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緒成在一旁庫庫笑個不停。
“你還笑,這小子罵的是你親媽呢!”吳婉怡在吳緒成腦袋上敲了一下。
“姐,你搞不定你兒子,你就知道打你親弟弟。不過咱媽可真夠勢力的,也不想想,咱們家能夠有如今的風光,這一切都拜誰所賜。雖然姐夫這幾年跑出去,有些不像話。但是以我對姐夫的瞭解,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我姐的事情。也許過不了多久就回來了,到時候,姐你想怎麼收拾他都成。”吳緒成說道。
“誰收拾他。”吳婉怡說起常興,心裡不免還是有些生氣。竟然一走就是這麼多年,一點音訊都沒有。唯一的一次消息,竟然還是從肖紅霞那裡得到的。吳婉怡對肖紅霞還是有些芥蒂的。可怕的青梅竹馬啊。誰知道當年常興心裡對肖紅霞有沒有過那種意思?
到了下午,吳婉怡驅車趕回到孃家時,常青已經先到了。
“……那你怎麼不去問你爸爸,這些年到底幹什麼去了?哪怕給你媽一個電話也那麼難麼?他到底把你們母子放在什麼位置上?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沈竹茹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出來。
吳婉怡連忙加快腳步。
常青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外婆,你不懂就不要亂說。我爸做什麼,你不懂。跟你也說不清楚。這些年我爸爲了媽媽付出的也不少。我們以前在仙基橋過神仙一般的日子,誰想到你們東海來。房子還沒我家豬圈寬。要是我們一家不來東海,我師祖說不定還能多活一些時間哩。如果師祖晚走幾年,說不定我爸就有讓師祖延壽的辦法。”
沈竹茹更是不滿:“看你說的是什麼胡話,你師祖那麼大年紀,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你以爲你爸是神仙啊,想給誰延壽就給誰延壽?”
“我爸不是神仙。但是外婆你仔細想一下,我媽給你的那些保健藥,說是從香江帶回來的。你還真以爲買得到啊?香江的那些富豪爲了那些保健藥爭得頭破血流,再多的錢都買不到。你以爲你跟外公,還有舅舅他們一家子這些年連感冒都沒得過,真的是一般的保健藥能夠有的療效啊?你們吃的那些保健藥都是我爸煉製的!我媽考上大學了,你打主意讓我媽把我爸給踢了。我爸回仙基橋,你又想着讓我媽跟我爸分。現在我爸又有事出去了,你天天拐彎抹角地讓我媽另嫁他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是好心人!”常青一股腦地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最後還罵了外婆一句。
“嘿,你這臭小子。我是誰?我是你外婆,是你親媽的親媽!你罵我是狗,那你親媽也是狗,你是狗崽子!”沈竹茹氣得發抖。
吳婉怡走到門口,反而是停了下來,有些話自己不好說,讓常青說出來,乾脆讓常青說出來。
“你就是東海最勢利的最鼠目寸光的老太婆。要不是我外公,你也別想生出我媽那麼聰明的女兒。”常青說道。
吳篤明噗嗤笑出了聲,這話聽着很舒服啊。不過一看自家婆娘的臉色,連忙說道:“常青,怎麼這麼跟長輩說話,一點禮貌都沒有。”
吳緒成則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媽,我可能是隨你。”
“我,我回頭再找你們連個算賬!常青,虧得外婆一直那麼疼你,你竟然這麼說外婆,你太讓外婆傷心!我心痛如絞!”沈竹茹捂着胸口,做出痛苦之色。
“外婆,你別做樣子了。你心臟好得很。吃了我爸煉製的保健藥,你心臟比一般的老頭老太太好多了。而且你臉色紅潤,中氣十足。我肯定氣不死你的。”常青說道。
