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奎,你在七天前夜入田府偷盜,現在人贓並獲,可否認罪。”李辛高坐大堂之上,厲聲喝問着堂下跪着的老者。
“大人,小人知罪。”老者很冷靜,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沒有半點懊悔之情。
“好,既然你肯認罪。本官念你已是念過半百,而認罪態度誠懇。所以宣判如下:依據大明律,判馮奎…”李辛正襟危坐,擺足了氣勢,還是有幾分斷案清明的樣子。至於所說之言,則無非是把馮奎關進大牢,把追回的髒物送還田府。
“謝大人。”馮奎對着李辛磕了一頭,但是怎麼看都好像是在進行一套程序,沒有半分情感。
“嗯,田老爺,你看……”話雖然是對田曾說的,可李辛的眼光卻大半放在了跪在馮奎身邊的呂山和張峰,意思不言而喻。
“仰仗大人明察,現在偷盜之案已破,而贓物也已追回,小人早已心滿意足。”田曾的話說的不卑不亢,不溫不火。至於對李辛話裡的意思,卻是隻字不提。
“哦。來人!把馮奎押進大牢。”李辛先是大聲處置了馮奎,然後和顏悅色的又說道:“至於呂山和張峰,既然無罪,那就當堂釋放。”
然後伴隨着李辛的一聲“退堂”,兩個衙役上前把張峰和呂山身上的鎖鏈解開後押着馮奎走了。而衙門外圍觀的居民,一看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也都交頭接耳的說着碎語離開。頃刻間,剛剛還人山人海的衙門的就走的沒剩下幾個人。
而張峰和呂山道別後,也跟着前來接自己的楊雪回了小院。
“我胡漢三又回來了。”雖然只是離開小院幾天,可張峰的感觸卻是很深。所以一推開門,張峰就意氣風發的手指蒼穹,很有小人得志的氣概。
“快點回屋去洗澡,都快臭死了。”楊雪推開張峰,聲色不善的說道。就是有點想不通,坐個牢有什麼好得瑟的。
張峰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小院,也覺得沒有了意思,順着楊雪的話回了屋。屋裡還是老樣子,只不過多了一個浴盆和幾桶水。
從屋裡傳來水聲的時候,楊雪正坐在樹下的石桌旁發呆,眼神漫無目的的瞎轉。而這一轉居然轉出個讓楊雪鬱悶不已的狀況——張峰進屋雖然把門關了,但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竟然沒關窗戶。
自己該不該去幫忙把窗戶關了呢?從感情上來說,兩個異性單獨相處的情況下,一方洗澡肯定要關窗關門的,畢竟關了以後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楊雪覺得自己應該去關了那扇窗戶;可是從理智的角度出發,窗戶反正已經開了,只要自己注意點,不要去看,那就讓它開着也沒事,這樣一來似乎楊雪又覺得不必去關那扇窗戶了。
哎,煩啊。楊雪蹂躪着自己的秀髮。一陣微風吹過,楊雪眼咕嚕一轉就有了決定:反正小院也沒人,那自己小心點把窗戶關了,只要不被張峰發現不就沒事了?!
躡手躡腳的蹲着身子挪到張峰屋子的窗戶下,小心翼翼的要把窗戶。但就在楊雪伸手觸到窗戶的時候,門吱的一聲被打開,張峰頭上搭着個毛巾走了出來,身上早已是換上一套乾淨衣服。
“你幹什麼?”張峰目瞪口呆的看着正在自己窗戶旁的楊雪。
“當然是關窗戶啊!你瞧瞧你,洗澡怎麼連個窗戶都不關,還要我幫忙。”楊雪努力的故作鎮定的把窗戶合上,可是看到張峰那賤賤的笑容知道自己是栽了。“你要是敢多想,信不信我立馬滅了你。”
“大小姐,咱們倆誰多想了?!出來後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啊!”張峰那叫一個鬱悶,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好像自己洗澡不關窗戶還影響世界和平了?!
“額…那就都別說了。走,下館子去,算是給你接風洗塵。”楊雪笑了笑,拍着張峰的肩膀,努力作出一副好哥們的樣子。
吃飯,睡覺,再…醒來。下午張峰獨自去了一次柯子家,但是卻沒見到柯子。於是第二天一早又去了次,依舊是沒有見到柯子。這下張峰有點意外了,以前來尋柯子只要在早上肯定能見到的啊!難道這小子知道改性了?知道早睡早起了?
