能讓自己心疼死。
更別說,自己要不搬來基地,還真沒有那個地方能搞出靈田、靈泉。
放在他那只有一張牀的宿舍裡?
可別開玩笑了!
二來呢,不管是人或者靈獸,太容易得來的都不會太過珍惜。
哪怕是金錢往來的窯兒姐,多拒絕幾次再被拉進去,她在用心程度上,也會比那些急匆匆自己往裡鑽的,要重上三分。
至於張風吟爲什麼知道,他猜的!
所以他便多拿了幾次架子,等到今天,靈田事宜解決完畢後,才把它弄出來放風。
張風吟撅着屁股努力地刨着,也不知道這些所謂的靈田是什麼意思,哪有人種莊稼、種靈草的土硬得跟石頭似的。
刨了半天才挖出來小小的一坑,而且有越往下越硬的趨勢。
真不知道挖到能種樹的深度,會變成什麼情況,難不成像鐵那麼硬?
不過張風吟也沒辦法,只能先繼續挖着,真到不行的時候再出動挖掘機也不遲,現在就當是煉體了。
“一二”
“咔”
“一二”
“咔”
“一二...”
“臥槽你什麼鬼東西?”
“你又是什麼鬼東西?”
“大荒遺巳?”
“是你爹我。”
“不是說好四十九出來的?”
“剛纔不是你一直唸叨着,寶貝快出來的?”
張風吟的鋤頭被他舉在半空中,卻遲遲不得落下,他正瞪着眼張着嘴,跟個傻逼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顆說是得七七四十九日才孵化的靈獸卵,此時已經變成一地的碎殼,而碎殼上面,一條米許長的蛇,正盤着蛇陣津津有味地啃着蛋殼。
之所以驚訝成這副鬼樣子,是因爲這奇怪的蛇看起來,真的不是一般詭異。
吃自己的蛋殼也就算了,畢竟玄幻小說裡就沒有哪隻蛋生靈獸不啃蛋殼的。
可是你吃歸吃,盯着別人屁股,配合着節奏咔咔咔是幾個意思?
更加過分的是,還一出生就會講話,會罵人,佔起便宜來比誰都利索。
“我讓你出來你就出來?你的矜持呢?”
回過神來的張風吟,看着這擠眉弄眼無賴一般的蛇玩意,沒好氣地嘲諷道。
那條怪蛇一口吞進一大塊蛋殼,就直接把蛇頭插進一旁的泉眼裡,發出咕咚咕咚聲,老半天才擡起頭來,對着張風吟壞笑道:
“要不我回去,你再求個四十八天?”
是的,壞笑!
張風吟感覺自己快瘋了,他真的確確實實在它的蛇臉上,看到壞笑的表情,還是撇着嘴角勾引小妹妹的那種,渣男式壞笑。
看來真的不是啥正經貨色,他心裡偷偷的吐槽着,有氣無力地問道:
“你幹嗎?”
“不幹!我要吃飯,沒空。”怪蛇大荒遺巳的腦回路有點兒怪。
張風吟自動過濾掉它的開車舉動,反而對於它的伙食卻相當的感興趣:
“吃飯?你的飯是蛋殼?那你以後哪來的那麼多蛋殼吃?”
“零嘴而已,挺好吃的你要不要來一口?”
大荒遺巳用它那暗金色的蛇尾,頂着米粒大小的蛋殼,猶猶豫豫地遞向張風吟:
“我吃飯不挑食,有肉吃肉有素吃素,都沒有的時候喝點水也能頂飽,但是記住了,零食不能少人家需要磨牙。”
張風吟看它看摳搜樣,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吃它的,再說,有請人家吃蛋殼的?
就它這一出生就想當爹的精明樣,說它不知道人類不吃蛋殼,還真沒人相信。
伸手推開蛇尾的時候,張風吟跟個色狼似的在它身上一掏,發現它的身軀雖然是冷冰冰的暗金色,摸起來卻是極爲的粉嫩,軟軟的、滑滑的。
知道它並不排斥自己碰它後,纔有些開心地詢問:
“零食?人家?難不成你是條母蛇?”
大荒遺巳好像知道他會拒絕一般,理所當然地把尾巴往回一縮,直接把那米粒大小的蛋殼塞進嘴巴里,
還非常人性化地嗦了下嘴,隨後才心滿意足地說道:
“怎麼着?你在興奮啥?聽你這話裡話外的高興勁,難不成你也想日蛇?”
張風吟一聽,一時間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
“臥槽...”
“不臥槽,讓開點,爹要變形了!”
它的話一說完,就吞掉最後一口蛋殼,然後身體就沿着青石臺邊,慢慢地朝下滑動。
在滑行的同時,它那纖細地身軀也如充了氣一般,快速地膨脹起來。
等到達地上,已經變成二十多米長、直徑兩米的龐然大物。
然後頭尾相銜圍着張風吟繞圈遊動,遊動地同時,還歡樂地一直喊:
“你看爸爸大不,你看爸爸大不?”
張風吟這會也不管它可不可怕了,直接氣急敗壞地一腳,踹在它的腦袋上:
“給老子閉嘴,你這些東西到底哪裡學的?”
“你不讓我出來,我就待在裡面看你直播啊,我看那些人說話都挺有意思的,就把它們都給學下來咯,有問題嗎?狗主播!”
大荒遺巳有些委屈地說道,要不是看到它眼底的那一絲狡猾之色,張風吟還真有可能被它騙過去。
看到它這副模樣,再聽到它說出來的東西,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用手指戳着它巨大的額頭:
“你給老子聽着,再學那些狗東西說話,看你的腿會不會被老子打斷。”
大荒遺巳眨巴着圓溜溜的大豎眼:
“爸爸,我沒腿,你打你奶奶的腿?”
張風吟默默地擡頭看着天空,沒法過了!
這麼一隻本應該是極品靈寵的玩意,因爲自己的大意,變成條連主人都敢懟的倒黴玩意。
蒼天啊,大地啊!
他無聲地悲嘆着,感慨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倒黴。
然後就看見一條猩紅的舌頭,從他的臉上撫過,沿着脖子胸口一路而下,就像狗子添人那樣,留下一身的口水。
氣得他直接撲在蛇身上,死命地拍着它腦袋:
“你是狗嗎?你就舔舔舔,長這麼大有鳥用,連個一階靈獸都不是,爲什麼你還有臉嗶嗶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