吳篤明與吳緒成兩父子實在忍不住笑了,捂着嘴跑了出去,然後在院子裡哈哈大笑。這纔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吳婉怡。
吳篤明將吳婉怡拉到一邊:“你別進去了。你兒子把老太婆氣了個半死,你要是進去,老太婆肯定會拿你出氣。正好讓常青好好治治這老太婆,一物降一物,老太婆最疼常青,常青怎麼說她,她都不會太生氣。”
“那還不是因爲芝華生的是女兒麼?外孫,那也是孫子啊。”吳緒成怨氣十足地說道。
“臭小子,你找打。老太婆還沒把你女兒寵得成公主了啊?”吳篤明在吳緒成頭上敲了一下。
“外婆,我爸爸那點對你不好?你怎麼一直不待見他呢?我媽說大運動的時候,你們連肉都吃不上,我爸來東海,帶的全是肉。左鄰右舍地都羨慕得要死,恨不得把自家姑娘嫁到仙基橋去。我爸後來來了東海,你家的傢俱都是我爸做的。要不是我媽,舅舅那個時候能娶到我舅媽那樣的?”常青說道。
“你舅舅很差啊?你舅舅是好歹上了中專。”沈竹茹說道。
“得了吧。中專畢業因爲家裡成分不好,一直閒在家裡。最後還是跟我爸學了木匠。對了,後來還多虧了我爸,才分派了工作。家裡這電視機、電冰箱、收錄機、音響,哪一樣不是我爸從香江帶回來的?你那麼嫌棄我爸,怎麼沒把這些東西都扔出去呢?”常青說道。
“我明天就扔。”沈竹茹說道。
“別等明天了,今天就扔了吧。來我幫你的忙!”常青抱着電視機就要往外走。
沈竹茹連忙上去攔住,這小祖宗是真的敢這樣做的:“我不扔了!你爸娶了我女兒,他送我的東西,我憑什麼不要?”
常青也不是真的要扔,沈竹茹這麼一阻擋,他順勢就把東西放下了。真要扔了,回去等着被老媽揍吧。
“那保健藥以後沒有了。”常青說道。
“怎麼沒有了呢?”沈竹茹說道。
“你都想要我媽改嫁了,你還好意思吃我爸煉製的保健藥啊?想都別想。你以後就跟那些老頭老太太一樣,爬個樓都要喘半天氣。你們的那套新房子實在五樓,你以後天天爬樓梯,喘死你。”常青說道。
“你個小白眼狼。外婆以前對你那麼好,你就巴着外婆早點死。你爸要是做事靠譜點,我會做這樣的事情?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別人削尖了腦袋往城裡鑽,你爸一心想待在農村。好不容易在香江有了事業,爲了師父又不顧一切回了農村,還害的你媽都丟掉了那麼好的工作。這一次更是過分,竟然拋下妻兒跑到外面去了,幾年一個信都沒有!難道讓我女兒守一輩子活寡?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嘛?”沈竹茹說話的音調一直在往高音走。
“外婆,你這麼好的嗓子,沒去唱高音真是白瞎了。”常青說道。
“我不跟你這個白眼狼廢話了,你媽呢?怎麼還不來?”沈竹茹氣得氣呼呼的。
“我讓我媽不來了。我要是有個你這樣的媽,早就劃清界限了。”常青說道。
“白眼狼,那你現在就劃清界限。”沈竹茹坐在椅子上喘氣,白了常青一眼。
常興的陽神蘊養了數月,撞擊那道竅屏障的力度越來越大。每一次撞擊,都將那屏障撞擊得幾乎潰散。
突然有一日,轟的一聲,屏障終於破裂了。一道光芒從那缺口照射進來,像嬰孩一般的陽神猛然飛向那缺口,直衝雲天。陽神一出,即成身外之身,亦可稱之爲法身,法身爲萬劫不壞之體。那嬰孩一般的陽神一下子衝破了雲霧,整個雪山的雲霧一下子向常興的陽神奔涌過去。雪山頂上的浩瀚星空終於完全展露了出來。
“快看!霧散了!”曾宗林仰頭看着天空,激動得眼淚奪眶而出。
“霧散了!我們終於可以下山了!再多采一點聖藥,明天天一亮就走,可惜了這麼好的聖藥。”潘少傑說道。
範可欣突然發現腳下本來有些軟綿綿的雪,竟然開始融化。連忙說道:“我們還是別等天亮了,現在就得趕緊走!這裡的雪竟然在融化!”
韓伊秦也用手在地上摸了一把,果然是在快速地融化:“走!我們去上次避難的洞窟去。天亮之後立即下山!”