懷着種種疑問,張峰迴到了小院。此時的楊雪已經起來,正在石桌旁一個人坐着,呆呆的看着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張峰進來都沒說一句話。
“怎麼了?”張峰好奇的問道,昨天楊雪好像還挺開心的啊!難道是“大姨媽”來了?!
“沒事。”楊雪坐直了身子,整理着自己頹廢的衣物和思緒。“反正吳忠厚說找絕世愛情的事可以放放,要不咱們明天也去隨便到小鎮上轉轉吧,老是在小院呆着都快無聊死了。”
“可是我們去哪轉呢?總要有個目標吧。”要說張峰不想去小鎮玩,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小鎮,張峰又實在不知道哪裡是好玩的去處。
“不都說了隨便轉嘛!反正不在小院呆着就是了。至於具體到哪去,到時候看吧。實在不行走哪算哪。”楊雪起身,拍着張峰的肩膀。“走,吃飯去,吃完飯就睡覺。爲明天養精蓄銳。”確有一副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的打算。
但是,不幸的事情發生了。這邊張峰和楊雪剛想着放鬆放鬆,結果事情就不請自來了——下午的時候,呂山來了。
“呂山,怎麼了?難道是你和田清靈之間又出了什麼事情?”張峰把呂山引進小院,看着吞吞吐吐的呂山,有點摸不着頭腦。不明白呂山有什麼難處還不敢對自己說。
“不是。是我…”呂山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那你說啊。”楊雪也從房間裡出來,看到呂山婆婆媽媽的就是不說正題,急了。
“我今天來是你們告別的,明天我就會和跟我二哥一起去外面做生意,短時間裡不會回來了。”呂山面帶羞愧,但還是鼓足了勇氣擡頭看向張峰楊雪二人。“不過放心,我絕對不會忘了你們爲我和靈兒所做的努力。這是我和靈兒的定情信物,你們拿去吧。”說着呂山從身上掏出一塊玉佩。
“不是,你這也太經不起考驗了吧!剛坐了兩天牢就要放棄和田清靈相守了兩年的感情?”這下楊雪真的急了,也忘了自己原先只是拿呂山和田清靈的愛情做實驗的情況,完全站在田清靈的立場上考慮着問題。田清靈可是爲了呂山連名聲都不要了,而現在呂山居然要放棄,這不是把田清靈給坑死了嘛!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也不想放棄。但是我和田清靈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呂山嘆了口氣,是有苦說不出,最後也不給自己解釋了,而是訴說鐵一般的事實。畢竟真要論起來,呂山放棄的可是自己和田清靈的愛情,其中的傷心悲憤不言而喻,楊雪和張峰這倆個局外人是拍馬也趕不上的。
“既然不想放棄那就別放棄啊!有什麼不可能的,你說出來,我就不信還解決不了。”田清靈還在被老爸關在家裡,所以楊雪也是兩眼一抹黑,難道真的出了什麼大事了?
“哎…還是別說了。愛情信物放在這了,如果能幫的上你們最好。實在不行,你們找其他人吧。我和田清靈的事…你們就別管了。”呂山把玉佩往石桌上一放,神色黯淡的轉身就要離開。
楊雪還在生氣,理所當然的不會送呂山。但張峰卻沒事,客客氣氣的伴着呂山出了小院。
“真的不再考慮下嗎?”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所以張峰出了小院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面色溫和的對着同樣停下腳步的呂山。同作爲男人,張峰很理解呂山此時的心情,怪只怪呂山愛錯了人,怪只怪田曾的要求的太…這就相當於現代的丈母孃硬要未來的女婿有車有房、身價千萬,你不能說沒有人辦不到,只能說“呂山”這個窮光蛋辦不到而已。
但是就這麼放棄,張峰還是有點不甘。而且更重要的是,張峰清楚的知道,呂山要是就這麼一走,可就真完了。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時間是把殺豬刀,黑了木耳,紫了葡萄,軟了香蕉。只要呂山一走,也不用多,只要隔個三年五載的再回來,小鎮早已是物是人非,就是想回頭都難了。