“還有好多雪蓮花沒采呢!”曾宗林有些不捨。
“知足吧!這雪蓮花是天材地寶,我們運氣好,能夠採到這麼多,該知足了。等到這裡全部融化,發生雪崩之類的,後悔都來不及!”韓伊秦說道。
幾個人連忙往洞窟處撤離。
四個人還沒走到洞窟,就聽見山頂上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然後就感覺到連綿不絕的聲響響起。
“糟糕!雪崩了!”韓伊秦臉色一變。
“快!往洞窟裡跑!”範可欣大聲說道。
幾個人也顧不得危險,撒腿往洞窟跑去。才進入洞窟,就聽到洞窟外面轟的一聲響,然後不停地有冰雪往洞窟裡涌。
“真的雪崩了!幸虧我們及時下來了,不然這次命就丟在這裡了!”韓伊秦心有餘悸地說道。
“都怪我貪心,險些把命搭進去了。”曾宗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山頂上,冰雪大片的融化,常興的肉身終於從冰雪中露了出來,依然保持打坐的狀態。雖然冰雪融化,但是常興身上的衣服卻很乾燥,一點水漬都看不到。
天上,常興的陽神遨遊星空,酣暢無比。一直到紫氣東來,那陽神吸納紫氣,吞吐至純天地之氣,吃得打飽嗝,才重新回到身體,進入道竅,與身體合二爲一。
常興睜開了眼睛。那些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涌回到他的腦海。
“該回家了!”常興不知道已經出來了多久。對於他來說,似乎是彈指之間。
範可欣等人挖了一晚上,才堪堪從洞窟裡挖出一條通道,從裡面鑽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天空湛藍,美麗得讓人迷醉。但是範可欣等人沒有心思去欣賞美景,他們只想快點下山回到家裡。在山裡困了數月,家裡人怕是都以爲自己已經死在雪山上了。
“總算可以回家了!”曾宗林感嘆了一句。
“是啊,突然感覺到好像是昨天才攀登到這頂峰一般。”範可欣說道。
“可欣,以後還敢再來麼?”韓伊秦笑問道。
範可欣搖搖頭:“這一次大難不死,以後我要好好珍惜我的人生。”
曾宗林笑道:“等下了山,賣掉一部分雪蓮花,有了錢,我就在家裡躺着吃。”
“用不了半年,你就會肥得像頭豬。”潘少傑笑道。
範可欣往山頂看了一眼,立即瞪大了眼睛,山頂站着一個人!分明就是她在冰塊裡看到的那個。
“他還沒死!他還沒死!”範可欣指着常興說道。
韓伊秦不解地問道:“誰沒死?”
“他,他,那個在冰塊裡凍住的那個!”範可欣說道。
四個人全部望向山頂,一個穿得比他們四個還要單薄的年輕男子,從山上走下來。常興的頭髮已經變成道士的經典髮型。到了一定長度就停止了生長,不然的話,常興的頭髮只怕要拖在地上了。
“他是人還是鬼?”曾宗林有些畏懼。
“膽小鬼。這大白天的,哪裡來的鬼?你看他的樣子,仙風道骨的樣子,還能是鬼?”潘少傑說道。
“喂!同志!”範可欣向常興揮了揮手。
常興聽到有人在大聲呼喊,也是非常奇怪,快步走了過去。
“這是哪裡?”常興走過去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範可欣吃驚地看着常興:“你不知道這是哪裡?那你是怎麼上來的?”
“我一路走過來的,也不知道這是哪裡。我出來了不知道多久了,想回家了”常興說道。
“你知道你在雪山待了多久了嗎?”範可欣問道。
常興搖搖頭:“很多事情我想不起來了。”
“那你還記得你被凍在冰塊裡了麼?”範可欣同情地看着常青,這傢伙腦袋應該出問題了吧?
“不知道,我醒過來,就是這個樣子。你們之前見過我?”常興問道。
“你真的想不起來你到雪山山頂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了麼?”韓伊秦問道。
常興搖搖頭。
“算了吧。我們還是先下山。我們也被困在雪山幾個月了。家裡應該早亂成一團了。”範可欣說道。
“嗯,有什麼話一路上再說吧。你跟我們一起下山麼?”韓伊秦問道。
“好吧。”常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